看著窗外的繁華皮城景觀,維克托面帶感觸:
“以前我一直覺得,當我擁有改變世界的能力時,無論是我還是祖安,都無須再受人擺布。”
“這個想法和我們諾克薩斯不謀而合,我想你會喜歡那里。”瑞恩表達了自己的贊同。
維克托苦笑搖頭,一字一頓道:
“政治、偏見、魔法、武力、科技、智慧...無數種才能匯聚而成了諾克薩斯。而在皮爾特沃夫,我看到的卻只有偏見與政治。”
機械車行駛到祖安和皮城的交界橋附近,執法官引起的騷動讓維克托陰沉著臉。
就在上午杰斯擔任議員之際,議會宣布了徹查祖安的命令,大批的執法官帶著防毒面罩涌入祖安,不用想都知道現在那里有多亂。
也是那時,他徹底對自己搭檔死心了。他們能夠共同合作研究,但對方永遠體會不了下城人的痛苦。
偏見讓皮爾特沃夫人不可能靜心解決雙城的根源矛盾,只會強硬依靠鎮壓來就事論事。
在橋邊,機械車沒有停下,但卡特琳娜卻已經是靈巧的進入了車內。
“我從未見過如此亂的地方,沒有刀槍的廝殺,但卻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絕望氣息。”
卡特琳娜絲毫沒有避諱維克托的意思,神色充滿了厭惡。
“看來那里帶給你的體驗并不好,卡特琳娜小姐。”瑞恩臉上神色絲毫不變,“不過,我想你應該為我和希爾科的會面找了個好地方。”
“福根酒館樓頂,那里地勢比較高,現在是希爾科的老巢,據說那里之前是范德爾的地盤。”卡特琳娜將目光轉向維克托,企圖求證這個情報的準確性。
“確實如此...咳咳...那是祖安最高的樓,但也是現在最為混亂的地方。”
車剛一進入祖安,污濁的空氣沁入車內,讓維克托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但他還是堅持著上下打量瑞恩和卡特琳娜,卻發現他們依舊面不改色。
“你似乎在驚訝?羸弱的科學家,諾克薩斯的某些地方比這里令人難受百倍。”卡特琳娜冷笑一聲。
“當時那位塔利斯議員的表現應該并不好。”
瑞恩突然出聲,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雙目帶著一絲趣味。
“沒什么,人各有志。這里就是真實的祖安,空氣中彌漫著化學藥劑的惡臭,但相比礦洞和化學工廠,這里的氣味簡直好聞太多。”維克托想要轉移話題。
“看開點,你有機會改變這里。而且我比較堅信一句話。”瑞恩見對方興致不高,出聲安慰。
“什么話?”維克托面帶好奇。
“我們掌握知識的目的不是為了逃離貧困的家鄉,而是讓家鄉不在貧困。”
卡特琳娜和維克托同時一呆,不過相比起很快面色狂熱認同的卡特琳娜,維克托更像是陷入了其中,嘴里不斷念叨著什么。
機械車一路行駛的很平穩,在祖安泥濘的道路上仍舊不受阻礙的前行,這車是由維克托設計制造,原本就考慮到了運用在祖安。
只可惜能擁有它的都是皮城那邊的人,而那些人并不會來這里。
“這就是福根酒館嗎,能開在祖安的中心,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下了車,瑞恩欣賞著酒館那色彩斑駁的燈光,建筑老舊卻又被各色涂鴉裝點的極具叛逆感。
“上任祖安首領范德爾在的時候,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這會一切都不一樣了。不過他的雕像還在那,每天都有人為他點燃嘴里的煙斗,像是在祭奠他的亡魂。”
維克托落后瑞恩一個身位,指著不遠的雕像,敬職做著向導的工作。
“看來希爾科跟他的關系真不一般。”卡特琳娜想起了瑞恩前不久的話,神色帶著嘲弄。
這算什么?親手殺死了過去的老大,又每天懷著某種思念?
瑞恩掃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如果有一天你手中的匕首刺入了克卡奧將軍的脖頸,你或許會有類似的感悟。”
“那家伙已經拋棄了我,如果我有一天...”卡特琳娜煩躁的反駁,但話音卻是越來越小,最后眼神帶著惆悵:“我不知道...”
瑞恩這時的雙目突然微微瞇起,朝著福根酒館門口望去。
“你就是諾克薩斯來的大人物?看起來挺弱。”
一名黑膚的壯實女人站在那,醉醺醺的模樣,見到瑞恩一副瘦弱貴族派頭,臉上帶著桀驁。
卡特琳娜面容重新化作冰霜,化作了黑影,瞬息功夫便是棲身到了女人面前,一肘子將女人剛提起的手打的向外翻折,鋒利的匕首擱在了女人喉嚨上。
“注意你的言辭,蠢貨。”
“別嚇著人家了,她是希爾科的手下,得讓她給我們帶路。”
瑞恩依舊面色平淡,帶著同樣不為所動的維克托跨過了女人。
刀從脖頸上放了下來,那女人似乎還有點不服,但畏于卡特琳娜手中一直未放下的匕首,只得陰沉著臉帶起了路。
經過幾個向上攀登的階梯,他們一行達到了福根酒館的樓頂,一處寬闊的平臺。
女人嘲諷的望了眼有些氣喘的維克托,可能心里想著諾克薩斯人不過如此,邁步朝前,在一名矮小瘦弱男性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男人回過頭,那是一張極為嚇人的面孔,只有右半邊臉完好,左半邊臉滿是褶皺,左眼的鞏膜呈現黑色,眼珠更是發散著橙紅色的光芒。
他面帶笑意的迎了上來,沙啞的聲線中透露著善意:
“我就是希爾科,歡迎諾克薩斯的朋友來到祖安,我愚蠢的屬下招待不周,還望諒解。我想諾克薩斯的大人物應該不會跟我們這群底城人計較。”
瑞恩微笑的望著他,雙眸突然閃爍起藍色的深邃光芒,其中好似有某種符文一閃而逝。
這幅姿態讓剛剛的女人緊張的戒備,反倒是希爾科依舊面不改色。
雙目持續冒著魔法的藍色光芒,瑞恩嘴里輕聲道:
“身體有多次過注射微光的痕跡,近期右腿注射3次,左臂注射2次,右臂和左腿各1次,注射手法很不專業,像是特意為了折磨你。左半邊臉發生了畸變,每天需要多次從左眼處注射微光維持生命。有重度成癮現象,只要不3小時注射一次微光,輕則渾身難受,重則身體崩潰。”
說完,他低下頭俯視著希爾科,嘴角微微上揚:
“我說的對嗎?希爾科先生。”
他這番話說完,別說震驚的無以復加的希爾科和他的手下,就連知道他是法師的維克托和卡特琳娜都意外不已。
希爾科強笑了兩聲,面容恢復鎮定,深吸了兩口氣道:
“不愧是來自諾克薩斯的梅雷迪斯法師,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呢?”
在祖安混了這么久,他對這套再熟悉不過了。
真要是敵人,沒必要跟他說這么多。
上來就把他身體的秘密公開,很顯然是在彰顯自己這方的實力,這是在明擺著告訴他,雙方的實力并不對等。
面對這種甚至凌駕于皮爾特沃夫之上的人物,他除了屈從并沒有太多的選擇。
更何況,他和對方并沒有利益沖突。
“你怎么看待皮爾特沃夫的新議員杰斯·塔利斯?”瑞恩突然發問。
希爾科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他小心用余光注視著瑞恩,內心不斷思索,企圖找到對方想要的答案。
另一邊,卡特琳娜面色冷漠,并不關心身邊兩人的交談,而是將目光注視在希爾科的手下上,對方將幾管紫色液體插入到了左手的機械臂內,給了她一個挑釁的目光。
維克托倒是目光一直看著希爾科,他很難將對方和祖安領袖聯想在一起。他認識希爾科,是個祖安的實干企業家,在皮城那邊也頗有名氣,無論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地下皇帝。
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希爾科才是祖安近期造成混亂的源頭。
希爾科沉吟了半晌,實在是無法從瑞恩的面色上看出些什么,只得按照心里所想如實道:
“在我眼里,杰斯·塔利斯雖然有不小的才華,但卻是個典型的上城人。他受著上城刻意引導的愚民教育長大,單純的像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