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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諸神傳法仙朝,白隱欲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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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機洞府,雷霆斷崖處。

  陶潛眉頭微皺,瞧著面前的祖靈道友。

  他雖是氣運之靈,但向來親近人族,化身也是半老農半書生模樣。

  可如今他那身軀落入陶潛眸中,竟好似一團“血肉面團”般,有一雙雙無形大手搓揉著,閃爍變換,難有常態。

  往細看,更令人驚怖。

  祖靈的為人性情自不必說,可此時陶潛看的仔細,赫然見得偶爾的變化中,祖靈竟會顯出一些陰險、狠毒、女干詐的面色眸光來。

  不類人,反似邪魔之流。

  “祖靈是人道氣運催生,他有這般變故,必定是人道出了大事。”

  “怎會如此?”

  “三年前,不是元始宗牽頭,與締造仙朝么?”“既是仙朝,怎會生出這等濃烈的孽毒,以至于祖靈道友中毒而不自知…?”

  陶潛察覺端倪,心頭驚駭莫名,但并未聲張。只是一邊與之寒暄,一邊以許久不曾出山為借口,請求祖靈施法喚出三載來長生界中一樁樁變化。初始,不覺有甚。

  可很快的,陶潛漸漸曉得長生界究竟在發生什么了。

  真正前所未有,從不曾發生過的大變故。

  五個字,便可描述:

  諸天移民潮!

  三載前,再往上古去歷數,長生界自有悠長歷史,孕育了萬物生靈,但的確從未發生過這等變化。畢競是一個大世界,壁障極厚,神魔庇護也多不止是長生天朝有祖神禁法之類的大陣,便是諸如羅剎國、黑齒國、天印國等等外域異國,也有相似存在,更有甚者,直接就隔絕超凡,徹底杜絕了污染入侵。

  這些背后,應當都是一些強大神魔在維持,使得長生界門戶緊閉。

  整個長生界的人族數量,也因此膨脹至數百億之多。

  可就在過去的三年中,長生界門戶,陡然全開了。神魔眷族!

  大淵道脈!

  源海異靈!

  大量超凡存在,不知為何,紛紛遷入長生界定居。初始他們的數量與長生界人族相比,算不得多,是以沒有引起陶潛注意。

  可近來一月,甚至就是這數日。

  移民數量,猛漲數十倍之多,且都被長生界所接納。

  后果?

  哪怕是陶潛,此時也不曉得,甚至都猜測不出來。陶潛只是皺眉,瞧著天朝七十二省那諸多變化,偶爾還能一瞥外域那些國度的畫面。

  “三載歲月,積少成多,簡直就像是往一池清水中驟然傾倒了諸多色彩斑斕的顏料,混亂之極,但生命力與氣運,又隨之膨脹暴漲了數十倍乃至于百倍之多。”

  “如羅剎國這些外域國度,本都無甚靠山,至多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左道異術,如今背后竟都有了一尊尊瞧不真切的先天或后天神魔在傳道授法?”

  “長生天朝的人道氣運,似已徹底被侵染,這般下去,只怕那祖神禁法遲早也失效。”

  “不,已經失效了。”

  念頭剛到此處,作為部分祖神禁法主人的陶潛,已感應出了緣由。

  長生界,乃人族眾神祖地之一。

  而祖神禁法,又是道佛魔妖各家道脈借出去的至寶建成。

現下遷回的一些眷族、道脈,本就與各家有舊,都能勾連上親戚,禁法自然也會網開一面。時日一長,容納過多,牽連過甚,執法自然再  做不到嚴苛公正。

  “三年!”

“我好不容易重建的祖神禁法,強力有效  期竟只有三年?

  “怪道先前那勞什子‘上古真龍族'敢那般器張,

  想來禁法諸寶中,有一件是從山海眾神陣營內借出來的。“

  “這便是仙朝雛形?”

  陶潛一邊瞧著,一邊欲言又止。

毫無疑問,長生仙朝此計不止是元始天尊欲為,同樣也得了太上老君、靈寶天尊的默許,也是  整個人族眾神陣營共同在推動。

  正因了此,才有了三載來的盛況。

  諸神傳法!

  萬族遷徙!

  陶潛修為境界都還過得去,可在這大計中,卻連個小角色都混不上。

  “我早該曉得的,當年我婚禮時,幾乎令得人族眾神都顯出投影,若只是小打小鬧,如何可能呢。”

  “有這般多變故,也屬應有之意。”

  “至于說根源,想來就是陰玄母前輩先前所提醒的…域外生劫,萬神復蘇,戰爭頻發。”

  “嗯?秘魔宗一眾二代祖師此時聯合起來重鑄諸天秘魔巢,說不得也是為了此。”

  最后一道念頭浮現,陶潛心頭迷霧又散去許多。再抬眼,看向正在削弱、異化、膨脹…諸多狀態中切換的祖靈道友。

  當務之急,須先救其性命。

  祖靈已言明:

  數日前,有數支眷族遷徙入長生界,分別是妖墳狐族、玉琵琶族和九頭雉雞族,各自都精擅多種妖法秘術,為首者乃是妖墳狐族的族長,喚作“”,其人已是道化境,借用秘法和莫大靠山而入境。

  妲持有一枚媧皇令,可明證己身乃是媧皇嫡傳弟子。

  尋著祖靈后,強令其恢復本體,歸順于她。“道化境的嫡傳弟子?”

  “好家伙,只怕已經相當于麻衣姑姑在我靈寶宗的地位了。”

  “祖靈道友能拖延幾日已是極限,要他強行違逆媧皇令只怕做不到,若是我親身去斡旋求請呢?”

  念頭到此,陶潛自己便先搖頭了。

  雖說這些年歲,他聽奉承之語已經是雙耳起繭,可陶潛也深知自己遠沒有到脾睨一切的地步。他連道化境都不是,又哪里來的臉認為自己能說服一位來頭比他還要大的道化境妖仙?

  為今之計,似乎也只有求援了。

  “已經叨擾過天尊兩次,一次告狀,一次求靈應指點,我若再念那護命經,天尊老人家怕是不會理我。”

  “麻衣姑姑已領了許旬師兄去域外煉那袖里乾坤神通,此時應是無有閑暇。”

  “嗯?”

  “倒是不曾聽過宗主他老人家有甚好忙的,應當有空才是。”

  想到便做。

  陶潛也顧不得祖靈道友就在近前,念頭一動,徑將妙樹寶舟喚了出來。

  其實以他多寶唯一弟子的身份,若要與靈寶宗主對話。

  完全可以去那碧游宮中,焚一炷道香即可。不過陶潛也是出了名的憊懶,妙樹寶舟是宗主舊寶,親賜于他,想來足可借助此寶,與宗主對上話。果然,他還未施法。

  就見那妙樹寶舟微微一顫,輝芒閃爍中,熟悉的恢弘道音傳出:

  “陶小子,哼,當真與你師尊是一路人,怎能憊懶至此,怪道蟾神前輩那般喜你。”

  “你所求之事我已曉得,不過此事不該我來插手,那妖墳里出來的騷狐貍雖不受媧皇待見,但也的確得了傳承,輩分上算是嫡傳無錯,我若去尋她,少不得要落個以大欺小的聲名。”

  “不過我做不得,不代表旁人干預不得。”

  “蓬萊海中便有一位,若她愿意動身,保管那騷狐貍不敢再多嘴。”

  聽到這里,不止是陶潛,連祖靈都來了好奇興趣。莫非靈寶宗內,還有長老或是弟子,與媧皇一脈極深緣法?

  好在宗主并未賣關子,下一刻便給了答案。只是語氣,頗為椰榆。

  “咱們靈寶宗,本與媧皇一脈緣法頗多,若要攀扯親戚的話,少不得有個數十上百人能說。

  “不過他們加起來,也比不過一人。”

  “媧皇老人家有一正統眷族,喚作媧蛇族,此族最是受寵,與媧皇得道本相一致,皆為人首蛇身之體,是以可全族居于媧皇宮中。”

  “當年因機緣巧合,此族公主拜入了吾靈寶宗,地位有別于其余弟子,也得了個極好極適合她的差事。”

  “她性情特殊,清冷孤僻。”

  “若旁人去請她,哪怕是名義上是她師兄妹的一眾長老去,多半也請不動人。”

  “獨獨你,動動嘴皮便能成。”

  靈寶宗主最后一句話傳來,陶潛頓時猜出那人是誰。

  白隱姑姑!

  人首蛇身、清冷孤僻、有別于其他弟子、極適合的差事…數遍蓬萊海,再無第二個符合條件之人。見陶潛猜到謎底,妙樹寶舟再度顫了顫,陶潛仿佛聽見無良宗主最后發出的“嘿嘿”笑聲。

  顯然,宗主大人也看起熱鬧來了。

  不止是宗主,偌大蓬萊海,誰不曉得陶潛夫婦與白隱仙子的糾葛。

  云容先前顯露過本性,不止好陶潛這個男色,也好山門內一眾仙姿女色。

  時常哄著盤絲、綠萼、彩云等一眾仙子一起泡澡,因太過熱情,導致仙姑們尋常不敢上島。

  云容這般好美人,卻唯獨不喜白隱仙姑。

  兩人,更時常拌嘴。

  白隱口拙,但每每吵不過時,總會祭出殺手锏:要陶潛去陪她二十個四時辰,這是當年陶潛為了一窺靈碑島上的秘辛,而對鎮守該島的白隱仙姑許下的諾言。

  不過白隱也是個狡黠的,從來只將此諾當做吵架利器,倒不曾真個行使過。

  饒是如此,云容也是極惱,常常言說:

  “夫君當年實在是過于草率莽撞,怎看不出這滑溜溜白蛇女的壞心思。”

  “這蓬萊海內一眾仙子姑姑,你要陪誰都可,最好喊上娘子我,可偏生是她,實在不美。”

  宗主這一番話說完離去,陶潛面上則不由露出一抹尷尬來。

  顯然,宗主所說無錯。

  若白隱姑姑,真個是媧皇族公主,縱然其修為境界不如那喚作“妲”的妖墳狐族族長,地位只怕依舊在其上。

  只要她愿意動身前往,開口求個人情,祖靈道友這一小小劫數,頃刻便能解了去。

  唯一的問題是,頗有些為難了他陶大真君。祖靈道友,也看出這些。

  他雖狀態不佳,災劫臨身,卻依舊不愿意好友為難,正要開口讓陶潛不必奔忙。

  此時陶潛已放下那一絲尷尬,心頭道:“正事要緊,些許小節,算不得什么。”

  念罷,陶潛示意祖靈稍待。

  而后徑直,隔空心念傳音,將此間原委告知云容。不待他補充幾句如“娘子放心夫君必竭力守身”云云,那邊已傳音回來。

  陶潛腦海,只聽得云容幽幽道:

  “夫君且去便是,救人要緊。”

  “那白蛇女說要睡你已嘮叨了三載,每回都是嘴上說說,這回諒她也是沒那膽量。”

  聽到這一句,陶潛心緒頓安。

  可下一刻,又聽見云容補了幾句道:

  “不過這一遭畢竟是夫君主動送上門,又有事相求,是個極好的由頭,若易地而處,換了是云容,必定要趁機要挾好弟弟,使出渾身解數陪足我數十個時辰。”

  “若她真有此膽,夫君又毀不得約,記得喚我一起。”

  “她既是媧皇族公主,本相只怕是極大極大,還繼承了媧皇血脈,哪怕不曾修煉過任何秘法神通,在陰陽繁衍一道上也是天生的強者。”

  “耗時又那般長,只怕你支撐不住,非要我夫妻二人一道,才可降伏了她。”

  何為虎狼之詞?

  這,便是了。

  哪怕陶大真君向來也是個不怎么要面皮的,此時聽完也不由沉默,只能暗自嘆道:

  “娘子婚前便常說些我面紅耳赤,心魂震顫的虎狼之語,沒想到這婚后,我更招架不住,不愧是太真姥姥的高徒。”

  感嘆過后,陶潛再無有任何耽擱。

  動念喚來陶長壽,令這桃仙招待祖靈道友。旋即他又施法起遁術,以最快速度往絕仙海域,靈碑島而去。

未有多時,陶潛眸中再度映照出了那熟悉景  象。好似墳場般的靈碑島,斷崖上一株云紋古樹。那樹上,照舊纏著一位妖仙。

  人首蛇身,慵懶伏在那樹干上。

  依舊只披著一襲寬松長袍,不見任何肚兜內衣,春光可謂無限好。

  那好似柔軟雪緞般的白鱗蛇尾,緩緩垂了一截下來,隨著清風,緩緩的蕩啊蕩。

  當年初見,陶潛拜她,只得了一句“退去吧”。多番糾纏后,才得以上島。

  兩相接觸,白隱仙姑漸漸將陶潛看入了眼。

  是以這一回再見他,而是還是陶潛主動上門來尋,陶潛待遇大是不同。

  就見霧海驟動,那靈碑島好似活物般,驀地往前一撲。

  當那帶著異香的白霧,以及淡淡濕潤氣息鉆入陶潛鼻竅時,他也感覺自己的法身道體,已被一具冰涼柔軟的身軀抱了個嚴實。

  從未有過的奇妙觸感,隨之侵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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