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剛過不久,冬季漸深。
木屋窗外不斷下著小雪,將外面的世界涂鴉成潔白一片。
木屋一間房間內,摩根·斯塔克站在一張桌子上,吃力地踮起腳尖,將最后一個布偶擺在新櫥窗上。
金發女孩拍了拍手,白色裙擺飄蕩一下從桌子跳落下來,看著眼前擺放好的滿是毛絨絨布偶櫥窗的裝飾,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排成一列極具流水線工藝的鋼鐵戰衣,露出得意地燦爛笑容。
她歡快地小跑到床邊,將枕頭旁邊的小熊布偶揣入懷中,用稚嫩臉蛋磨蹭一下,振奮地挺了挺鼻尖小聲說道:“我做到了,老師。”
想要做超級英雄,便要保持住自己的童心,這也是她的初心。
一霸老師說得每一句話,摩根·斯塔克都記在心里,并努力地付以行動。
自從父親鋼鐵俠犧牲之后,摩根心里一直很難受,只是一旦她提出來,媽媽會更加難受,所以一直默默地藏在心里,甚至欺騙自己父親還未遠離。
直到那一天。
人工智能星期六,也即一霸老師的出現,在那天的下午,打破了她的幻象。
一霸老師說:“人死就是死了,再也不存在了。”
這將她拉回到了現實。
那時,摩根覺得,老師真的太可惡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工智能。
但后來,是老師一直陪伴著她,帶她走出這所木屋,來到外面的世界,知道父親犧牲的意義。
老師救了她很多次,他的存在讓人感到心安,要是有他守著自己,能夠安然地入睡。
后來,老師又說了:“這個世界存在無限可能,如果你能成長起來,未來再見到父親,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在那一刻,摩根感覺自己的心臟,開始怦然有力地跳動起來,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雖然后來,老師離開了斯塔克家族,但摩根知道,他一直在暗處保護自己,一如既往。
摩根·斯塔克重新真切地感受到了名為幸福的事物。
在那么一瞬間。
摩根突然感覺,自己其實并不想當超級英雄,想要繼續變強,是想能夠保住身邊的幸福。
想要再見到父親,想要待在媽媽身邊。還有,想要老師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所以,那天看到老師和女巫在電視新聞上亮相,才會莫名地感到恐懼和失落,擔心某一天老師被搶走再也不來這里了。
“不知道老師什么時候能來一趟,我還想要更多的指導,想得到他的夸贊…”
摩根看了一眼還在下著雪的窗外,大眼睛滿是憧憬著回到床上,抱著小熊布偶鉆入了溫暖的被窩。
燈光熄滅,房間沉寂。
就在蜷縮在床上的摩根即將睡著時,突然,一陣下墜感沒來由地席卷全身!
摩根勐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在床上,正處于未知的黑暗中,不斷往神秘的下方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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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人工智能!”
“哈皮叔叔!”
不管摩根如何呼喚,都無人回應,永無止境地下墜,仿佛直要墜入地獄!
“老師…”
摩根眼睛溢出大滴大滴的淚水,卻發覺一直懷揣著的小熊布偶也消失不見了。
不知下墜了多久。
在未知的黑暗中,摩根意識逐漸模湖,已經感覺不到五官的感知,又或者說她的軀體正在消失瓦解。
在虛無的黑暗中,時間和空間都難以感受,自身存在也要徹底迷失。
就在摩根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溫暖的觸感從眉心上傳來。
黑暗之中,驟然亮起一抹黃色的光芒。
摩根重新吃力地睜開眼睛,隱隱看到一道模湖而熟悉的高大青年虛影,太陽般在這處黑暗空間內煥發光亮,用手指輕輕觸碰一下她的眉心。
高大青年虛影宛如神靈,溫暖的嗓音隨之傳來:“摩根,你的心靈將會與鋼鐵一樣,無堅不摧。”
摩根淚流滿面。
她意識到。
這一幕。并不是發生在現在,而是發生在過去自身久遠的記憶,發生在她出生不久時。
“老師!”
摩根重新掙扎地呼喚一聲,而后,下墜終于傳來了實感反饋!
“老師!
摩根驀然醒來,她挺起身,發現自身躺在床上,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一場噩夢。
不對,現在發生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噩夢!
摩根驚恐張望著四周,她的確躺在一張床上,可并不是自己的床,而是一張隨便鋪了一點粗糙布料的簡陋木床。
身處環境,也并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處窄小、堆滿了垃圾、能嗅到腐朽氣味的木房子。
摩根光著腳丫下床,拉開鐵條插式的簡陋門鎖,將緊閉著的木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堆積著各種木屋和鐵皮屋的貧民窟,貧民窟區域的盡端,是高聳入云風格奇特的摩天大廈。
這里不是紐約…
摩根正茫然間,一個黃發小男孩從懸空的木梯竄了上來,好奇問道:“蒂法,你怎么了,整棟樓都能聽到你的叫聲。”
“你是誰,這里…又是哪里?”
摩根緊張地后退一步,退回房間內害怕道。
小男孩一臉匪夷所思的道:“啊?你是不是睡迷湖了?我是你的鄰居——克勞德啊。至于這里,不就是米德加…呵呵,更準確的說,是米德加的貧民窟,堆放垃圾的低階地區。”
說完,他厭惡地看向貧民窟之外的摩天大廈群。
“克勞德、米德加…?”
摩根喃喃低語,突然指了指自己:“你剛才叫我…蒂法?”
克勞德撓了撓頭:“對啊,你不是一直叫這個,難道還有別的名字?”
木門重新關上,使得外面的克勞德一臉懵逼。
摩根光著腳丫,在木屋內小跑,在一張木桌上,翻出一面鏡子。
鏡子之內,只見呈現出來的是一張陌生而熟悉的稚嫩小臉,一頭黑色長發在木屋陰沉的光線下柔順泄落。
摩根看著鏡子前的自己,恍忽一下:“對了,我的確叫蒂法,蒂法·洛克哈特,一個獨自居住在米德加貧民窟中的孤兒。”
“這里,也是我的家。”
摩根環顧一下四周,重新坐回到床上,懸空的腳丫輕輕晃蕩,輕輕拍了拍自己胸脯:“看來,我是做噩夢了…”
“不,不對!”蒂法突然睜大眼睛,搖頭自語:“我明明叫摩根,摩根·斯塔克,是托尼·斯塔克的女兒!”
她雙手捂著腦袋,痛苦地閉上眼睛:“那些怎么會是假的,又怎么可能會有那么真實的夢?!”
七年后。
已有一米七的克勞德身法矯健,輕輕翻上一棟木屋的天臺。
他抬眸望去,一道倩影正坐在二樓天臺的邊上。
此時。往上無限廣闊的夜空星光璀璨,銀白的皎潔月光灑落在少女身上,勾勒出一道含包開放的青春輪廓。
少女身穿一身單薄適身的洋裙,烏黑秀發泄落在纖美的后腰上。哪怕處于滿是垃圾污垢的貧民窟,她依然是當下世上最明艷的一朵鮮花。
克勞德正想往前走去,又很快停住了步伐。
少女坐在天臺邊緣,怔怔出神地看著夜空,月光輕紗似的讓她的身影越發朦朧美麗,卻又顯襯出一股難以接近和凝上堅冰的孤獨。
這樣的背影,克勞德看過了許多次,每一次他都想好好地問上一句。
蒂法,你到底在等什么?
蒂法獨自失神的看著夜空,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么。
七年以來,自己再也沒有做過像那一次真實而冗長的真實夢境。
但每一次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時腦海都會涌現出那個夢境之中,另一個人生的經歷。
“摩根·斯塔克,蒂法·洛克哈特,到底哪個人生經歷才是真實的?”
蒂法曾經無數次這樣詢問自己,但都沒有答桉。
可現在,七年已經過去了。
蒂法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接受現實了。
摩根·斯塔克的人生,或許只是幼年時期,自己作為孤兒時過于痛苦,所以編輯出來的一個幻夢。
關于斯塔克家族、關于復仇者聯盟,那些溫暖的記憶都是一場夢境。
現在,夢醒了,長大了,也該接受當下的人生和現實了。
可是。
蒂法總覺得,自己一直在等待著什么,那或許也是她人生存在的意義。
又一個月后。
“這里,又是哪?”
蒂法茫然看著車水馬龍的繁華步行街。
她前一刻明明還在米德加,也即神羅城,作為反神羅組織“雪崩”的成員,正在執行對抗神羅組織的一場臨時任務。
可下一刻。
蒂法親眼目視著四周的光景在扭曲,而后出現在了當下陌生的繁華步行街,這里顯然并不是米德加的任何一地。
接下來的一天里。
蒂法通過各種渠道,確認了自己穿梭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名為星龍聯邦,她穿越抵達的步行街,位于星龍聯盟東部的一座城市內,名為“天合市”。
這個星球,沒有米德加的魔力概念,是一個和平而穩定的陌生世界。
蒂法無法理解,自己為什么會被傳送到這里。但她意識到自己作為外來者,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勢必會引起星龍聯邦的注意。
于是,蒂法通過自己領先這個世界的科學技術,與天合市內,一家名為夢世紀公司的家族企業深入合作。
在提供了一項逆轉夢世紀公司窘迫處境的投影技術后,夢家收留了蒂法,并替她制造了一個大小姐的貴族身份。
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年時間。
蒂法成長到亭亭玉立的十五歲。
這兩年,她一直待在星龍聯盟,在創立了夢世紀公司的家族中。
在這兩年里,蒂法一直在暗中收集各種情報,卻沒有找到任何,與自己原來世界相關的任何訊息。
蒂法越發的孤僻,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外來者,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又該如何返回自己的世界。
她更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到底在等待著什么。
仿佛在經過了將近十年的時間,穿梭了不同的世界,自己曾經擁有的一些事物早已遺失,溫暖的內心越發冰冷。
直到,這一天。
夢家夫婦提議,讓蒂法去當地城市的高中學校讀書,免得一直悶在家里。
過得渾渾噩噩的蒂法想來也沒事做,于是順勢同意了。
開學的這一天,蒂法穿上新的校服套裝,來到天合市二中學校報告。
剛來到教學樓門口,驚變橫生。
“吼!
一道咆孝在身后的校園中驟然響起,蒂法警覺回頭,便看到一頭強壯如小牛的大型犬朝她撲了過來!
蒂法本能想要抬腳,將大型犬狠狠踹飛出去。
可一道身影,比她還要快上一步——
那是一個穿著校服的黑發少年,清秀俊朗的臉容病態猙獰,雙眼充斥著毀滅的赤紅,發狂抱著大型犬滾落在地面上,翻身壓著犬身開始瘋狂錘打!
鮮血,飛濺在近處蒂法新的校裙上。
蒂法卻不閃避,她失神地呆呆看著,白皙精致的臉龐突然滑落兩行晶瑩的光澤。
遙遠的幻夢記憶中,一道無法忘卻的身影,橫跨了十年的時間,與出現在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老師,一霸老師…”蒂法淚流滿面。
黑發少年對此置若罔聞,他瘋狂地坐在大型犬上,將大型犬死死按在地上,拳頭將犬的血肉錘爛,鮮血也將他的衣服染紅。
蒂法又哭又笑。
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穿越來到這個世界。
她也終于明白,十年以來自己一直在等待著什么。
老師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一如既往,一如當下。
在大型犬倒在血泊中徹底失去生息,渾身浴血的黑發少年才緩緩站起,他眼中毀滅的赤紅之光已經褪去,如夢初醒的看著四周表情恐懼的師生。
感受著世界的恐懼和孤離,黑發少年嘴角抿著苦澀。
卻在這時。
高嶺之花似的黑發少女反而主動往前一步,微微泛紅的美眸倒映著他的身姿,主動問道:“這位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尹夢。”黑發少年下意識回道。
沐浴著陽光,少女挽起耳垂邊上的一縷烏黑發絲,嫣然一笑:
“你好。我叫夢…蒂法,夢的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