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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好大兒有大智慧

  關東平原,鬼怒川,隨著最后一截河堤合攏,震天的歡呼聲就響了起來。

  河兩岸,所有人都是一副粗布麻衣打扮,但你從他們腰間的玉牌和河岸上豎著的旗幟,就能輕易判斷出來,他們當中很多并不是普通人。

  在這鬼怒川兩岸的,有統治朝日、朝鮮、蓬萊三省的燕國大王慕容信長。有仙臺君侯趙匡,有越中君侯王景之子王廷義,有土佐方伯海獻忠等。

  至于其他的君子、君(男)、巡檢使、大府兵指揮使、千夫長等數不勝數。

  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一面代表皇帝親臨的銀白底金日月大旗。

  大旗下面,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正威嚴的站立著,連燕國大王慕容信長都要在一邊小心伺候。

  此人當然就是花了快一年時間,才從神都洛陽到達朝日東寧的曹三娘子延鼐。

  朝日行省的關東平原,屬于多雨地區,年降水至少都在1500毫米以上,因此每年的雨季都會爆發洪水。

  利根川、鬼怒川這些河道蜿蜒曲折,泄洪能力很有限,往往導致洪水的橫沖直撞,在下游形成大量的河沼地帶。

  同時,關東平原的近海地區,是由利根川和鬼怒川帶來的泥沙堆積而成,總體的形成不會超過一千年,還不穩定。

  這導致后世的江戶灣地勢十分低洼,漲潮時很多地方都會被海水浸泡,退潮時才會露出水面,看著是無邊無際的大平原,但實際上根本沒法用來種地。

  真是讓頭疼啊!與這兩個大難題比起來,其余土壤酸化等等問題都是小問題。

  這就是關東平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雖然有充沛的降水,便利的水運,溫潤的氣候,但是產糧、人口都上不去的原因。

  歷史上,倭國一直沒有人力物力和技術來解決這個問題,一直等到德川家康被豐臣秀吉扔到關東。

  這像是什么呢,像是項羽進咸陽后把劉邦封到漢中去的感覺,完完全全是就是單純的侮辱。

  但老烏龜確實非常人,他制止了手下家臣要去找豐臣秀吉拼命的舉動,先是花了幾年時間,就將關東平原治理的有聲有色,為一統日本積累了大量的物力基礎。

  等到登上征夷大將軍寶座之后,更是花了五十年時間,徹底把關東平原打造為了日本第一富庶之地。

  而此時的慕容信長比德川家康可要幸運的多,因為他身后有一個龐大的國家和一個愛他的義父支持。

  當然,隔著這么遠,張鉊自己的口袋也空空如也,物資上支援不了多少了。

  但有一點,治理這種水患的人才,那絕對管夠。

  張鉊直接把工部右侍郎、都水使者陳承昭這種水利專家和他的團隊,都一起給打包到了關東平原。

  陳承昭在詳細考察了關東地區的具體情況后,采用李冰治理都江堰差不多的辦法。

  即把彎曲的河道挖直,開挖運河進行分流,并在海邊采用逐級修建河堤,堆土抬高地勢,挖掘用于分流漲潮海水的近海運河等策略,來防止海水倒灌。

  這會引得眾人歡呼不已的,就是鬼怒川的治理已經完全結束。

  只要鬼怒川不再‘亂跑’,那關東平原至少要再得七八百萬畝的水田。

  雖然土質的問題還是存在,但以關東平原的降水量和河道之密布,那都是小問題。

  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曹三娘子如今也沉醉在這萬里江山的美好風光中了。

  她也終于完全相信張鉊沒有騙她,張圣人是真的為信長兒選了一塊富庶之地。

  不過,曹三娘子還不滿意,母親嘛,哪有嫌兒子好東西少了的,她微微一笑看著慕容信長說道:

  “信長兒,石見銀礦的事,現在可以報上去了。”

  說完,曹三娘子把陳承昭召到近前,作為皇帝的患難之交,張周朝廷的貴妃,曹三娘子對于從朝廷來的人,比慕容信長有更強的指揮能力。

  就比如陳承昭,他作為張周首屈一指的水利專家,理想就是掛上參知政事的頭銜成為丞相之一,然后實任尚書右仆射兼工部尚書,死后得到中書令、太傅、太保等榮耀頭銜,再得個美謚。

  這上面不管哪一樣,慕容信長作為一個外藩大王,地位再是尊貴,那也是既幫不上忙也沒法搗亂。

  所以對于慕容信長,陳承昭會尊敬有加,但不會百分百盡心盡力、不辭勞苦地給他賣命。

  唯有曹三娘子,憑借曹氏的影響力和他跟皇帝的關系以及貴妃的身份,能夠確確實實在這些方面影響到陳承昭。

  這實際上就是曹三娘子一定要到朝日來呆幾年的最重要原因,她要來幫助慕容信長驅動朝廷之臣。

  陳承昭過來之后,直接指著地圖上的大河利根川對慕容信長說道:“大王,臣花了兩年時間走訪,已然確定了下一個治理方案。

  大王請看此處,利根川與鬼怒川之間只有一座小丘陵和長約十余里的峽谷,若是能鑿通此處,讓利根川之水走鬼怒川河道自東入海,那么就完全可以解除利根川對下游近海地區的洪災威脅。

  到時候,這一片海灣處,至少可以開拓出千萬畝良田,養育百萬民,此乃燕國萬世之基也!”

  陳承昭所說治理方案,就是歷史上德川幕府治理關東平原的大殺招。

  通過開鑿人工運河讓利根川借鬼怒川的河道走東邊流入太平洋,使得本來深受利根川洪水災害的下游,變成了水網密集的千里沃野。

  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鬼怒川下游的丘陵被淹沒一些無關緊要的林地而已。

  慕容信長正為該怎么解決利根川的洪澇而頭疼,此刻看到陳承昭的設計,頓時茅塞頓開,他激動的抓住陳承昭的手就要下拜。

  “陳公此策巧奪天工,當受某家一拜!”

  陳承昭哪敢讓慕容信長下拜,趕緊自己先下拜,連稱折煞。

  慕容信長則順勢站起來,但真心實意的說道:“吾知陳公志在中樞以安萬民,是以不敢以區區邊荒藩國司職挽留。

  但求陳公留一支后人在這關東,吾愿以三千戶民,君子之爵相酬。”

  陳承昭大為感動,他知道這關東之地將來會是燕王直轄之地,本來是不準備封任何一個封臣的。

  但今日為了酬謝他,燕王殿下愿意破例封君子于此,確實是十分重的厚禮了。

  當即,陳承昭喚來一直跟著他的三子上前來,命其對慕容信長行叩首大禮。

  “大王,臣三子聰慧,雖無上陣殺敵之豪勇,但平素最愛山川地形,堪輿地理皆有精通,就讓他留在關東為大王效犬馬之勞吧。”

  慕容信長大為滿意,他之所以愿意在這關東平原封個君子出去,一是為了讓陳承昭更加盡心盡力。

  二來,這種水利工程肯定是需要維護的,陳承昭此次帶來的兩個兒子都精通這個,留一個在此當封臣,日后也好進行維護和拓展。

  當然,慕容信長也知道母親曹三娘子,要讓他把石見銀礦的事情報上去是為什么了。

  這個工程說起來輕松,但治理起來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光是那個十幾公里的丘陵開鑿就不容易。

  以目前燕國的家底,自己應付還是有些困難的。

  且這種征調十幾萬人規模的大工程,很可能會造成國內不穩,畢竟慕容信長還沒有統治幾年,下面的倭人也不是個個服氣。

  但要是現在把石見銀礦的事情報上去,以朝廷如今這么缺銀的局面,大概率朝廷會派遣官吏和軍隊過來。

  來淘金的中原百姓,至少也是數萬人以上,客觀上能起到不錯的震懾效果。

  而這么大的銀礦被發現,作為地主的燕藩國用銀礦分成來抵押的話,至少可以獲得三四十萬貫的貸款。

  不!要是還愿意把這些貸款換成物資從中原采買的話,六七十萬貫都可以獲得。

  這樣一來,修建利根川到鬼怒川運河的錢就有了。

  同時,能漂洋過海來淘金的人肯定不會是什么善茬,哪怕看起來老實,那骨子里也是老實狠人那種類型的。

  有這幾萬人在石見府,倭人有什么異動,慕容信長一個招呼,就是幾萬彪悍軍隊也能招攬起來,足以剿滅任何的叛亂。

  “阿母,朝廷那邊要不還是你寫信去吧,反正朝廷最重要的并不是石見銀礦能產出多少白銀。”

  慕容信長的言下之意呢,這石見銀礦的稅費肯定是朝廷和燕藩國來分享的,雖然拿大頭的絕對是朝廷,但能為燕藩國多爭取點,還是要盡量爭一爭。

  因為就如同他所說,石見銀礦儲量雖然大,但目前火藥爆炸力和道路交通這兩個方面還有不足。

  因此每年能預見的開采量,也就是一百五十到兩百萬貫上下。

  以大周朝廷的體量,一年就算兩百萬貫全部拿到手,也就那么一回事。

  所以石見銀礦對朝廷最重要的作用,還是它這多達上億貫的白銀儲存量,可以為朝廷發行銀票和值三錢、值五錢提供充足的底氣和保障。

  同時,借著石見銀礦的東風,大力推進航海、火藥、爆破等技術發展,以及將朝日、蓬萊兩省徹底拉進中原經濟圈,也是張圣人看重的。

  確實,在這兩個對于國家和民族都有極大推動作用的大戰略面前,區區一年百來萬貫的收入,就顯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對于慕容信長的燕藩國來說,每年就算多十萬貫的等值白銀,種種工序再制作成銀鋌之后,至少也有十幾接近二十萬貫的收益,那就很不少了。

  曹三娘子看了兒子一眼,面色有些嚴肅的說道:“這個為娘去協調,甚至可以為你增加一成的分潤,但這是有條件的。

  你要是一年只要求多幾萬貫的稅收,這不難,你父親肯定舍得給,但是要想多得一些,蓬萊島就有可能要舍出去了。”

  蓬萊島就是歷史上的日本九州島,要是舍出去了,慕容信長控制下的蓬萊行省就只剩下方丈島(四國島),但慕容信長淡淡思考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兒子沒怎么思考就同意了,曹三娘子才接著說道:

  “你四弟今年已經十二歲了,但圣人依然身體相當強健,從春到秋,無論酷暑還是嚴寒,阿娘從未見到他有過病痛,身體好的真就像是神佛一般。

  這對于朝廷、對于天下都是好事,但對于你四弟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這代表了三十年甚至四十年的苦熬啊!”

  曹延鼐口中的四弟就是現在沒有太子之實,但是在當做太子培養的皇四子張賢景。

  慕容信長感同身受的嘆了口氣,他以往其實也想過,能不能改姓張,然后當太子的可能。

  但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一瞬間,立刻就被另一件事給直接粉碎,從此再也沒有想過。

  那就是他慕容信長與養父張圣人,可就只相差七歲!

  現在看來,當時壓下心中這個渴望是正確的,別說只相差七歲,就是相差了二十一歲的四弟張賢景,也極大可能難以撐到繼位了。

  慕容信長低聲問道:“蓬萊就是十九姨為四哥兒選的退路嗎?”

  曹三娘子點了點頭,“沒錯,延禧已經決定了,假如到了二十五歲以后,事情沒有什么轉變的話,她就會上書圣人,請求將景哥兒封到蓬萊。”

  “也好!”慕容信長深深吸了口氣,“倭國雖然被分為了兩個省,但內部還是很封閉,有孩兒在這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但后來的子孫會怎么樣實難預料。

  若是四哥兒能到蓬萊就藩,就如同在倭國開了一口,或許后世能救慕容家子孫一命。”

  曹三娘子欣慰的看著慕容信長,“我兒不愧是圣人看中的好孩子,看到你如此清醒,阿娘就放心了。”

  慕容信長咧嘴一笑,“那是,信長兒可是耶耶手把手教出來的。

  個人吃一點虧,卻可以讓國家、民族得益,順帶還能為后世子孫消災解難,何樂而不為呢。

  阿娘回去的時候順便還替孩兒問問耶耶,孩兒想百年之后,就讓虎頭姓張吧。

  日后當形成慣例,孩兒后嗣中,繼承朝鮮郡王和燕國大王的這一支都姓張,宗室旁系姓慕容。”

  曹三娘子眼中含淚的點了點頭,她心中最大的擔憂在這一刻,終于完全消解。

  漆黑如墨的天空之上,閃電撕裂猛然撕破了這天地。

  一道絢爛的電光從九天之上,猛然竄到了遠處那仿佛是天地盡頭的洋面上。

  這道人眼中久不散去的白光,就好像是在指引信徒前往彼岸一般。

  “賊尼瑪,賊尼瑪,光打雷不下雨是吧?光打雷不下雨是吧!要渴死老子是吧!”

  船首波濤起伏之處,一個幾乎赤裸的壯漢仰頭向天怒吼。

  他兩條粗壯大腿如同生根了一樣不管船身如何搖晃,都穩穩的釘在了甲板之上。

  罵著罵著還不解氣,壯漢猛地拔出了一直插在船舷的長鎩,隨后單手將這十幾斤重的兵刃指向天空,數尺長的鋒刃,被閃電映照的閃閃發光。

  “賊尼瑪!你這驢入的老天再不下雨,耶耶就把你給捅漏!”

  赫連海龍如今曬得跟昔日的搭檔閻昆侖差不多了,嘴唇已經干枯成了鉛粉一般慘白,上面深一道淺一道布滿了龜裂的瘢痕。

  他用盡全力扭頭看著已經氣若游絲的慈賢法師,臉上因為極度的痛苦顯現出了幾分神經質的癲狂。

  他看著昔日自己最崇拜的法師,嘿嘿低笑著,聲音仿佛是從海底傳來的一般詭異。

  “法師,趙思綰他瘋了,他要去捅老天的腚眼呢,嘿嘿嘿嘿!”

  噗通!有人在這詭異的笑聲中被嚇得跪了下來,渾身開始了不停的顫抖。

  這不是被赫連海龍的笑聲嚇得,而是因為趙思綰那象征著死亡的三角眼正看著此人。

  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為什么在大家馬上就要死的時候,這癲狂的家伙還能有力氣怒吼,因為他在吃人!

  吃人么,其實也不稀奇,這船上八十八人中,三十九人都是趙思綰從乞活郎中帶來的,他們多多少少都是吃過人的。

  但能吃到現在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就只有趙思綰了。

  這一路來,因為柴火的短缺,眾人起碼吃了半個月的生食了,從生肉到直接從海里打上來的生魚,所有東西都是生的。

  渴了魚血伴著快要發臭的水喝下去,餓了直接抱著活魚就啃。

  吃著吃著,有人牙齒開始脫落,眼珠凸出,有人渾身潰爛直到全身沒有一塊好皮,有人上吐下瀉,高熱昏迷,在驚悸和抽搐中失去生命。

  只有趙思綰,他什么事都沒有,喝魚血吃生魚比貍貓還熟練。

  而跟他一樣選擇用最簡單辦法解決問題的手下,很快就相繼開始莫名其妙的發瘋,甚至直接從船上跳下。

  到現在,選擇跟趙思綰一樣‘省事’的家伙,已經只能下他一個人了。

  就在此時,隨著趙思綰的轉身,一道更粗壯的閃電再次劈開了天空,隨著而來的,還有巨雷響徹天空的轟鳴聲。

  赫連海龍突然感到了臉上傳來了一陣輕柔的撫摸,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把手身向天空。

  濕潤的感覺隨著傳來,赫連海龍伸出舌頭,在空氣中舔了舔,不苦不澀也不咸,不是濺起來的海水,而是真的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全船三十余人好像一瞬間就活過來了一樣,他們從船只的各個角落鉆了起來。

  赫連海龍還看見好多他原本以為早就死亡的水手,也出現在了甲板上。

  所有人全部一個姿勢,那就是仰起頭、張著嘴看向天空,像是享受著雨水滋潤的植物一般,貪婪的吮吸著并不大的雨點。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就像是有人猛地在戰船后面伸手推一樣,原本跟著滄溟之水不緊不慢行走的戰船,箭一般向著極東奔去。

  隨著風來,大雨也隨之降落,就連枯瘦至極,氣若游絲的慈賢法師都活了過來。

  “那邊是什么?那邊是什么?好像是山!好像是山!”大風大雨中,攀爬到桅桿上的水手瘋狂嚎叫了起來。

  轟!閃電再次照亮天空,猛然間,在極遠處,層巒疊嶂的高山,蒼勁黝黑的海邊絕壁,是如此清晰,仿佛是剛剛飛過來一樣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到了,到了,東勝身洲到了,東勝身洲到了啊!”赫連海龍狂嚎一聲,眼淚順著雨水到到處飛濺。

  無數人撲向船頭,然后哭嚎著擁抱到了一起。

  三個半月,三個半月,足足一百天啊!他們終于到了,終于找到了東勝身洲。

  “無上天大慈法王盡知我心,知我何痛,知我何傷,憐我多難,為我指一切法。”

  響亮的頌唱聲響起,聲音特別的響,以至于都蓋過了眾人的歡呼。

  赫連海龍回頭一看,唱念這大慈法王悲心咒的,正是他以為快要圓寂的慈賢法師。

  但看此刻,慈賢法師除了須發差點掩蓋了模樣外,哪還有一點瀕死的模樣。

  相反唱念經文起來聲音極為雄亮,好像比他們所有人都還健康,那包裹住了整個腦袋,虬龍盤繞一般的須發,更讓他充滿了神秘的威嚴。

  赫連海龍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天竺有一門名叫yug的苦行龜息大法,能讓人如同龜鱉一樣氣若游絲、不行不動,以此極大降低消耗。

  他們只覺得果然是無上天在指引著他們,當東勝身洲在眼前之時,連瀕死之人都復活了。

  “降半帆,瞭望手趕緊尋一塊海灣,不要讓船撞上絕壁,點梨花槍焰告訴后面的船,讓他們跟上!”

  一瞬間,赫連海龍就恢復了所有的活力。

  東勝身洲,終于到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看到已登佛國的延壽法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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