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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葛咄是個紙老虎

  “葛咄!你這狗鼠輩!出來!是個男人就出來!”

  張昭沒有直接沖進大帳去找葛咄,因為他突然發現,或許自己可以降服這些回鶻馬賊。

  這可比殺了葛咄更為重要,他現在缺的,不就是人嗎?

  而且這些回鶻人還沒來得及燒殺搶掠,反倒被自己弄死了這么多,根本沒沾上山寨中人的血,收服起來更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瞎虎!給某準備一條狐貍尾巴!葛咄大達干要是還不敢出來,某就把這狐貍尾巴送給他,想不到名震沙洲的禿毛虎,竟然是個懦夫!”

  注意打定,那就要盡可能的羞辱葛咄,只有當侮辱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能讓這些人主動和葛咄切割。

  “哈哈哈!好!二郎君稍等,仆這就讓人拿一條來!”

  危險解除,齊瞎虎的興致相當的高漲,他身后的漢人丁壯們也哄堂大笑,兩日來的憋屈一下就掃盡了。

  他們爽了,可另一邊的回鶻人,個個臉色極為難看。

  這些龜茲回鶻人被吐蕃人遷徙到祁連山上居住了六七十年,早已在很多方面沾染上了吐蕃人的習俗,給人送狐貍尾巴,這就是吐蕃人羞辱弱者和懦夫的終極手段。

  哪怕吐蕃人現在已經從吐蕃帝國衰弱成吐蕃各部了,但在青塘和祁連山一帶,你對一個吐蕃男人說想跟他的妻女發生點超友誼的關系,按照現在吐蕃人的習俗,他們很大可能不太會當回事。

  但你要敢送一個吐蕃男人狐貍尾巴,如果你兩地位和實力相當,他不殺了你或者被你殺了的話,家族和部落就會蒙羞,子子孫孫都抬不起頭來。

  于是,當齊瞎虎拿著一條硝制好的狐貍尾巴,朝著葛咄的大帳搖晃的時候,連躺在地上失血過多的瓊熱多金,都漲紅了臉。

  “達干!達干!達干!”

  大帳門口聚集了差不多六七十個回鶻人,他們沒上來跟張昭這邊的漢人對峙,而是看著葛咄的大帳,開始不停的呼喊葛咄。

  因為葛咄要是不出來,蒙羞的不止是他自己,而是所有人回鶻馬賊。

  “哈哈哈!什么禿毛虎!什么達干!不過是一懦夫,不會是跑了吧?”

  老張忠今晚格外興奮,那種感覺,就像是他阿公為他講述當年跟隨太保公血戰涼州、歸附河西一樣。

  他看到了希望!

  回鶻人喊了半天,還是不見葛咄的身影,這時候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回鶻人壯漢走了出來,對著張昭一拱手說道。

  “二郎君!請允許我們離開一會,更請稍等片刻,我們一定把葛咄找回來!”

  “二郎君不可!彼等馬賊,毫無信義可言,去了肯定不會再回來!”

  齊瞎虎趕緊說道,這可是幾十上百回鶻馬賊,又知道了山寨位置,放走了可是大麻煩。

  張昭狠狠盯著這個身材高大的回鶻人一會,隨后揮了揮手。

  “看起來是個勇士,那就給你個洗刷恥辱的機會,葛咄就算跑也跑不遠,兩刻鐘,把葛咄帶到此地,我要與他決斗,無論生死,只要葛咄敢來,這條狐貍尾巴,某就收回!”

  “謝過張二郎君!”壯漢對著張昭拱了拱手。

  “黃羊兒,我們各帶五人,一定把葛咄給找回來。”回鶻壯漢大喝一聲,連達干的尊稱都不喊了,直接喊葛咄。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閃出了十人左右,他們當中幾個挑開大帳的布簾子從大帳位置開始搜索,另一撥人分兩組沿著溪流上下開始查看。

  “三娘子,為某卸甲吧!”張昭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眼睛閃閃發亮,像只小母貓般的曹三娘子,他大笑一聲讓曹三娘子來給他卸甲,因為他決定了,還要干一票更大的。

  “瞎虎,燒開水,讓人去找草藥,最好是干枯的艾草或者刺兒菜,有傷治傷,當埋則埋!”

  “治傷?我等要為這些回鶻兒治傷?”齊瞎虎直接就愣住了,臉上浮現出了極不情愿的神色。

  這兩天這些回鶻人可是把他惡心的夠嗆,幾乎吃光了寨中的羊,又喝光了本來就沒多少的黍米酒,現在被殺的如同野狗般,自己反倒要給他們治傷?

  張昭已經在曹三娘子的服侍下解下了裙甲,他拍了拍齊瞎虎的肩膀。

  “廝殺漢子,戰場上刀劍無眼,誰生誰死,那看的就是本事!剛才各為其主,他們死戰也不退,稱得上一聲好漢子,我張昭還是很佩服的,值得某給他們治傷!”

  一席話,說的呆立在大帳周圍,有些驚疑不定的回鶻人臉色都好了很多。

  其實他們也沒多恨張昭,不過是馬賊團伙,混的也不過就是酒肉朋友關系,都已經困難到在祁連山腳做馬匪了,什么義氣、朋友,這算得了什么?

  為了生存,就算是血親也就那樣,就跟張昭說的一樣,在很多人心中,早就有了殺或者被殺的覺悟。

  “你們當初來,是葛咄帶著過來奉我為主的,某張昭,也是想帶著諸位一起打出一片天,過過好日子的,可這葛咄,色膽包天!竟然看上了某的夫人,你們說,老子該不該來殺了他?”

  張昭說著,走到一個大腿被他捅穿,正在淅瀝瀝流血的回鶻人面前。

  他邊說邊掏出一根麻繩狠狠系在了回鶻人出血的大腿根上,再將一把略微打濕的艾草按到出血的傷口上,沒過幾秒鐘,一直在流血的傷口竟然漸漸的止住了。

  張昭再從善娘手中拿過開水煮過的白麻布,把傷口洗干凈,再一層一層的用白麻布纏在傷口上。

  “記住,艾草要像我這樣打濕一點,麻繩要系的夠緊,這樣才能止血,白麻布一定要煮過的,這樣才能減少血毒癥!”

  一群回鶻人見張昭是真的再給自己這邊傷員治傷,頓時戒心放下了一大半,同時心里也有些震撼。

  這個時代,面對刀傷,說止血就止血的,還真不多見,別說懂醫術了,就是能寫自己名字的,都是鳳毛麟角。

  “還愣著干什么?都過來搭把手啊!還拿著刀槍干什么?都放下!”

  張昭非常自然的揮了揮手,前一句是對愣住的回鶻人說的,后一句是對他身后的漢人丁壯說的。

  說著,張昭還走到了那個被他直接砍掉頭顱的刀盾手面前,看著這具無頭尸體搖了搖頭。

  “倒是個勇士,某今日要是沒穿吊腿的話,險些就被你得手了!”

  “二郎君,頭顱在這里!”張昭剛抬起頭四處看了看,曹三娘子就從遠處提著一個黑乎乎還在掉下血塊的頭顱過來了。

  張昭摸了摸下巴,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啊!就這么幾句話,張忠和齊瞎虎還在不理解張昭為什么要給回鶻人治傷的時候,曹三娘子就已經知道張昭要干什么了,還幫著他把刀盾手的頭顱撿了回來。

  “二郎君可是要安埋這位勇士,奴善讀地藏菩薩本愿經,愿替這位勇士亡魂念經超度,使之早登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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