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大圣 還不承認?
周乙輕輕搖頭:
“看來,閣下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那好!”
他拿起水袋,朝陳龍示意:
“頭,不妨跟著地上的痕跡走一遭,讓我們看看到底誰在撒謊?”
“嗯。”
事已至此,陳龍自無不可,點了點頭:
“你來引路。”
“是!”
周乙應是,同時側首看向張顯,不曾想對方面上絲毫沒有慌亂,反倒是露出一抹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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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周乙下意識皺起眉頭。
菌絲不過是山林中最為常見的白色粉末,不引人矚目,一旦與水相融,就會渲染出澹澹的紫色。
不太明顯,卻經久不變。
“手段不錯。”
陳龍策馬前行,垂首看著地面上的紫色痕跡,點頭問道:
“有沒有想過把這種手段上報山上,只要有用,想來大小姐會不吝賞賜。”
“怎么沒想過?”
周乙搖頭:
“可惜,紫葉傘孤并不常見,而且一朵山孤也僅能刮丁點粉末,費時費力,很劃不來。”
也只有他,以種孤術種了好幾年山孤,采孤不下萬余簇,才能積攢一小包菌絲晾干備用。
“也是。”
陳龍眼泛恍然。
追蹤、尋人的手段,林家也有,還不少。
單單他們護院,就人手一門類似的手藝,周乙沒有選擇上報,也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
“駕!”
“駕!”
馬蹄急急。
漸漸的,已經可見昆山城城墻。
“張顯。”
陳龍側身,道:
“你我同僚一場,如果現今實話實話的話,陳某愿意在大小姐面前為你求情,爭取減輕處罰。”
“不然…”
“若真發現私運朝廷禁器,你應該知道后果。”
張顯面色變化,隨即輕哼一聲:
“頭,你也知道咱們十幾年的交情,可惜這么多年相處,卻比不上他人的只言片語。”
“沒什么好說的!”
他頭顱一昂,道:
“若是真查到我私運禁器的證據,要打要殺張某認就是,不過若是有人栽贓陷害又如何?”
說著,朝周乙看去。
“放心。”
周乙拱手:
“若找不到線索,周某甘愿受罰。”
“那好。”
陳龍點頭,也不多言:
“繼續吧!”
昆山城城北面朝大道,多倉庫,各家商行都在此占了位置,整日車馬轆轆、人流不息。
行在街上,周乙追尋著痕跡,時不時看向張顯。
“看什么看?”
張顯眼神狠辣,聲音兇戾:
“姓周的,今日這事張某記住了。”
“你不怕?”周乙面泛不解:
“張前輩,那么短的時間,你不可能把東西運走再另有安排,事到如今何必再堅持?”
“哼!”
張顯冷哼:
“張某坐得直行得正,豈會怕小人污蔑。”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表情自然,面上也毫無懼意,此時已經讓其他人開始慢慢相信。
陳龍雖面無表情,卻也不像一開始那般質疑。
“唔…”
周乙摸了摸下巴,繼續追尋地面上的痕跡,不過沒走多久,就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看向張顯。
“怎么?”
張顯冷眼看來:
“現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
“不。”周乙輕輕搖頭,道:
“周某突然想到,前面就是你偷運的破甲箭,張前輩卻有恃無恐,怕是有所依仗吧?”
“什么依仗?”張顯眼神微變:
“是你胡言亂語,本就沒有的事,我為何要怕?”
“也許!”
周乙點頭:
“若是沒有,閣下自然不必害怕,但你知我知,私運朝廷禁器確鑿無疑,那你為何還不怕?”
“這么短的時間,把東西運到這里,沒可能繼續隱藏,而且就算再換地方我也能尋到。”
“所以…”
“你不怕我們找到地方,是因為你知道就算找到了,也沒用!”
“姓周的,你在說什么?”張顯冷哼:
“我不明白。”
“你很明白。”周乙雙眼收縮,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要去的地方應該有著埋伏,或者有高手坐鎮,至少無懼陳頭。”
“是不是?”
以破甲箭的威力,在配合些高手,圍殺煉髓并不難。
張顯面色一變,隨即里面收斂,怒斥道:
“胡言亂語!”
“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很清楚。”周甲輕笑,隨即轉身看向陳頭,正色拱手:
“頭,為防萬一,不如我們再找幾位幫手過來,畢竟茲事體大,萬一出手也是不好。”
“嗯?”
陳龍垂首,眼神閃爍不定:
“周乙,你要想清楚,先不說張顯有沒有私運朝廷禁器,就算有那里有埋伏也是你的推測。”
“因為你的一句話,勞師動眾,若不是,你可知會是什么后果?”
“我明白。”
周乙面露凝重:
“周某愿以自身前程擔保,若我冤枉了張顯,此后絕不提上山之事,甘愿告罪離開林家。”
“但謹慎起見,還請陳頭再請幾位高手!”
暗抽涼氣聲傳來。
場中護院無不面露驚訝。
這位周護院,倒是舍得下本!
對于他們來說,最大的懲罰無疑就是離開林家,能以此作保,定然是拋棄了一身所有。
就連陳龍,也不由緩緩直起腰背,正色看來:
“你確定?”
“確定!”
“…”陳龍瞇眼,隨即點了點頭:
“那好,溫少幫主現在應該在妙花坊吃酒,孫河拿著我的牌子過去一趟,讓他遣幾人過來。”
“是!”
場中一人應是,接過令牌匆匆離去。
陳龍口中的溫少幫主,應該是青竹幫少幫主溫山京,此人也是二十出頭年紀,卻身懷真氣。
是江湖中有名的俠少。
偌大昆山城,能夠給與之齊名的僅有兩三人,其中一人正是人稱逍遙劍客的柳夢炎。
至于林家的兩位小姐…
她們高高在上,沒人敢與之相提并論。
青竹幫不乏高手,來上兩三位煉髓足可穩住局勢。
周乙面露笑意,側首看去,眼眸就是一挑。
“唰!”
卻見此前還一直正氣凜然的張顯,見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突然拔腿就跑。
顯然是見事不可為,妄圖逃離。
“嗯?”
陳龍面色一變,口中冷哼,身體騰空而起:
“張顯,給我留下!”
須彌掌!
煉髓有成的他,掌勁隔空襲出,好似一張大網罩落,張顯身軀一滯,步法也為之一緩。
他只是煉臟。
且年紀已經不小,這些年更是疏于武技,不復壯年,面對煉髓壓力可想而知。
“啊!”
怒吼聲中,一抹刀光逆勢斬出,直至陳龍,刀刃破空,銳利的寒芒讓人禁不住心頭狂跳。
寶刀!
張顯手中的長刀,赫然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刃。
“哼!”
陳龍雙目收縮,身在半空詭異一折,雙掌連環拍出,掌掌直擊刀背,浩瀚之力奔涌而出。
兩人身形交錯,陳龍穩穩落地,張顯則是踉蹌退步。
高下立判!
“好膽!”
“拿下他!”
此時,其他護院也回過神來,大吼一聲齊齊撲上,他們人多勢眾且配合有序,刀槍齊至。
下一刻。
“嘩啦啦…”
張顯身如螺旋,鋒利的寶刀繞身旋轉,竟是一瞬間斬下一個個槍頭、劍刃,悍然沖出重圍。
但他也不好受,身上多處幾個傷口,手中寶刀也被擊飛。
更何況陳龍已至,逃無可逃。
這么多人,還有煉髓在,讓人逃掉才是笑話。
“啊!”
眼泛絕望,張顯悲吼一聲,折身沖向周乙,途中大袖勐揮,數十道寒光從衣袖中電閃飛出。
年輕的時候,張顯綽號千手張。
千手之稱,
來源于精通暗器。
此番飛刀、弩箭齊施,又有林家傳下的頂尖暗器手法,即使是同階武者,丈許之內也罕有能避開的。
陳龍身為煉髓,也不得不步伐一頓,眼睜睜看著張顯逼近周乙。
“小心!”
“姓周的。”張顯面目猙獰,口中大吼:
“一起死吧!”
面對來襲的諸多暗器,直面其鋒的周乙面色不變,單手按住刀柄,踏步、拔刀、斬擊。
“唰!”
“叮!”
長刀斬在飛刀刀刃之上,火星濺射。
周乙眼眸中顯出道道光影,長刀順勢斬出,飛刀、弩箭就如當空停滯一般,僵在身前三尺。
“當啷…”
暗器不分先后,齊齊落地。
周乙折身再斬,連環三刀幾乎成一條直線,刀風過處,地面上竟是出現一道淺淺印痕。
“呲…”
刀光一閃即逝,兩道人影交錯而過。
張顯雙手前伸,眼泛愕然,緩緩轉過頭,眉心陡然出現一道裂縫,隨即延伸至下巴。
裂縫,
把頭顱一分為二。
“噗通!”
尸體重重砸在地面,激起些許灰塵。
“好刀!”
“好刀法!”
陳龍雙眼收縮,面頰抽動,目視周乙良久方緩緩點頭:
“難怪柳夢炎一直找你,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早就應該知道,你絕非泛泛之輩。”
單單剛才那一刀,雖然力道還是煉臟,但刀勢之凌厲,已經能對煉髓武者造成威脅。
“陳頭過獎了。”
周乙澹然一笑:
“修為才是根本,與柳夢炎相比,我這刀法算不得什么。”
“跟他比,是不算什么。”陳龍深深看了他一眼,道:
“但偌大昆山城,能有幾人能與他相比。”
“罷了!”
搖了搖頭,他不再深究此事:
“看來張顯真的有問題,那邊當有埋伏,等一下青竹幫的人,再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溫少幫主!”
“陳護院。”
“想不到,少幫主竟然親自來了。”陳龍抱拳拱手,看著行來的年輕少俠,面泛詫異:
“真是折煞陳某。”
“我也是閑來無事,過來看看。”溫山京背負雙手,帶著幾人邁步行來,掃了眼低聲的尸體開口問道:
“怎么回事?”
“此人是我林家護院,我懷疑他私運朝廷禁器,見自己暴露,反到行兇,被周護院所殺。”
“好刀法!”
溫山京看了看周乙,點頭贊道:
“林家果真是藏龍臥虎,周護院年紀輕輕,刀法就如此老辣凌厲,假以時日不可限量啊!”
“少幫主過獎了。”周乙拱手:
“不過這里的動靜,怕是已經驚動了張顯的同伙,還需盡快趕過去,看是否留下線索。”
“這是正事。”溫山京伸手示意:
“諸位,請帶路。”
“請隨我來。”
周乙加快速度追蹤,一行人不多時就來到一處看似平平的庭院,院內果然還有殘留諸多凌亂的痕跡。
看得出,這里的人走的很急。
“人剛剛走,可以嘗試追一追。”一位青竹幫的武者檢查了一下地面,看向溫山京,試探著請示:
“少幫主?”
“唔…”溫山京面露沉吟,隨即輕輕搖頭:
“上報衙門,讓他們來處理吧。”
“頭!”
這時,一位林家護院喝道:
“這邊有一間密室!”
“哦!”
眾人聞聲,齊齊側身。
密室不大,陰森冰冷,墻壁上掛滿各種各樣的刑具,架子上還捆著幾具遍體鱗傷的尸體,房間里滿是鮮血干枯后的怪味。
“剛死不久。”
檢查過尸體,陳龍沉聲開口:
“看來是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又不愿放過這些人,所以直接滅口,看場中的手段,當是紅蓮教的人。”
“紅蓮教。”溫山京眉頭皺起:
“又是這群瘋子!”
“是啊。”陳龍搖頭:
“昆山城有家主坐鎮,紅蓮教根本插不進來,甚至隔幾年就要在這里折上位護法乃至圣女。”
“它們竟然始終不退走?”
這不合常理!
要知道,對于紅蓮教來說,昆山城極其危險。
偏偏,
即使死了圣女,教主也在林家家主手上吃癟,也不愿放棄昆山城,其他沒有大派坐鎮的地方也沒見它們如此執著 “唔…”
周乙看著其中的一具尸體,若有所思。
他認識此人。
當年一群人圍殺賀東,這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的領頭人似乎叫常老大?
某處密室。
常老大被鎖鏈緊緊捆縛在刑具上,遍體鱗傷、眼神迷茫。
“說,殺死賀東的那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一道黑影在場中踱步:
“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也不希望他們出事吧?”
“我真的不知道!”常老大抖動鎖鏈,眼泛癲狂大聲嘶吼:
“我說過多少遍了,那人突然出現,殺了賀東后就消失不見,再無音訊,我從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啪!”
“啊…”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東西。”
聲音不緊不慢響起: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密室之外,人聲鼎沸,人來人往,赫然是一座青樓妓館。
一道倩影斜躺薄紗之后,倚著軟塌撐起修長脖頸,緩緩掀開窗簾,一雙美眸隔空看向一位俊美男子。
“柳夢炎…”
“他身邊,是林家的那位嗎?”
“圣女。”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