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燭光幽暗,
一人盤膝跌坐。
光影搖曳中,隱約可辯此人相貌。
滿頭白發、眼帶滄桑,面頰皺紋層疊,每一個褶皺似乎都藏有諸多不為外人知的故事。
「刑道友。」
一人憑空出現在附近,澹然開口:
「要等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嗯。」
刑昭距抬頭,白發下眼中閃過一縷寒芒:
「我等了幾十年,終于等到這個機會,希望那叫做天河的丫頭對姓周的真的很重要。」
「放心。」
來人輕笑:
「天河雖是侍女,卻是長生種,短短幾十年修為就成五階白銀,可見周乙下了多大苦工。」
「拿下她,由不得姓周的不就范!」
「不要大意。」刑昭距搖頭:
「我問過幫主,當日就算沒有幫主出手,周乙一人也可盡滅黑風匪,他很有可能是傳奇種。」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來人輕哼:
「難道刑道友還要反悔不成?」
刑昭距瞇眼。
他自然不會就此住手,邢家百余人被黑風匪匪首所殺,這么多人命可都記在周甲身上。
此仇不報,心難安。
「呼…」
場中清風一蕩,又是一道身影浮現。
來人朝著兩人拱手:
「兩位前輩海涵,晚輩臨時有事趕了個場子,不過放心,玲瓏宗已經在此布下大陣。」
「莫說只是一個五階,就算是七階白銀,也讓她有來無回!」
「嗯。」
刑昭距點頭:
「我、云道友,再加上玲瓏宗的諸位,更有那位以備不測,確實可稱得上萬無一失。」
「走吧!」
起身站起,揮動衣袖:
「刑某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巨山幫也非容身之所,這輩子做成此事也該云游四方了。」
「哈哈…」
云道友聞言朗笑:
「刑道友灑脫,這個碎片世界雖然危險,卻也與機遇并存,又遭一日道友未必不能得償所愿。」
「請!」
單手一引,房門打開,陽光灑落屋內,也顯出陰影中云道友的身形。
散修云漸!
不過坊間有傳聞,此人早已拜在長生種桑老門下,為其奔走多年,因此無人敢招惹。
「天河姑娘。」
方鎮孫朝前一指:
「下面那山谷就是了。」
「這么偏僻?」天河下意識皺眉:
「方老,你確定對方真的誠心交易?」
「誠不誠心無關緊要。」方鎮孫搖頭:
「但只要對方手上確實有主上需要的雷屬神性,這就足夠了,您說是吧,天河姑娘?」
「唔…」天河抿嘴:
「說的也是。」
不過為防萬一,她還是先用燭龍法眼看了片刻,確定沒什么危險,才駕馭清風落下。
這里有陣法。
畢竟交易的東西價值不菲,有很正常,但看上去并不強,應該遠不足以控制住兩人。
「道友!」
落入峽谷,方鎮孫聲音一提:
「我們已經到了,東西也已帶來,何不現身一見?」
聲音在谷內回蕩,震的積雪紛飛飄落,也讓天河下意識皺眉,美眸中閃爍幽幽光暈。
谷內一角。
空氣泛起漣漪,一人負手行出,踏入漫天飛雪之中。
「刑昭距?」
看清來人,天河面色一變,二話不說身形晃動,整個人化作一抹流光就朝著天際沖去。
「天河姑娘,既然來了何必著急離開。」刑昭距抬頭,聲音不疾不徐:
「莫不是嫌棄刑某待客不周?」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虛空中陡然出現千萬道交織的光網,把身化流光的天河逼出真身。
「哼!」
冷哼聲中,月盤刀電閃而出。
偽神技——太虛刀訣!
刀光閃爍,如幽冷月光,所過之處光網崩碎,但天河也不得不被陣法生生壓回地面。
「刑昭距。」
手持彎刀,天河遙指對方,語氣冰冷:
「你想死不成?」
「刑某雖然老邁,卻還沒有活夠,自然不想死。」刑昭距面泛冷笑:
「倒是姑娘你,年紀輕輕,未來可期,若是今日就命喪此地的話,才真的叫做可惜。」
「哼!」天河冷笑:
「你敢殺我?」
刑昭距默然,他還真不敢。
「就算你敢殺我,你以為你能做到?」天河繼續道。
說著,輕揮手中的月盤刀。
隨著越來越多的神性被人收集,偽神器已經不算罕見,但中品偽神器,依舊極其稀少。
月盤刀更是鋒利竟然,有虛實變幻之妙。
在天河手中,可比七階。
「好兵器!」
目視月盤刀,刑昭距眼泛狂熱:
「姓周的果真看姑娘很重要,竟然連這等寶物都給了你,今日若只是我一人的話卻無把握留下你。」
「不過…」
「出來吧!」
他輕拍雙手,一道道人影接連浮現。
云漸!
玲瓏宗袁甫、蔣重珍。
七階、六階的氣息肆無忌憚在峽谷內激蕩,引得山巒震顫,隱藏的陣法也盡數顯露。
天河面色一沉。
「方老。」
她壓低聲音:
「等下你幫我拖延時間,我以月盤刀破開陣法,然后各尋幾乎逃走,待回稟主人再做計較。」
「唔…」
方鎮孫面露沉吟,慢聲道:
「其實不必這么麻煩。」
「嗯?」天河心頭一跳,下意識輕挪腳步:
「你什么意思?」
「云道友想接姑娘去一趟桑府,聽說桑公子這些年想姑娘想的夜不能寐。」方鎮孫開口:
「刑昭距想報復主上,奪走姑娘手中的月盤刀怕都勉強。」
「而我…」
他抬頭望天,神情復雜:
「方某只求逍遙自在,待拿走姑娘身上的源質寶藥和神性,就會再不出現在主上眼中。」
天河面色一沉,視線緩緩掃過場中眾人。
良久,
方道:
「好,好得很,原來各位都打著如意算盤,就不知那邊玲瓏宗的兩位,又想做什么?」
「很簡單。」
袁甫開口:
「我們想通過暗坊找個人,當然這是次要,主要是桑公子誠心想要,我們不能不來。」
「三位七階,兩位玲瓏宗六階,再加上陣法。」天河掃眼周遭,點頭道:
「你們倒是看得起我。」
「獅子 搏兔、亦用全力。」刑昭距開口:
「姑娘,我看你還是放下手中的兵器,束手就擒吧,免得遭受皮肉之痛,萬一傷了身體桑公子也會心痛。」
「其實…」天河看了看幾人,突然道:
「你們如果只是想撈一筆就走的話,也沒什么,我手上的源質寶藥、神性給你們就是。」
「姑娘怕了?」云漸輕笑:
「放心。」
「我家公子心儀姑娘許久,定然不忍心讓你受傷。」
「不。」
天河搖頭,道:
「我的意思是,你們太貪心了。」
她垂首輕嘆:
「主人不在乎外物,源質寶藥、神性被人騙走,說不定他還會稱贊你們幾句手段高明。」
「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敢招惹我。」
幾人聞言,下意識繃緊身體,方鎮孫更是想到周甲的深不可測,悄悄朝后倒退一步。
雖然周甲僅是六階,但每次面對,他都要收斂心神,不敢顯露絲毫不敬。
那人的雙眼,似乎能看透人心!
每次周甲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事后方鎮孫后背都要冒一層冷汗,心中跟憑生驚季。
「哼!」
刑昭距眼神變換,冷哼一聲:
「想嚇唬我們?」
「這里距離冰山暗坊足有數千里,更有陣法在,姓周的除非生有天眼不然絕不可能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嘻…」天河展顏笑道:
「誰說,我家主人沒有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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