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彥順著江邊往上,來到一塊他認為會有魚的位置,將掛網下到江里。
然后又把罐頭瓶子做的魚塢子里頭,放進去掰碎的餅子,重新扣好,下到穩水小魚聚集的地方。
五六個魚塢子都下好,許世彥也沒回家,就在江邊水淺的地方,翻石頭找蝲蛄。
這邊大江里蝲蛄很多,隨便翻開一塊石頭,底下都有蝲蛄。
這蝲蛄,還有個名字,叫長白山倒爬蟲。
掀開石頭的那一刻,就見到蝲蛄不往前跑,反倒是退著走。
許世彥伸手,直接抓住蝲蛄尾部,那蝲蛄揮動著大鉗子,卻怎么也夾不到許世彥,只能被扔到桶里。
許世彥抓蝲蛄很快,沒多會兒就抓了半桶。
不過這么抓的,大多都不算太大,自家吃倒是還行,送人就差了點兒。
許世彥有心弄點兒蝲蛄回去送給許世琴的師傅,還有郭守業,那就得想辦法抓大的。
這倒是也不難,隨便提上來一個魚塢子,里頭還真是進去了幾條魚。
撈出來兩條大點兒的,放在石頭上砸碎,然后找根長柳條,把砸碎的魚綁在柳條前端。
踩著大石頭走到深水處,將柳條伸到大石頭附近的水里去。
蝲蛄吃各類動物的尸體,死魚當然也吃。
沒多會兒,許世彥就感覺到柳條一沉,立刻拽出來,果然,一只巴掌長的蝲蛄被釣了上來。
許世彥趕緊抓了扔進桶里,然后繼續釣。
這個辦法挺好,就是有點兒費魚,幸虧許世彥下了好幾個塢子,有的是魚可以用。
沒多會兒,桶里就裝了不少大蝲蛄,許世彥估摸著也差不多夠用了,這才拎著桶往回走。
那掛網不著急,等著他們要走之前收起來就行。
許世彥拎著一大桶蝲蛄回了家,剛進大門呢,就聽見屋里傳出來一陣陣笑聲。
看樣子,應該是許世琴的戶口遷完了,大家伙正說笑呢。
夏天,窗子都敞開著,許世彥拎著桶往院里走,屋里人就看見了,好幾個人從屋里出來。
“三哥,啥時候回來的?也不去找我們,倒是先去江邊抓魚摸蝦了。”
第一個跑出來的是趙建設,后頭才是許家兄弟。
趙建設嘴里埋怨著,卻直接上前,伸手就要抱許世彥。
“聽說三哥現在可厲害了,不光立了功得了獎,還當技術員了?”
許世彥往后退了兩步,躲開趙建設的熊抱。
“哎,哎,就幾個月沒見啊,別整這一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咋回事兒呢。”
許世彥放下桶,抬手捶了趙建設肩膀一下子。
“大男人,整的那么肉麻干啥,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許世彥這么一說,后頭眾人都跟著哈哈笑起來。
趙建設也不好意思了,抬手撓撓頭,嘿嘿直笑,“我這不是挺長時間沒見著三哥了么?激動的。”
“那激動個啥?走,進屋說話去。”許世彥笑笑,跟趙建設和自家兄弟一起,進屋。
一進屋發現,趙大海夫妻也在屋里呢,“趙叔,趙嬸子,您二位好啊。”
趙大海看見許世彥,高興的連連點頭,“好,都挺好的。
三兒這回可真是出息了,你爹沒少在我跟前兒夸你。”
趙大海過來有一會兒了,也知道了許世彥的事兒,這會兒是既高興又感慨。
這要是之前沒整出來那些事兒,許世彥是不是就留在大房子了?
大房子要是出來了勞動模范、先進個人,那是多大的榮耀啊?
“趙叔,瞧您說的,哪有啥出息啊?都是過日子。”
許世彥笑著搖搖頭,他沒覺得自己多能耐,不過是占了重生的光兒而已。
比別人多了四十年的經驗和閱歷,要是還一點兒沒長進,他重生回來干啥?
“爹,老六的戶口遷出來了么?”許世彥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當然,以剛剛許家那么熱鬧的氣氛來推斷,應該是遷出來了。
“遷了,剛開始胡連成還不給遷呢,這不行那不行的。
我直接就讓老六把手續都拿出來了,他一看啥手續都有,就癟了茄子,順當給遷了戶口。”許成厚笑呵呵的回道。
許世琴遷戶口跟許世彥那時候不一樣。
許世琴這是農村戶口轉城鎮,農轉非,還是轉去林業局,什么準遷證、農轉非證明、工作證明,全都得有。
幸好許世琴全都準備好了帶回來,直接拍到桌子上。
胡連成一看,啥手續都有,沒轍了,只能給遷戶口。
這事兒他可不敢在里頭使絆子,萬一惹惱了許成厚,以許成厚那脾氣,真能跟胡連成拼命。
以前,許成厚顧忌著他們是外來的,又是因為許世先在大營闖了禍,趙大海等于是頂著壓力收留了許家。
所以許成厚不管啥時候都念著這份兒情,不能給趙大海添亂,對外處事特別溫和,跟誰都不起爭執。
可自打趙大海下來,換上了胡連成,還把許世彥看參的差事給頂了,許成厚對胡連成就滿肚子的怨氣。
以許成厚那脾氣沒直接去找胡連成算賬就挺不錯了,還指望他對胡連成有好臉兒?做夢去吧。
再說如今許家跟以前也不一樣了,老三在東崗混的挺好,老六還成了工人,老四當老師。
老五過幾天參加高考,這要是考上了,那就是大學生。
許成厚現在,腰桿子硬著呢,胡連成不給遷戶口,許成厚能一巴掌給他拍那兒去。
許世彥能想象的出來,自家老爹跟胡連成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不由得笑起來。
“行啊,只要遷出來就好。
爹,你平日里也別跟胡連成總頂著來,畢竟還得在這兒住呢,對吧?”
后頭的話,許世彥沒好當著趙大海說。
咋地也得混到入冬,算了工分,把糧食和錢拿到手再說啊。
今年混過去,等明年老大老二他們往外遷的時候,索性就一起搬走完事兒。
誰還在大房子這破地方跟他們瞎攪和啊?
“切,就他干那些事兒,你問問咱村有幾個服的?
咱村兒這些人啊,平時胡攪蠻纏瞎搗亂行,正兒八經的事兒上,全特么是慫包。
一個個的心不齊,要是齊心啊,直接上縣里去鬧。
就把胡連成那些破事兒抖摟出來,我看他下不下臺?他還敢跟我這乍翅兒?嘚瑟的他。”
許成厚看了趙大海一眼,故意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