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臺。
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響起。
一具大宗師的尸體,價值連城,要是自外界獲得,肯定難以逃脫被解剖的命運。
能夠借助著尸體,去窺視著生前所修武學痕跡,而且最為重要的地方在于,上三品上古時期已經是仙,如今檔次提高,可也是非人半仙。
很多器官都已經開始蛻變,已經不是俗物,稱得上是價值連城,不論是煉器還是煉丹,都可謂是妙用無窮。
要是天地末法,自然是回收再利用,如今這是邪道,要是暴露后遭受世人唾棄,引起正道的通緝。
但此時的尸體,完全是三足兩耳大鼎燃燒的薪柴,已經落入到了大鼎之內,熊熊燃燒的火焰,霎時間高漲起來。
至尊圣子的尸體,短短不到三個呼吸時間,就已經焚燒的七七八八,已經不成人形。
老梁王為大鼎添加著尸體焚燒,眼看著面前只有眾多被控制的人群,正在按照著某種軌跡行動,開始進行著儀式。
老梁王神色肅穆,猶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任由著儀式開始進行。
時間一點一滴正在過去,祭臺上方一具具尸體,已經開始不斷的焚燒一空,大鼎彌漫著恐怖的熱浪,一浪接著一浪的擴散著。
身著著法袍,手持法劍的人群,此時每一位都汗流浹背,臉色一片蠟白,精氣神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哪怕是處于控制中,但動作卻也是僵硬,早已不復開始之初的靈敏。
他們已經到了極限,無法繼續堅持下去,這儀式對體力和精神的消耗,是極為恐怖的,繼續下去他們全部都會被榨干心神,最后生生累死在祭臺之上。
一直沉寂的老梁王,此時微微抬起目光,看向不在規范的儀式,一股法力轟然間席卷而出,如一道浪潮般卷起眾人,直接沖向了遠方天壁。
老梁王不是心善,而是怕他們玷污了自己這一爐乾元燃血丹,沾染了他們駁雜的血液,降低自己煉丹的成功率。
此時祭臺空曠下來,只有三足兩耳大鼎燃燒,一柄炫彩多麗的九幽刀,還有老梁王孤零零的身影。
乾元燃血丹煉制,步驟非常簡單,可謂是有主材料,就能夠嘗試煉制。
這是由眾多神魔推演出來的丹方,已經是刪無可刪,改無可改了,除了要殺戮親族后遺癥外,乾元燃血丹有著一系列的優點。
打破壽數限制,丹藥好煉制,成功率極高,所用輔助材料不多。
如今這一爐乾元燃血丹,已經被更改了丹方,老梁王不知道大周花費了多少心血,但知道能夠在神魔推演的丹方改變一二,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大周肯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這一張丹方入手前,老梁王相信大周不知道實驗了多少次,從簡單的下三品,再到中三品,上三品,一直到如今的武道一品。
肯定經歷了失敗,修改,再實驗等等過程,才有了自己手中這一張丹方,本來乾元燃血丹煉制簡單的過程,也開始復雜化。
一共分為三個過程,第一個過程就是主材料。
老梁王已經準備好,原有的尸首,再加上圣女,兩具武道一品尸首,輔助材料是武道二品大宗師,武道三品宗師。
其中主要是蕭氏一族血脈,余下外姓者,全部都是輔助。
老梁王不斷為大鼎中添加材料,這是第二個過程,如今都極為順利,為了今日這一幕,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年。
其中不少珍貴材料,都是老梁王自己收集的,大周這一方面較為吝嗇,沒有把東西全部準備好,可想而知乾元燃血丹丹方更改后,想要彌補上面的效果,必須要動用珍貴的資源。
這一方面就算是富有四海的大周,卻也是較為的窘困,大周不是沒有,只是不想白白給老梁王,也要老梁王出力收集。
最后一步。
成丹。
老梁王不復開始之初的淡然。
此時已經站起身來,迎面撲來的熱浪,哪怕是有著面具阻擋,但老梁王依然感受到了炎熱。
大鼎之上眾多液體,正在緩緩的開始凝聚在一起,猶如巨大的水滴般,呈現出橢圓形來,緩緩流動變化著。
成丹這一步,至關重要。
前期再多的準備,要是這一步失敗的話,那么就是功敗垂成。
一顆寶珠,上下懸浮。
絲絲縷縷光芒垂下,把竇長生和曹龍吉包裹其中,遮掩著二人蹤跡,讓二人能夠立于暗中,從而不被老梁王發現。
曹龍吉目光復雜的看著前方,卻是久久不語,竇長生站在一旁,腳下踩踏著空氣,正立于半空中,才能夠曹龍吉持平,這一頭異獸太高了。
“一會動手后,曹叔能夠下去手嗎?”
“那是曹叔并肩作戰的戰友。”
竇長生聲音微微停頓一二后,才繼續的講道:“要是曹叔下不去手,可以冷眼旁觀,我自有援軍。”
“只是戰利品的分配,曹叔就要吃虧了。”
“《閻羅鎮獄經》是不能夠給曹叔一觀了,畢竟曹叔從始至終也沒有出力。”
竇長生說話時,卻是抬手對著下方輕輕一按。
掌心中法力涌動,猶如一支支利劍般,卻是兇狠的刺入一具癱瘓在地面的蕭道人眉心和心臟等要害位置。
蕭道人猶如一灘爛泥,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輕易就被法力貫穿要害,瞬間失去了生機,法相在無意識中也開始潰散。
一位武道二品大宗師,輕易就已經被竇長生奪取了性命。
曹龍吉微微低頭,看向下方蕭道人的尸體,眉頭微微一皺講道:“我本以為你會留他一命。”
“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到底有什么交易,可對方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未曾有任何的反抗掙扎,已經擊潰了大宗正的千機人偶,已經對的起你了。”
“對方這么順從,相信條件之一,肯定是留這蕭道人一命。”
竇長生微微抬手,借助著寬大衣袖掩蓋,微笑著開口講道:“沒辦法,他知道的太多了。”
“要不是讓圣女老實的聽話,我早就殺了他。”
“這一幕相信圣女心中也是有數,只是要賭一次而已,我明白的讓她知道她賭輸了而已,這不是什么大事。”
“因為其他的九幽冥教弟子,過一段時間,我都要送他們一起去見圣女。”
“我知道曹叔,認為我太狠了。”
“這可是曹叔誤會了,實則要只是知道太多了,我也會留他一命,你看他這相貌,就是不太聰明的樣子,他就算是在聰明十倍,我要他死,方法太多了。”
“真正讓我鏟除后患的是九幽冥教的老祖,這位神魔依然健在,只是迷失在了天外天,不知道哪一日就回歸了。”
“要是兩百多年后,那么也就算了,畢竟當時不是證道神魔,就是壽數已經到了。”
“可兩百年內回歸,這家伙健在,要是在神魔面前告狀,開口污蔑我的話,多少也是一個威脅。”
“如今他死了,九幽冥教滅了,我和曹叔可就是九幽冥教剩下的獨苗了,怎么說還不是曹叔和我的事,比如說是九幽冥教隱脈等等,老祖不是威脅,而是我們的依仗。”
曹龍吉嘴唇蠕動,吐出了四個字:“巧舌如簧。”
竇長生微笑如故,對于諷刺無動于衷,看向遠方的老梁王,徐徐開口講道:“不得不說老梁王給了我一個驚喜,圣人也是會玩。”
“曹叔如今還有三十年左右壽數,我知道曹叔看不上乾元燃血丹,不會去做殺戮后輩的事情,但曹叔可以奪舍姬氏子弟。”
“圣人可是把一切都做好了,曹叔只要學會秘法,然后奪取圣人一顆乾元燃血丹,自可打破壽數限制。”
“然后再返回己身,重新恢復。”
“不過這一個可能有,但需要漫長時間研究,如今可能性不高。”
曹龍吉冷冷的講道:“寇可往,我亦可往。”
竇長生點頭講道:“就是這個道理。”
“這要是暴露,肯定天下大亂,大周還是有人才的,硬生生把二百五壽數極致,生生的推高了,要是不惜一切代價,快要臨近三百歲了。”
曹龍吉果決的拒絕道:“我是不會憑此打破壽數的。”
“父母血脈,豈能棄之。”
“這等邪魔手段,我見一個殺一個。”
曹龍吉目光看向竇長生,眸子中閃爍著殺機,最后緩緩隱去,森寒講道:“你和老梁王相差無幾,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你如今年輕,我倒是不用擔心。”
竇長生搖頭講道:“曹叔誤會了不是,仁道之劍湛盧都認可我,我豈能和老梁王這等狼心狗肺之徒一樣。”
“我剛才是試探,要是曹叔這等人,我竇長生肯定割袍斷義,永不相見。”
“丹成了,曹叔可以動手搶奪九幽刀了,顧忌袍澤之情,也可以不做,自有人奪取九幽刀。”
“我去拜見岳父大人。”
“恭賀岳父大人心想事成。”
曹龍吉冷然注視著竇長生,最后看向遠方老梁王講道:“你不用三番五次提及,我知道你心臟,豈能放心和我獨處。”
“不過不用暴露你的底牌了,我會送老蕭最后一程的。”
頓了頓后,曹龍吉復雜講道:“他不是我認識的老蕭。”
“要是他的話,不會這么做的。”
“他是最為重視師門和家人的。”
“我不相信只是區區一百多年過去,老蕭就會變的六親不認,會如此無情無義,親手覆滅了師門,殺死了自己最親的家人。”
“如今面前這位,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是有人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