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過一座座山脈、越過一條條河流,韓景略在高天密林之中尋覓,不知不覺,他已經深入蠻荒,也變得逐漸小心了起來。
盡管對于他來說,三災境的兇獸并沒有威脅,但按照九州人族的說法,蠻荒之中是有存在苦厄境兇獸的,并且數量還不少。
但他們是沒有辦法突破大道三重境界,而原因、普通的九州人族并不知道。
不過韓景略分析之后,猜想出了原因。
或許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沒有化形兇獸的存在。
沒有化形兇獸的原因則是更簡單,只因為沒有歸墟進入者給它們吃。
就目前來說、韓景略所見過的化形兇獸,尤其是山海體系的,只有寥寥幾頭。
除了蠱雕外,其他幾頭都是在道庭星時,被真武蕩魔天尊給一下子解決的。
他們沒有展露出什么厲害的地方,但韓景略可以感受到,他們是有突破大道三重的機會的。
說實話、韓景略對于九州人族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卻為什么偏居一隅的行為,很是不解。
就從昨天來看,那一萬多人的人族大能之中,苦厄境的存在就有近半,其余都是三災境巔峰的存在,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進入苦厄境。
就從這群人的數量,就遠遠超過了道教神明的中層力量,甚至可以說是碾壓。
至于大道三重境界,從和赤無羈對戰時,以及赤無羈對離火部離梟他們的對話中就能看出,大道三重境界的數量在九州人族是絕對不少的。
相較于道教神明那不足三十位的大道三重境,九州人族自第一次滅世算起,最少過去了三十九萬年。
哪怕每三萬年,九州各州只能走出一位大道三重的大能,算下來也有上百尊大道三重境界的人族大能了。
天庭神明雖強,但數量也就與九州人族相當罷了。
但是從道教神明們的行為和話語來看,天庭神明明顯是壓制著無盡時空的各個宇宙世界。
也就是說、九州人族的實力,是可以做到和天庭神明一樣的地位。
可他們依然偏居在了九州星辰,并且每次天庭滅世,都舉全星辰遁入虛空。
這樣的鴕鳥行為,與這樣的實力相比,讓人捉摸不透。
這么想著、韓景略也在蠻荒之中的高天密林里看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他微微一愣,隨即俯沖而下,進入了密林之中。
此刻、映入眼簾的,是成片成片的巨大樹木,它們高逾百米,地表是它們縱橫交錯的樹根。
那樹根下是厚厚的苔蘚,而吸引了韓景略的,則是一處凸起的三角石塊。
那三角石塊通體潔白無瑕,猶如白玉一般。
它從厚厚的苔蘚之上冒出六七寸,一看就不是自然生長的石頭。
自然生長的石頭,不會有這么平整光滑的三面。
韓景略走上前、伸手抓住了石塊旁的苔蘚,用力將苔蘚給直接撕開。
刺啦…
當好幾平的苔蘚被撕開,所露出的,果然是窮奇記憶中的那建筑顏色。
潔白如玉的一塊墻壁出現在了韓景略的面前。
“呼…”
看著這白玉石墻,韓景略深吸一口氣,嘴角的空氣不斷變形扭曲,隨后甚至出現了一道道火焰被他吸入口中。
“叱!”
一聲暴喝、滾滾火焰伴隨著聲音開始傳播,只是在一瞬間,就點燃四周十幾里的森林和植被。
火焰不斷地燃燒,韓景略站在火中,親眼見證這植被被焚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直到半個時辰后,韓景略才深吸一口氣,將四周火焰紛紛吸附到火浣衣上,轉化為法力反哺自身。
這時、四周已經成為了被草木灰所覆蓋的天地,而韓景略抬頭猛地一踩,一道狂風自他為中心,向四周吹去。
堆積如山的草木灰被狂風吹飛,將一個隱藏在植被下的上古遺跡展露了出來。
一座座漢白玉石屋出現,它們的造型古樸,并沒有后來的雕梁畫棟,卻古樸大氣。
三千余座漢白玉石屋出現,而坐落在它們中心的,是一座高五六丈,占地一畝的宮殿。
只在一瞬間、韓景略出現在了高臺的宮殿門口,隨后宮殿大門被一陣狂風推開,嗆人而潮濕的臭味從其中漫出。
韓景略微微皺眉、念頭一動,一條火龍沖入其中,將長在其中的那些潮濕土壤和植被烤干、而后才踏入了其中。
這地方與其說是宮殿,倒不如說是一處大平層。
它的頂部彌補小孔,陽光從小孔中撒入殿內,讓整座大殿生出了一種模糊美。
大殿中沒有什么坐落的地方,只有兩排十二根、一丈高的石柱,建筑的造型充滿了上古蠻荒時期的樸實風格。
韓景略走在殿中,抬頭可以看到一幅幅模糊的刻圖,這群刻畫中、有兇殘的猛禽,展翅高飛的神鳥,體型巨大的巨人,生有數顆頭顱的兇獸。
密布在整個天花板的刻圖中,有些竟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上古兇獸,諸如韓景略曾經見過的孟槐、窮奇、畾鳥、人面鸮、滑褢等等起奇異兇獸。
除了它們、還有蠱雕這些體型龐大的食人兇獸,它們面目猙獰,被無盡歲月前的工匠雕刻的栩栩如生,讓人望而生畏。
韓景略沿著大殿走了一圈,還發現了不少關于人物的刻圖。
這些像是上古的先民之中的大人物以及一些遠古的神明。
這里有鳥身人面,乘兩龍的句芒、也有人首蛇身的燭龍,還有形體巨大,右手操青蛇,左手操黃蛇的夸父…
這群神明的刻畫,讓韓景略側目,而后走了幾步,他又發現一大片奇異的圖案。
這些圖案密密麻麻,不斷的連接,像是一片真實的天宇浮現,星辰閃爍。
浩瀚的天宇,無垠的宇宙、在宇宙之中,枯寂是永遠的主題曲,而韓景略也被驚住了。
這如同天宇的橋梁、好似要通往某處地方,所有神明紛紛面向著它,似乎那里是所有神明修行的盡頭。
不僅僅是神明,遠處更是出現了一些身材高大的上古先民,他們手里捧著不知道什么東西,他們人數眾多、仰望那天宇般的橋梁,其中不乏有人帶著淚痕…
此時,他們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透過無盡的歲月和時光,給人以無比真實的感覺,似乎要傳達某種信息給韓景略知道。
這樣的一幅刻畫,讓韓景略心中十分震撼,他認真觀察著浮圖刻畫的一切,想要悟透其中的玄機。
忽然、這浮圖刻畫紛紛失去了光彩,快速的暗淡了下來。
韓景略著急的伸出手想要觸碰它們,卻仿佛有一道隔膜,隔開了他和這些浮圖刻畫。
他心中有無數問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浮圖刻畫隱沒于白玉石壁之中,不再顯現…
“這是什么意思…它好像是在告訴我什么…”
韓景略看著已經隱去附圖刻畫的白玉穹頂,大腦飛速轉動,心驚不已,他心中生出無數驚人的念頭。
他回想起了訛獸曾說的,歷任大帝之在任上十萬年就要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前往了什么地方。
以大帝壽之無窮,哪怕昊天寂滅,他們也能重新開辟世界的能力,他們要去的地方,恐怕十分危險。
無盡時空、誕生了多長時間沒有人知道,因此它有著太多的秘密。
便是從伏羲開天到此時,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
能從那個時期活到現在的神明已經不存在了,更別提人族。
訛獸這樣的存在,畢竟是少數的,并且他被十腸神關起來的地方,韓景略懷疑那里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根本就不一樣。
訛獸說過,他的壽命只過去了五六萬年,然而現實中、這片宇宙都過去了近四十萬年。
時間的流速不同,這才導致了訛獸能活到現在。
韓景略琢磨良久,心中對于那座天宇橋梁記憶深刻,或許那座橋梁,就是窮奇記憶想要透露給自己的背后情報。
這么想著、韓景略搖了搖頭,隨后記住了這個地方,破開空間向著其他記憶中的遺跡趕去。
只不過當他趕到那些地方的時候,沒有看到宏偉的遺跡,只看到了殘缺的廢墟。
無盡歲月,那頭三災境的窮奇活了兩三萬年,加上過去的時間,這些建筑已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歲月侵蝕,能保留下來的終究是少數。
韓景略完整看到的,也只有第一座罷了,而它也給自己透露了最多的情報。
知道了所有廢墟都被侵蝕后,接下來的時間,韓景略開始尋找兇獸,不斷地獵殺他們,累積進化點的同時,不斷地打熬肉身。
他沒有選擇加點,只因為曾經的天妒和比任何人都強大的苦難神光讓他明白了,此方世界的意志,顯然是針對他的。
倉促加點,恐怕會迎來意想不到的恐怖劫難。
三災境需要渡過三次劫難,分別在初期突破中期、中期突破后期,后期突破巔峰時。
只要達到了巔峰,就可以開始感悟宇宙自然、昊天規則,隨后在累積足夠時進行突破了。
韓景略并不著急,他的骨齡不過半百,雖然有著天庭神明的威脅時刻督促他,但他也理解,欲速則不達。
他要保證自己在加點后,可以擋住接下來的劫難,隨后才會選擇突破。
他按照自己的心中所想,慢慢的在蠻荒深處渡過時光,偶爾他也能遇到一些苦厄境的強橫兇獸。
但他都會提前避開,或者遁入洞天世界,等兇獸離去再出來。
他不認為這樣的做法有什么不對,修行世界小心謹慎是對的。
而這樣的小心謹慎在持續了三年后,韓景略也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長期在蠻荒和兇獸作戰的經歷,讓他的技擊之術精湛了,偶爾服用的一些神果,更是讓他的肉身極度強橫,舉手抬足,似乎可以將天地捅破。
在這樣的積累下,他終究還是迎來了第一次的小境界突破。
伴隨著他的念頭一動,積攢了近30萬的進化點就被他分別投入三項屬性上。
一瞬間、韓景略的肉身如七彩琉璃般閃耀,璀璨奪目。
他迅速盤腿坐下,準備著突破的事宜,而他的體外更是盤旋著九頭拳頭大小的三足火焰金烏,它們嬉戲打鬧,你追我趕。
在它們玩耍的同時、韓景略皮膚開始干裂,隨后如同蛇蛻一般脫落,肉身表面,更是時不時出現一道光芒,隨后一截玉骨被他排出。
這種景象無疑讓人毛骨悚然,但卻是真實,這是韓景略自己蛻下。
此刻的他、已經感覺到了第一道劫難將近,而他為了度過這道不知道難度為幾何的劫難,正在進行真正的脫胎換骨。
與赤無羈的交戰,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肉身雖是青帝太昊神體,卻并非堅不可摧。
若是遇到同為神體的人族,又或者一些化形的山海兇獸,那么他的肉身將會成為一個突破口。
因此、他借助了這次突破的力量,趁機深造自己的神體。
一顆礦石、并不會因為他成了鐵,就可以無堅不摧。
相反、他需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達到無堅不摧的程度。
并且它必須跟上時代,考驗它的器械在進步,而他如果原地踏步,終將會被淘汰。
韓景略對于這樣的脫胎換骨,是享受其中的。
盡管這是一種非人的折磨,讓但他卻咬緊牙關堅持。
隨著時間過去,原本萬里無云的天穹,開始慢慢的匯集起了烏云。
四周百萬里,此刻沒有一頭兇獸,只因為這百萬里蠻荒,已經被韓景略犁了不知道多少遍。
百萬里外的兇獸都知道了,這塊地方有一頭恐怖的直立猿,任何闖入這塊地方的兇獸,都會被那恐怖直立猿給斬殺。
因此、當劫難開始醞釀時,韓景略獲得了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
此時,經過一點點的脫胎換骨,他的身體開始變得無瑕無垢。
若有有人在此地,遠遠望去,可以看到他渾身晶瑩,近乎透明的肉身,肉身之中、那金燦燦的帝血散發著赤色氣息,仿佛金色熔漿一般,在他體內流淌。
轟隆!
這時、一道雷電從烏云之中劈下,將一座小山炸飛,四周裂開無數道蔓延百里的裂縫。
這是劫難開始前的預兆,而韓景略在雷電落下后,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臉上無悲無喜,平淡冷漠,并緩緩起身向著天穹望去。
就是這普普通通的起身,仿佛踩在了虛空上,使得四周空間一下子塌陷了下去。
空間開始出現裂紋,他在積攢自己的氣勢,準備在劫難降臨時,將自己苦修數年的實力展露出來。
烏云之中、一道道電閃雷鳴忽隱忽現,漸漸地這些雷電開始匯聚,當著韓景略的面、他們匯聚成為了一根線。
忽然、這雷線張開,露出了其中若雷火般的瞳孔。
“火劫?還是雷劫?”
韓景略低聲呢喃,他的肉身明凈無瑕,寶輝流動,像是神壇上的一尊不朽的神明一樣。
此時,他覺得他的肉身堪比一些不修肉身的九州苦厄境人族大能。
若是那些人不動用滔天的法力和神通,僅以肉身與他相搏,他足以鎮壓一尊苦厄境初期的人族大能!
也因此、他對渡過這次的劫難,十分的有自信。
只不過這劫難的出場和模樣,似乎與他記憶中所熟知的劫難不一樣。
三災劫難,多以風火雷三種展現,這三種劫難,大多時候只出現一種,即突破一重,展露一種。
可眼下、韓景略所看到的,卻是雷電摻雜火焰的一道巨大豎瞳。
若是尋常人族修煉者看到這一幕,恐怕要氣的破口大罵。
因為這代表雙劫并罰,也就是將原本三災境要經歷的三次劫難的前兩次聚集到一起,在一重境界進行懲罰。
誠然、這樣的雙劫并罰渡過后,中期突破后期的時候就不需要渡劫了。
可問題是、正常的三災境初期修煉者,根本就不可能渡過雙劫并罰,哪怕是三災境巔峰強者,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會雙股戰戰,慌張不已。
不過、對于韓景略來說,他早就習慣了這方宇宙意志的丑陋模樣。
從天妒時開始、再到后來的強行提升苦難神光難度,韓景略就知道了這方世界意志容不下自己。
盡管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卻不代表他畏懼對方。
相反、他對于這樣的挑戰,斗志盎然。
“來吧…”
韓景略與雷火豎瞳對視,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似乎并不將對方的難度放在眼里。
轟隆隆——
悶雷聲出現,那雷電的眼眶向四周百萬里的天穹散出閃電,那瞳孔般的雷火火球更是活躍不已。
它似乎已經被韓景略惹怒了,而韓景略對此依舊自信。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強大,相比于自己的強大,這雙劫并罰的雷火豎瞳算不上什么。
“轟!”
沒有任何預兆、一道粗大的藍色雷電從天而降,直徑足有數百丈寬。
它貫穿了天地,并且還伴有火焰纏繞。
“呸!能不能講一點武德!”
韓景略猝不及防被劈中,頭發紛紛炸起、如一個爆炸頭般,反應過來的他,在吐出一口黑煙的同時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雷火豎瞳,明明上一秒還在積蓄力量,結果突然就落下了,韓景略都能感覺到這家伙沒有將氣勢和力量積蓄到頂點,結果他的就落下了。
這舉動完全就不像是要考驗韓景略,而是知道自己收拾不了韓景略后,為了羞辱韓景略的擺爛行為。
韓景略都沒有想到這家伙這么不要臉,還沒有做過一場,就直接擺爛了,讓人沒有機會反應。
這就好比一個人說要打你的腿,結果卻一拳揮到了你的腰子上,讓人猝不及防。
這不講武德的出招,擺爛的行為、屬實讓韓景略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