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略消失的同時、東海市的一個地下室內,白玉樓面色難堪的看著自己眼前擺放的八個殘缺面具。
旁邊的青龍面具男也沉悶道:“朱雀和七宿都死了,要現在復活他們嗎?”
“不!”白玉樓緊鎖眉頭,海外的盟國已經將韓景略和蠱雕戰斗的視頻給他看過了,他遠遠不是韓景略的對手。
“韓景略這個怪物…”白玉樓暗罵一聲,隨后對青龍面具男說道:
“告訴玄武和白虎,以及你們手下的七宿、正式成員,全部給我進入歸墟避避風頭。”
“我先進入歸墟、然后再復活朱雀他們八個。”
說著、白玉樓摸了摸自己的腰間,那里掛著一卷古樸的青銅卷,青銅卷一側渾然天成三個字,十分刺眼。
《生死簿》…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生死簿,白玉樓眼神陰晴不定,他沒有想到韓景略的戰力如此強悍。
剛才所看過的戰斗視頻,此刻他還記憶猶新,平心而論,他自覺在韓景略手下走不了十招。
不過還好、他還有一些秘密的地方沒有去,只要去了那些地方,躲避韓景略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么一想、白玉樓的表情舒緩了不少,轉頭看向青龍:“好了、我先進入歸墟,你隨后進入。”
“是!”聽到白玉樓這么說、青龍退出了地下室,而白玉樓也在地上躺下,幾分鐘后忽隱忽現的消失在了地下室。
在白玉樓消失的一瞬間,剛招呼玄武和白虎,將白玉樓所說事情交代給二人的青龍瞬間細胞顫栗,在他一旁的玄武和白虎也是一樣。
“白玉樓呢,你們轉生會就是這樣接待客人的嗎?”
冰冷至極、似乎行為都被冰凍,三名四象緩緩的轉頭朝著身后看去,只見房門打開,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旁邊懸浮一柄充滿銅銹的青銅金劍。
瞬息、三人捏碎腰間玉佩,三條金束破空襲來,只是不等韓景略有動作,太阿揮劍、三條金束泯滅為星光。
“跑!”
一聲出現、青銅率先撞破玻璃逃命,玄武和白虎也不甘示弱。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們,客人來了、主人就這么走是不是不太好?”
韓景略似乎沒有動,只是他開口之后、逃出房間的三名四象已經被打斷四肢,躺在了韓景略面前的地板上,面具紛紛別捏碎,露出了本來模樣。
“先從你開始好了…”
說著、韓景略伸手隔空將青龍抓起,而青龍的眼神十分驚恐。
他甚至沒有能看清楚韓景略的舉動,只覺得四肢一痛,就成了這局面。
“你們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復活?”
蠱惑的能力發動,韓景略眼底閃過一絲青色,下一秒青龍只覺得眼前的韓景略無比親近,不由自主的迷茫開口道:
“四象和星宿所佩戴的面具是山海夸父一族的桃木所雕刻,只要靈魂沒有消散,就可以憑著它復活…”
“喔…”聽到和山海有關,韓景略瞇了瞇眼睛,在他記憶中,山海經內夸父確實死了兩次。
逐日而死便是第一次、第二次被應龍所殺,不過沒有提及他復活的事情。
“沒有什么限制嗎?”韓景略發動能力繼續質問,旁邊的白虎和玄武見狀只覺得驚恐。
他們只感覺在韓景略手下、他們的能力都已經被摸透,無論是玉佩還是面具的事情。
“有…”渾渾沌沌的青龍呢喃道:
“面具佩戴者的實力有限制,如果進入了見神不壞,就只能復活一次…最重要的是需要保存靈魂的媒介。”
“你們的媒介是什么?”韓景略好奇開口。
“青龍!咳咳…不能說…”
砰——
旁邊的白虎開口提醒,妄圖叫醒青龍,下一秒被韓景略抬出一道法力、爆體而亡,鮮血濺滿了整個房間。
韓景略就這樣死死的盯著青龍,而青龍也迷惘道:“地書、生死簿…”
五個字、韓景略瞳孔緊縮,他沒想到白玉樓居然能搞到這種好玩意。
“朱雀和七宿,還能復活嗎?”
“可以…”面對問題、青龍如實回答,而韓景略也面色一沉,問出了最后重要的問題:
“白玉樓人呢?”
“已經進入了歸墟、教主說要躲避一段時間。”青龍迷惘回答,而韓景略則是松開了他,用同樣的方法,把旁邊垂死的玄武也問了一遍。
在兩人回答都對得上的情況下,韓景略繼續問了關于其他勢力的問題,首當其沖的就是眼下最神秘的天人閣。
可面對這個問題,青龍表情痛苦,五官扭曲,似乎在回憶痛苦。
許久之后他才開口道:“那群家伙、或許不是人…”
“什么意思?”這回答讓韓景略眉頭一皺。
“他們的實力太強大了,雖然和我們一起是第一批進入歸墟的,但他們沒有在現實招募武人,而是一直在歸墟之中生存,并且實力強大。”青龍呢喃著。
“你們不能在歸墟長久生存?”聽到這話、韓景略心頭一緊,因為他是可以在歸墟長久生活的。
“可以生存、但是會十分消耗精神力量,目前除了教主,我們沒有人能在歸墟長久生存。”
青龍的話,讓韓景略又發現了一絲自己和別的人不同的點,也讓他對天人閣更加好奇了。
“你說他們的實力強大,與我比如何?”
“遠不如你…”青龍只知道迷惘的回答:
“我們只在一開始進入歸墟之初見過他們,他們并不在意我們,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我們尚是化勁時、他們已經能獨自斬殺抱丹妖獸了。”
青龍的回答、為韓景略解開了天人閣的一角,他十分好奇天人閣的領頭人,因此不由問道:
“他們的頭領叫什么、長什么模樣?”
“我們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只見過他一面,他生的高大、身高一米九左右,身材勻稱,留著長長的胡須,年紀在三十五六左右,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將重要的情報套到手上,韓景略繼續追問了一些旁枝末節的問題,最后將他們三人焚燒成了粉末。
只是知道了白玉樓手上有生死簿后,或許這三人并不會就這樣消失。
“生死簿…”韓景略微微瞇了瞇眼睛,他沒想到白玉樓能拿到這種好東西。
并且從青龍等人的其他回答來看,白玉樓似乎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寶貝,就好像…重生者。
“真的有重生者?還是他知道一些幸秘,所以能找到這么多好東西…”
韓景略呢喃一句,隨即走出了房門,而此時走廊上、站立著無數轉生會的武人。
他們在看到韓景略的同時、仿佛見了鬼一樣,紛紛開始逃命。
只是一瞬、盤踞在這棟大樓的數百轉生會成員全滅,尸體被韓景略收入洞天,只留下了走廊墻壁密密麻麻的血液…
韓景略走出高樓、古蜀之銅上的血液被燃盡,隨后被風一刮過,隨風消失。
這個時候、一道炁猛地朝著韓景略的方向沖來。
韓景略側目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長相有些英毅的男子在無數高樓之間跳躍,隨后落在了地面…
他忌憚的看著韓景略,片刻之后才狐疑開口道:“韓景略?”
“嗯…”韓景略有些好奇這個男人,從炁來看、他應該是見神不壞中期,若是兩方出手,他或許能在自己不開神體、全力出手的情況下,抗住自己十招不死。
“我是東海市鎮守、大同黨黨首李曌。”知道眼前人是韓景略后,李曌也松懈了下來。
最少從兩人的交集來說、他們并不是敵人,而且他可以感受到韓景略的強大。
與傻乎乎的朱雀七宿不同,朱雀七宿根本感受不到韓景略的強大,因為他們沒有強大過,所以不知道面對真正強大是什么感受,但是李曌可以。
他盤算了一下,只是無論怎么算,在底牌盡出的情況下,他不認為自己能在韓景略手中撐住一分鐘。
甚至他篤定,若韓景略一開始就使用出于蠱雕決戰時的那狀態,他或許連一招都撐不住。
因此、在韓景略面前做防備,毫無作用…
“四象已死、你來晚了。”
看著收起戒備的李曌,韓景略留下了這么一句,轉身就準備離開。
不過李曌卻開口道:“你是要去京城?”
這句話說出、韓景略停下了舉動,轉頭瞥了一眼李曌:
“給張白圭他們打電話,準備接收三大派系的權利吧。”
說著、他打量了一眼李曌,惋惜道:
“你這資質、若是醉心修煉,或許能在百年內突破洞天境。”
“洞天?”李曌聽不懂韓景略的話,只是他這一楞,一道音爆在原地響起,韓景略已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刻、李曌只覺得深深的無力感,原本還有些自滿的實力,在韓景略面前卻提不起一絲戰意。
“人間無敵…”
他呢喃著這一句,似乎在羨慕韓景略已經達到了無視現實熱武器的實力。
他們這些見神不壞,最快速度也不過3馬赫罷了,連一些小型導彈的密集轟炸都躲不過去,而韓景略和蠱雕卻能硬抗氫彈…
“唉…”嘆了一口氣、懷揣著被打擊的心情,李曌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了住所的他,給張白圭和王半山打去了電話,轉述了韓景略的話。
得到消息的張白圭和王半山心中恐慌,他們固然希望三大派系死絕,但這樣出手對韓景略絕對是個負面。
張白圭連忙打電話給韓景略,并在電話接通的第一時間焦急開口道:
“韓景略、你萬不可出手,他們的罪刑足夠判處死刑。”
“你要是動手、就開了武人對世俗官府中樞出手的先例,百姓們會開始畏懼你而疏遠你,各國首腦會更加忌憚你,萬不可出手啊!”
聽著電話那邊的焦急,韓景略明白、張白圭確實是在為自己著想。
只是可惜、從戰勝蠱雕,展露實力的那一刻起,實際上百姓就已經開始畏懼而疏遠自己了。
面對張白圭的擔心,韓景略呼出一口氣,讓張白圭心里一咯噔。
“世俗的規則與成見、早已對我無用…”
短短一句話說完,韓景略掛斷了電話,而他前方不遠處,則是一處軍事基地。
這里是三大派系唯一能全部掌控的軍事基地,自從武人出現,他們就早早防備起了武人,在這地方建立了一個完全忠心于世家的基地。
這里的士兵、大多都是和世家子弟有牽連的人,他們從軍前大多都是地痞流氓。
韓景略閉眼一掃,守衛這里的士兵,不少于三萬人。
“也好、都是欺負過百姓的渣宰,殺起來也不會難受…”
韓景略呢喃一句,若這里都是平民子弟的士兵,他或許會有些縮手縮腳,畢竟他也被這群人保護過。
不過既然這里都是和世家子弟魚肉過百姓的人,那么殺起來就不會有負罪感了。
韓景略緩緩從空中落下,而這時、警報聲也驟然拉響。
地下基地開始關閉,一輛輛導彈車紛紛架起導彈,對準了韓景略,并且基地的喇叭也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韓景略!你當真要與天下為敵否?!”
這聲音、韓景略在電視上聽過不少,正是三大派系中兵部尚書的聲音。
只是他這話、卻惹得韓景略嗤笑道:
“天下?何為天下?世家子弟為天下?還是百姓庶民為天下?”
說著、韓景略語氣突然淡漠道:
“久居和平,你們魚肉百姓,忘記了源于力量的敬畏。”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敬畏早已消失,正是這敬畏的消失,讓你們敢無所顧忌的欺壓百姓。”
“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也罷、就當從今日起、我替百姓尋回他們應該得到的敬畏…”
說話間、韓景略身上的古蜀之銅褪去,肉身之上出現了青色紋路和赤色的火焰銘文。
“韓景略!你覆滅我們不是給張白圭他們摘桃子的機會嗎?!”
“留下我們,我們可以幫你掌控整個大夏,你想想看吧!整個大夏是多么龐大的利益!”
“韓景略!你想清楚了!”
“韓仙人、我們知錯了,有什么好說。”
“韓仙人…”
看著韓景略的模樣,早已準備好的兵部尚書放聲大吼,其他的文臣也紛紛開口。
他們從一開始的強硬、到之后的服軟,再到求饒,人性的卑劣處顯露無疑,只是這一切都無法組織韓景略即將舉起的屠刀。
那些地表的將領,看到韓景略動手,紛紛大喊開火,一時間無數導彈車紛紛打出導彈。
裝備了沖擊波彈頭的數百、上千枚導彈發射,朝著三公里外的韓景略傾斜而去。
只是面對這一枚就足以滅殺尋常見神不壞的沖擊波彈頭導彈,韓景略卻嘆了一口氣:“不過如此罷了…”
他向軍事基地慢慢走去,任由一枚枚導彈在他四周、身上爆炸,卻無法傷他分毫。
發射導彈的一些軍頭子見狀,嚇得瞳孔瞪大,他們還不知道江漢發生的戰事,被蒙蔽著的他們第一次見到了韓景略的力量。
當所有導彈打完,大地出現了一朵蘑菇云,以及無數的大坑,而韓景略卻安然無恙的走到了基地面前,緩緩升起…
“就從這里開始、且告訴你們,何為匹夫、何為百姓之怒!”
手掌一翻、頓時一只覆蓋數公里的巨型青色手掌憑空出現,手掌之上的紋路清晰,讓人發抖顫栗。
“不可能的!不可能打破,這里即便是核彈爆炸也打不破!”
看著大屏幕上的巨大手掌,以及韓景略淡漠的表情,三大派系之中的文臣不斷有人破防,開始聲嘶力竭的大吼。
地面的三萬士兵開始發瘋般的朝著空中扣動扳機,只是這一切都無用功。
手掌覆壓而下,好似一座堅城,但聽“轟隆”一聲,這些軍痞當成死亡,文臣們引以為豪的地下基地也被不斷下壓,最后被碾碎。
一名名曾經看不起百姓的文官,紛紛被碾碎的建筑碾壓致死,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無法留下。
正如韓景略所想的一樣、面對崛起的個人力量,當現實武人強大超過了一個臨界點,那曾經所有適用于普通人的規則,都將在瞬間被打破。
至于這個臨界點,便是眼下的韓景略…
滾滾灰塵升起,曾經軍事基地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五指大坑。
感知到大坑之中沒有一絲氣息后,韓景略收了神通,而這時一輛車也火急火燎的出現在了不遠處。
開門下車的是王半山,他本來是來阻止韓景略的、可現在看來是晚了。
他呆愣的看著那道灰塵柱,知道十二文臣都完了。
這一刻、那種凡人面對強大的無力感出現。
即便他知道韓景略是為了百姓,也是好心、即便他知道這十二文臣該死。
但作為掌權者,他一時間還是有一絲兔死狐悲的感受。
韓景略從他身旁走過,瞥了一眼他的同時,只留下了一句:
“就當是、給未來官員的一個警告,讓他們做好魚肉百姓后,可能會面對瘋子報復的準備…”
韓景略用瘋子自嘲自己,并不為過。
其實他也知道這樣做,會讓世界上的平凡人恐懼自己,但三大派系是他在這個世俗界的心魔。
曾經的他也因為在少年讀書時、成人工作時,面對過這三大派系的陰暗面。
同學被欺負時,他尚是普通人,只能低頭不語,事后安慰同學。
工作時、面容姣好的女同事被欺負,他只能低頭,害怕禍及己身。
這些記憶自踏上修行之路開始,便一直糾纏著他,直到他剛才覆手壓下時,紛紛破碎…
他在世俗的一切,伴隨著這群家伙的身死,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
結束了、或許說是短暫的結束了。
韓景略明白、三大派系滅亡并不代表事情的結束,人性只要還在,權利的斗爭就永遠不會消失,而他即便能讓盤剝暫時消失,可他消失后,盤剝還是會出現。
宛若生物鏈的壓榨永遠不會消失,受苦受難的人一直都存在。
他所做的,不過是為了自己曾經所遭遇過的一切而出手罷了。
如今世家覆滅、心魔也已剪除,他給世俗人留下了一個好的局面,而今后的世俗,與他再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