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上前,一步步的逼近那名間者,又冷眉凝視著他,一臉的肅殺。
“我問你,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阿蓼急忙跪在地上,懇請道:
“小的…當然想活…”
李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點。
“你若是想活,那么就跟我們說實話!給你們傳達命令的那個人,到底是何人?你們潛伏在成周的目的又是什么?如今挾持我的女兒,又想要達到什么目的?你如果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了,興許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
李然固然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說到最后,渾身上下都無不散發著一股殺氣。阿蓼也絕不會當他是在開玩笑,這時候只更加的膽怯:
“小的不敢有任何隱瞞,其實我等皆為越王所指派…但新來的頭目卻并非越人。只不過,他手上的確是有我們越國的信物,我們不得不聽命于他。小的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至于我們潛伏在成周,來的時候,只道是要在此地關注先生的一舉一動,并…并伺機將先生擄去越國!”
“至于昨日突然擄走少君,小的也無從得知任何的消息…但是想必是其他人想要以此賺先生去往越國。還請先生放心,越王對先生極為敬重,絕不會傷害少君半分!”
李然說道:
“哼!你們越王如此過分!竟還想賺我前往越國?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個阿蓼很顯然地位并不高,就是一個小嘍啰,如今為了活命,也沒有必要撒慌,一股腦把什么都交代了。
如此李然倒是稍稍寬心,如果當真如此,至少麗光是暫時不會有性命之危的。
范蠡又質問道:
“那你說是那個新來的頭目,讓你們昨日突然行動,就算這兩日李府上下有所松懈,但你們又如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人給擄走?”
阿蓼說道:
“不敢欺瞞大人,其實李府上下本來就有諸多內應。若非如此,我們又豈能如此順遂?”
李然心中一動,問道:
“內應?誰是內應?”
阿蓼搖了搖頭。
“這個…小人并不知情!”
李然圍著阿蓼來回踱步,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這個內應已經在府上多久了?”
阿蓼臉上有些茫然,但是還是回答道:
“這個小的更是不知了。但…似乎時間并不短,具體的小的也實不知。還請二位務必相信小人!”
范蠡訝然道:
“先生,莫不是…是…”
李然知道范蠡想說的是誰,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宮兒月的身形,李然說道:
“不會!絕無可能!月兒對光兒的情感絕非是假的!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范蠡說道:
“她來自越國,說不定…長卿兄當年的猜測是對的?!當時長卿兄為了此事,還跟先生鬧得并不愉快!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不無道理啊!”
“也許當時樂子聲的遇害,真的是…是月姑娘所為?他可能是真的撞見了什么?…”
樂子聲作為孔丘的弟子,當年慘死在李府后門。這個案件當時是被認為針對剛剛擔任大司寇的孔丘的。而因為此案細節太少,又是發生在杏林李府附近,留下的蛛絲馬跡也并不太多。
當時孔丘正值就任大司寇的關鍵時期,所以只當此事是三桓沖他而來的,因此他為了盡快平息事態,此案只能是草草了之。
但是現在看來,恐怕事情真的并沒有那么簡單。難道,真的就如同孫武所猜測的那樣?
李然不由是皺起眉頭,說道:
“此事定有蹊蹺!但不能就此斷定乃是月兒所為!”
范蠡急道:
“蠡本來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是現在光兒被挾持,她也跟著失蹤。這不由是讓我也不得不這么想了!也許是光兒察覺到有人闖入,拔劍自衛,所以才有打斗的痕跡,但是光兒很顯然并不是那人的對手!…”
“月姑娘跟著也一并進入,看到是越國人挾持了光兒,月姑娘也就跟著一起離開了!看那腳印不正是如此嗎?”
李然卻還是難以置信:
“不,月兒絕不會傷害光兒的。”
范蠡說道:
“興許…是宮兒月知道越王并不會加害于她,所以月姑娘才會答應下來呢?而且…月姑娘其實也是想要讓先生前往越國吧?”
李然不由是為之一怔,想起那日郊游,宮兒月確是流露出了想要讓李然前往越國的意思。
“難不成…她當真是越國派來的臥底?可是她對我,對光兒的情感,也絕非作偽,我又豈非看不出來?”
李然在心中暗想,范蠡見他愣了神,不由急道:
“先生…先生!”
李然一陣驚醒過來,嘴里不由是喃喃道: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阿蓼這時候也是連連磕頭乞求道:
“小的確是已經據實相告,還望二位大人饒命啊!饒命啊!”
說罷,他又是一陣的叩首,直把自己的額頭都磕出血來。
李然回過神,又顫巍問道:
“那…你說的內應…是男是女?”
阿蓼搖頭道:
“小的實不知,或男或女,或一二人,或四五人…小人實不知啊…”
李然聞言,轉過身去,并對范蠡說道:
“少伯,你先暗中排查一下府內的人員。至于…月兒是否是越國的內應,此刻再做猜疑也是于事無補。越王勾踐的目標既然是我,那么光兒理應不會有性命之虞!你可以不必過于擔心!”
“且先將此人關押起來!”
范蠡應聲道:
“諾!”
范蠡將阿蓼提起,直接走了出去,李然雙手別在身后,雖然說按理而言,對方是不會傷害麗光的。但是如今畢竟又是音信全無,實是令人揪心。
此刻,觀從和司寇一起回來了李府,司寇行禮之后說道:
“見過大宗伯,方才屬下已去詢問過各處值守,昨晚城內并無異樣!”
李然愁眉緊鎖,不由是點了點頭道:
“有勞了…只是小女失蹤,實是毫無頭緒,令人心憂!…”
司寇回道:
“大宗伯放心,下官這便再加緊人手搜查!”
司寇走后,李然亦是無不擔憂道:
“子玉,方才我與少伯一起審問了昨晚被褚蕩抓住的小賊。那小賊乃是越人,并且…看來是蓄意已久的!”
“而且…盤問下來,感覺宮兒月…可能也是他們的內應!”
觀從聽完,卻斷然道:
“主公!其他的都好說,但是要說月姑娘乃是越國內應,這一點還請主公放心,此事是絕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