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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觀從巧施離間計

  褚蕩拿著三戈戟,帶著兩千人死守西南處被毀的墻垣,頗有拔山蓋世之勐,敵軍見狀,也是為之色變。

  他那柄自隨國帶來的三戈戟,旁人拿著笨重,但在褚蕩手中卻是極為稱手,當真是如虎添翼。

  單旗見依舊久攻不下,不得已只得鳴金收兵。

  孫武則急忙命人快速修葺城墻,而褚蕩立于一旁,觀望著敵軍的動向,一直到孫武發現他的甲胃滲透出血來,這才讓他先下去醫治。

  褚蕩卻是對此渾然不覺:

  “無礙,血跡只是為敵寇所染,醫治甚么?”

  “胡鬧!你身上的血并非敵軍所染,而是從里滲透出來的,不抓緊醫治,下次再戰,便不準你再行出戰了!”

  他倒是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但褚蕩聽到孫武這么說,居然下次要不讓他出戰。那如何使得?便只得是乖乖聽命退了下去,他皮糙肉厚,受點傷也無關緊要,睡上一覺,吃點好的,第二天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漢子。

  單旗這次雖然沒能攻破京邑,但是很顯然已是志在必得。而晉國箕遺在攻打前邑數次未果之后,聽聞京邑已然易取,便率軍前來跟單旗匯合。

  兩軍對京邑進行了合圍之勢,經過單旗之前的狂攻勐打,京邑已是危在旦夕。

  縱是孫武再強,但在有限的資源下,也漸漸有了些難以抵擋之感。如今周晉兩軍匯在一處,處境更是愈發艱難。

  李然對此也是束手無措,畢竟晉國作為當時唯一的超級大國,其實力之強勁,可謂是所向披靡。

  他甚至想過,要不就此退出京邑,暫避其鋒芒,而后再尋機再起。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在考慮著另一種可能性,譬如——動搖其周晉之間的聯盟。

  因為,從此前各方的回饋來看,比如鞏簡這邊的“招供”,還有觀從自“道紀”處得到的消息,顯而易見的是,單旗和晉國,亦或是說與暗行眾之間,其實也并非完全是一條心。

  也許…想辦法動搖他們之間的聯盟,也不失為一個良策。

  其實就在這時候,另有一人亦是與他想到了一處。

  那便是觀從。

  “少主,單旗本就為自己不能位列暗行七君而心懷不滿。而且又忌憚晉國會借此機會常駐周室。如此一來,單旗在洛邑獨掌周室的局面就有可能會被打破。”

  “我等不如就此在洛邑散布流言,說晉國遲早將別周王室取而代之,而范鞅更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如此一來,單旗定然不放心晉國大軍再來插手周室之事!”

  “至于晉軍大營這邊,可以假說景王之死撲朔迷離,單旗欲將這個弒君的罪名按在他們晉人的身上。如此,便可以讓他們雙方互相猜忌!”

  “即便是不能讓晉國退兵,至少也可以讓他們之間的間隙加深,對我們是有百利而無害!”

  李然聽得此言,對此也是極為贊同。

  “此計甚妙,只是,這等流言想要傳入敵營只怕并不容易…”

  “少主,周室王師皆知王子朝之名,而我們軍中,亦有不少其親族之人。更何況,還有觀從自洛邑帶出來的百工,此時當可大用!”

  “另外,還有之前為甘鰍所脅的流民,為單旗所迫的失勢大族,此間之人皆與洛邑有所關聯,皆可用之!”

  觀從既能說得這些方法,那他自是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

  李然微微點頭,觀從此人確實是良謀甚多,能為己所用,也實是一件幸事。

  “那具體如何操持,便由你親自主持吧。此事盡管去做,若有何難處,可立即與我來說!”

  觀從極為自信的笑了笑:

  “諾!”

  接下來,觀從便利用這些人混入洛邑城中,將此流言是四處說開。并又暗中起了幾處諜者,偷偷潛入晉軍大營,暗中互為聯系,并四處閑說“周悼王之死乃是受了晉人所脅”的流言。一時間,晉軍營地內流言四起。

  與此同時,單旗雖是駐軍在外,卻也聽聞了“晉國欲入主周室”的傳言,臉色也是不由得大變。下令嚴查此事,然而正所謂“造謠張張嘴,辟謠跑斷腿”。流言一經傳開,卻很難收攏的住。

  而單旗,在營帳內也是異常憤慨,勐然一拍桉幾,震的手疼,劉狄見狀,不由得開口道:

  “大人,還請稍安勿躁。”

  單旗沉默片刻。

  “伯蚠,所謂無風不起浪,依你之見,莫不是晉國真有干涉周室之意?”(劉狄,字伯蚠)

  劉狄本是劉氏庶子,并無資格繼承家族爵位和大宗之位,只因之前他一直跟著單旗做事,替單旗辦下不少事情。而劉氏宗主暴斃之后,單旗則是親自出面扶持,讓劉狄是繼得其位,

  所以,劉狄自是對單旗感恩戴德,而單旗也是極為信任他。

  “單大人,晉人之心,恐怕是昭然若揭!其實,晉國早在文公之時,就曾有此意。當年‘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如此公然召王外狩,又何曾有過君臣之禮?這次,我們讓晉國大軍來助,可謂引狼入室!”

  單旗瞇了一下眼睛。

  “哦?你也是這般想的?”

  “大人,狄確實是這般想的,如果可以,我們本不該讓晉國插手此事!景王之死,至今還是一筆湖涂賬!而悼王之死更是如此!此事若處置不當,待得晉人把持了周室,日后再加新王長成,親近于晉人,只怕是再難容大人子嗣立于朝堂之上!”

  單旗聽得此言,心中不由一跳,之前他帶著周王勐出奔在外,一口氣殺了好幾個王子,景王的兒子幾乎都讓他給殺光了,這件事說起來可謂是驚世駭俗。

  但是,現在說起來,終究是為了保住周王勐的王位,這些王子也都是可以給他們按上叛亂的罪名,所以殺了也就殺了。

  但是,如果景王和周王勐的死日后也都倒算在他的頭上,那可就是以下犯上,以臣弒君了,這個罪名可不是單旗愿意背負的。

  即便他們單氏一族再如何只手遮天,姬匄成年后,更兼晉人替其撐腰,他們單氏豈不要自取其禍?

  “大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個罪名可萬萬背負不得。眼下,似有流言說起悼王之死乃為晉人之故,何不順水推舟,將此事反推給晉國?眼下,我們既已掌握了局勢,何不以此為名,讓晉國就此班師回晉?”

  單旗聽罷,對此卻是多少有點疑慮。

  “眼下正是戰時,冒然讓他們撤軍,是否會對我們不利?”

  “大人,京邑被圍,王子朝難有作為。如今流言驟起,這正是讓晉國撤軍回國的大好機會。若是王子朝兵敗的這份功勞讓晉國得了,日后恐對大人不利!”

  劉狄語氣焦急的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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