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下去,所以這人才會找她幫忙!
女記者眼睛發亮,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找到了可以掣肘這個神經病的機會了,只有將兩人的身份擺在平等的天秤上,她才能借此或許更多的情報!
許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方向,說道:“出了什么問題你不是已經體驗到了嗎,SOA09的許多規則都發生了轉變,所以得重新調查。”
聽到這話,女記者一愣:“啊…所以?”
“調查肯定不能引起那些孩子的注意啊,不然調查到的規則很可能會是被誤導的,不然你以為調查員為什么要隱藏身份?”許朔幽幽說道。
“…這、這樣啊?”女記者眼中期待的光芒熄滅了。
她還以為,自己有反殺的機會呢。
但為了情報,女記者還是鼓起了干勁:“既然這樣,我輔佐你調查新規則,你也要付出點什么吧?”
許朔扮作思考:“你想要什么?”
女記者立刻傾身靠近他,目光灼灼的說道:“我想知道,啟明孤兒院當初是怎么消失的,我指的是,它災變的真相!”
許朔聞言,心里已經略有思量——這就是她的任務了?
幫助其他玩家快點結束任務,許朔并不介意。
因為他收到的任務是全局任務,換句話說,只要游戲結束的夠快,那群熊孩子就沒時間逃跑!
許朔從座位上起身,沒有用導盲杖,頂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目標明確的走向了檔案室的最后一排書架。
女記者原本下意識想扶的,結果看著女孩這絲毫不亂的步伐,只覺得小丑是自己。
特殊技能「明視」:恭喜你擁有了狙擊手的極佳目力,甚至你還可以通過它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比如那些狡猾的偽裝者。但它依舊是個主動技能,免得你不小心看到了深淵的黑暗(技能可升級)。
盲女是個瞎子又如何,我自己不瞎就可以了!
在許朔的視界中,世界縈繞著一片迷迷蒙蒙的黑霧,面前的書架燃燒著終年不滅的火焰,墻壁破爛不堪。
黑霧充斥著每一個地方,黏膩如瀝青的物質從墻縫中滲出,暴戾、邪惡,形象扭曲可怖的怪物在每一個角落里掙扎哀嚎,只等待一個機會破除壁障將這里的生靈撕碎!
他現在看到的是「真實現象」中的孤兒院。
許朔無視了從書架縫隙中爬出來抓撓他的惡鬼,踮起腳從高處取下了一個文件夾,而這時候,那只惡鬼正在掏他的眼珠子。
只不過什么都沒掏到就是了。
許朔躲都沒有躲,轉身將文件夾遞給朝他走過來的女記者。
“這里面也許有你想要的信息。”
女記者好奇的接過。
她沒看到的是,一只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嘴里伸出無數蠕蟲般的觸手正在舔舐她的臉龐。
怎么說呢,這畫面確實夠惡心的。
有些東西確實看不到比較好,看到了的話,還得挑戰一下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許朔輕輕搖了搖頭,將視線放到了孤兒院的其它地方。
女記者則沉浸于獲取情報中,越看神色越凝重。
《啟明孤兒院》。
啟明孤兒院于二零零二年建成,由鄭院長在七十歲高齡時所創建。
孤兒院的宗旨是「每個孩子都是一顆閃亮的啟明星」,由此將孤兒院命名為“啟明”。
啟明星是在黑夜的黎明前,天空中最耀眼、最吸引人注目的那顆星星,它的出現意味著太陽即將升起。
它象征著光明與希望!
初代鄭院長堅定的認為,每個孩子都應該擁有閃耀的未來,他們都將會是未來那顆冉冉升起的啟明星。
十年來,孤兒院收養了數百個那些因各種原因被拋棄、或失去雙親無監護人的孩子,悉心照料與教導著他們。
幾年后,鄭院長去世,他的兒子繼承了啟明孤兒院。
因為并不如鄭院長上心,二代院長僅僅是將孤兒院翻新,將啟明孤兒院的招牌打了出去。
但對于生活在那里的孩子們情況如何,他并不如自己的父親那般關心。
直到孤兒院傳出了護工虐待孩子的丑聞。
該事件甚至引發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由此導致鄭氏集團受到商場上的打壓,這讓二代院長更加不關注啟明孤兒院了。
于是去年,啟明孤兒院被官方收編,由街道辦直轄管理。
也是從那一年開始,進入孤兒院的孩子逐漸變得奇奇怪怪了。
犯下重大錯誤甚至罪惡的孩子無法被判刑,送去其它孤兒院的話,大多院長都避如蛇蝎。
那就只能塞進啟明孤兒院了。
也許從鄭院長去世后,勵志「讓每個孩子都如啟明星那般閃耀」的啟明孤兒院,就已經不存在了。
生活在這里的小天使們,變成了一群惡魔。
女記者翻看著院史,忽然發現書頁中夾著一張擁有折疊痕跡,且有些泛黃的紙張。
她抽出紙張,上面是用剛勁有力的鋼筆字寫的一段行楷。
[啟明星照亮了黑暗,啟明孤兒院也不只是躲避風雨的港灣,而是為他們點亮前路的燈塔。]
[我相信這些孩子們都可以走出那些痛苦的回憶,迎接他們的新生與光明。]
[2010年,8月15日,致我可愛的小天使們。]
女記者看著這段話,有些愣怔。
能寫出這樣的文字與期盼,這應該是鄭院長生前留下的吧。
紙張是活頁紙,應該是從其它地方取下來夾在里面的,倒是和那本記錄了孩子入院資料的文件夾里面的紙張相似。
忽然,女記者察覺到鋼筆字的底下還有些模糊的紅色印記,于是好奇的翻過紙張背面。
結果直接被雷的精神一振!
凌亂的紅字笑死爺了,這群熊孩子有個屁的光明未來!都給爺死!
女記者:“…”
好吧,或許她已經知道是誰把這張紙取下來了的,估計是那個神經病看過后,就隨便找了個文件夾放了進去。
女記者頗有些無語的看了眼旁邊發呆的盲女,然后將紙張夾回了書頁中,繼續翻看資料。
之后,是二零一二年的新年剛過。
被收編的啟明孤兒院,失火了。
失火的時候是半夜,當時所有孩子和護工都在睡夢中,等他們察覺到火災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跑得出去了。
啟明孤兒院,無一存活!
關于孤兒院的資料記錄到這里后,文件夾后面的活頁就換成了不同的紙張,之后都是手寫字。
字跡是黑色的。
[2012年2月4日。]
[晚上凌晨三點半,火災從三樓引發,擁有多個引爆點。]
[我的位置沒能出現在房間外面,當我準備跑出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隔壁傳來了護工求救的聲音,從動靜上來推測,隔壁房間似乎也是一個引爆點。]
[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無法破壞這里的建筑,或許在遭受火災之前,啟明孤兒院就已經被那些東西盯上了,我的力量被限制了。]
[我只能通過其它方式繼續測量。]
[檔案室也是引爆點,309號護工房和院長辦公室都是引爆點,左邊的走廊三個引爆點,接下來還有右邊。]
[育嬰室也是一個引爆點,前面應該還有,因為我當時聽見的爆炸聲不止一個,但我無法再過去了。]
[兇手提前在可以自由進出的公共區域準備了爆炸物,309號房間的護工或許是幫兇,主謀應該是住在另外一邊的幾個孩子,右邊走廊摧毀的更嚴重。]
[啟明孤兒院確實早就被深淵盯上了,那些怪物和火焰一起跑了出來。]
[那個叫做約書的孩子不太對勁。]
再后面,就沒有記錄了。
這張紙保存的很完好。
但從上面的文字,卻好像是親臨過災變現場的人寫下來的,難道是后來者重新臨摹了一遍對方的記錄?
這個文件夾已經到底了。
而她還沒有受到完成任務的系統提示,看來是需要找出那個縱火的始作俑者。
奇怪了,記錄者明明說了那個叫約書的孩子很奇怪。
但始作俑者卻不是約書嗎?
女記者微皺眉頭,轉頭對旁邊的盲女說道:“我暫時還沒有在這里面找到我想要的消息,不過,這個約書是什么情況?”
正在窺視其它地方的許朔聞言,回過神直言道:“約書就是SOA09。”
女記者愣住:“你的意思是,孤兒院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
許朔點了點頭。
這就直接讓女記者迷惑了,她展開那張手寫紙湊到女孩瞎了的眼睛前,問道:“這上面記錄的事都是真的嗎?”
許朔看了一眼:“是啊。”
“他是怎么記錄下來的?”
“SOA的調查員又不止一個,總有那么一個天賦異稟的人夢回了案發現場。”
“既然這樣,他最后說約書有問題。”
“他說的是約書不對勁。”
“好吧,不對勁,然后孤兒院也是因為這個約書才變成了現在這樣,結果他卻還不是那場災變的…始作俑者?”
聽到這話,許朔轉過頭,那雙空洞的黑瞳直勾勾的注視著她。
直到女記者渾身不自在時,許朔才幽幽說道:“我讓你穿上了孤兒院的員工制服,但導致你需要穿衣服的始作俑者是誰?回答我。”
女記者:“…那只貓?”
許朔:“不,是你的腦子。”
女記者:“…”
將心里憋著的那股氣隱忍的咽下去后,女記者抿了抿嘴,轉身背著許朔,翻開資料繼續思索。
孤兒院災變的原因是失火。
而那個調查員在查看完左側走廊的情況后,繼續前往右側走廊時卻遭受到了阻力,只勘查了靠近樓梯口的育嬰室。
然后,約書是縱火犯首先可以排除了。
等等,縱火?
難道這就是孤兒院三樓不給出現明火,與超過四百攝氏度的東西的原因?
好像得到了什么有用又沒用的情報。
女記者想了想,繼續思索。
誒再等等!
從他們進入孤兒院后,系統就先后發布了兩條需要主動去觸犯規則的支線任務,這是不是意味著——根本就是要她去三樓縱火,然后引出那個曾經縱火的始作俑者?!
想到這里,女記者直接眼神呆滯,注視著虛空陷入了茫然。
她之前在三樓引爆了彈珠。
那個時候觸犯規則后,出現的聲音,好像是個女孩子。
女記者神色難辨,又從書架上找出了之前那本資料文件夾翻看,但里面記錄的犯事的女孩子過多,要篩選有點難度。
莫非真的只能去觸犯規則?
她現在還穿著員工制服,這意味著,她到時候會陷入兩個規則當中!
做,還是不做?
女記者不禁猶豫起來,忽然,她瞥到靠在墻邊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冥想的盲女。
“咳,那個…”
許朔聞聲看向她。
“你知道孤兒院災變的具體原因嗎?”女記者首先期待的問道。
“不知道。”
“你在這里待了這么久都不知道?”
“你有意見?”許朔瞇了瞇眼。
“不是,那個,主要是報社給我的任務就是這個,而我前來孤兒院的唯一目的也是這個,你要是能…”女記者暗示。
“然后呢?”
許朔不接受暗示。
女記者沒辦法,咬牙說道:“你要是不告訴我的話,我就只能觸犯三樓的規則,主動將那個東西印出來了!然后如果我在試探中不小心死了的話,就沒有人能在給你遮掩身份了!”
“喲?”許朔挑眉:“所以你在威脅我對嗎?”
“不是威脅,是交易。我幫你隱藏身份轉移那個誰的注意力,而你幫我完成任務,我覺得這很公平!”女記者理直氣壯的說道。
“所以你找到的辦法,就是觸犯孤兒院的第十五條規則?”許朔不置可否的問道。
女記者翻開隨身的《啟明善堂拜訪手冊》,確定不能玩火的規則是第十五條后,于是朝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許朔勾起唇角:“行,這個交易確實很公平。你去吧。”
女記者狐疑:“你真的會幫我?”
“會,去吧。”
“那我真的去觸發了哦?”
“嗯,去吧。”
“真的,你不是在套路我?”
“再逼逼,我把你燒了。”
許朔揚起溫和的笑容。
女記者轉身就離開了書架旁。
看著她小心翼翼去打開檔案室門的背影,許朔嗤笑一聲,沒好氣的拿出了手杖。
許朔確實不知道災變的始作俑者是誰。
畢竟,他到現在都還沒觸發角色卡,目前所得到的情報都不過是從調查員的筆記本中獲得的。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理智正在消失,那個調查員特地寫了本日記記錄自己的行為。
黑字是他思維正常的時候寫的,紅字則是他思維混亂的時候寫的,即使人不正常了,這個調查員都甚至還有理智分開兩種不同顏色的筆跡。
這樣的角色卡,突然有點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