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的女伴被放出來后,本想回203房間,結果想起自己沒有房卡,又只好折返到樓下。
依附著別人還真是麻煩,待會兒得想想能不能把房卡騙過來由自己保管。
女郎站在右側樓梯口的轉角,環視著整個酒店大廳,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同居人——正被一群商人圍著的商人。
卡座呈現圓形環繞狀,每一個座位的寬敞程度都足夠容納五六人,而此時,那里已經坐了七個人。
因為其他人都有抱著自己的女伴談笑風生,只有張經理身邊光禿禿的。
理了理自己的兔毛披帛,女郎搖曳著身姿晃了過去。
正這時,端著托盤的男侍應生往這邊走來,因為過于急促的步伐,差點和走過來的女郎撞上。
“抱歉抱歉。”男侍應生連忙道歉。
但因為點餐客人的卡座就在旁邊,他走過來后就站定了,所以嚴格來說是女郎撞上他。
女郎蹙了蹙眉,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服侍生,余光又瞥了眼坐在卡座上正在看書的男人,然后重重哼了一聲,扭身走了。
男侍應生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又要被罵了…”
今天才當了半天的服務員,被罵了就已經不止百句話了。
許朔聞言,笑了笑:“你是來給我送餐的,而且也是她自己沒有注意看路,她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罵你。”
意思就是事后找到機會就開整唄?
男侍應生心中腹誹著,將他點的餐食擺好在桌子上。
許朔放下書,拿出餐巾紙墊在桌前,邊隨意說道:“剛才那個就是張經理的女伴了吧,之前聽說她因為是目擊證人而被軍方監禁了,現在看來事情也沒有多嚴重。”
聽到這話,男侍應生下意識扭頭看了眼女郎走去的卡座。
那邊坐著的都是商人,也是他之前著重觀察的群體。
此時那個剛剛路過的女郎,很是自然的鉆進了一個男人懷里,抱著對方的脖子撒嬌。
男侍應生其實也是看過死者的模樣和現場狀況的,但很可惜,他沒能從中看出什么更多的東西。
唯一能確定的,大概就是兇手跳窗跑了。
但這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總不可能那個死者是他的目標吧?
或者兇手是他的目標?
男侍應生逐漸陷入了沉思。
他很清楚自己的智商,丟在這種復雜的智斗劇本里面,只有被人玩的成分,通常直到大結局他才會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雖然活下來后得到的獎勵也很高,但每次都要賭自己的復活卡能不能保下來。
在這里說的越多肯定錯的也越多。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主線任務的進度就又被拖了下來。
而面前這個人,之前好像對自己暗示了些什么?
想到這里,男侍應生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死者是個成年男人,被用匕首殺死前還被緊掐過脖子,以那位女士的力量不太可能會是兇手,所以軍方應該也不會監禁她太久。”
許朔看了他一眼,笑意盎然:“原來是這樣嗎。”
顯得有些局促的男侍應生尷尬笑了笑,正想再說什么,但許朔卻突然抬斷了他的話:“能幫我拿一份番茄醬過來嗎?”
男侍應生忿忿的轉身去拿番茄醬了。
在一瓶番茄醬拿過來了后,許朔隨意擠壓在意粉上,紅色的黏稠物交織著縱橫交錯的線條,有種詭異凌亂的美感。
但等他擠完番茄醬,卻看到男侍應生還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朔略微驚訝:“我已經沒什么事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
男侍應生:“…”
渣男!
許朔看著他轉身而去,緊握拳頭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將灑滿了番茄醬的意粉暫時放在旁邊,許朔端過那盤牛排先享用了起來。
因為之前酒店負責人為了安撫客人,曾給留在大廳里的客人們送過一次下午茶,所以現在只有他在這里吃晚飯,圓桌上幾乎擺滿了食物。
坐在旁邊的卡座聊天,僅有矮墻之隔的幾個貴婦人見他吃的這么香,也忍不住叫來服侍生點菜。
然后,來往兩次的男侍應生又對許朔投注了幽怨目光。
許朔吃完牛排,慢悠悠地喝起了咖啡。
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商人聚會,心中若有所思。
在游戲開始大概五分鐘后命案就發生了,而當時大廳里沒有人離開過,至少這些人的嫌疑已經可以排除。
之后,兩個目擊證人都沒有看到除了死者以外的人。
那么兩人當時應該就都在廁所里——沒有發出很大的掙扎動靜,兇手就制服了死者并試圖掐死對方,要么是兇手身手很好,要么是雙方認識所以另一方不設防。
之后也許是聽到了外面接近的腳步聲,兇手為了盡快離開,干脆選擇了一刀解決死者。
公廁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是有窗戶的,身手好一些可以踩著洗手臺直接爬上去逃離。
而這之后,從軍隊趕來酒店封鎖的時間,至少有十分鐘。
都尉府距離五星酒店應該不遠吧?
許朔端著咖啡湊到嘴邊,在他思忖的時候,忽然若有所感的往樓梯口瞟了一眼。
穿著暗藍色的軍裝,身姿挺拔的副官剛從樓梯上下來,并且目光在環視大廳的時候落在他那里。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了。
許朔收回目光,平靜的喝完了這口咖啡,拿起叉子又開始吃起了自己點的蔬菜沙拉。
此時的酒店大廳又騷動了起來,剛才還只是聊天抱怨的客人們一下子就將矛頭指向了走過來的副官身上,想要知道他們到底什么時候能離開。
副官無視周圍的罵聲,走到秘書身邊問道:“有沒有發生什么意外狀況?”
秘書搖了搖頭:“雖然在你們離開后有人想要闖出去,不過被阻止了,現在倒是還挺安分。”
至于怎么阻止的就不用明說了。
“那就好。”
副官點了點頭,看向不遠處的幾個商人和對他翻白眼的女郎,然后直接抬腳走了過去。
在經過某個桌前的時候,他余光瞥了一眼。
死因。
下一刻,那盤沾著番茄醬的意粉就被攪亂了,男人用叉子卷起一團粉條慢悠悠地送入了口中。
一口粉一口蔬菜,全程目不斜視。
副官腳步沒有停留,但眼底多了些許笑意。
他就喜歡這么謹慎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