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走廊。
鋼琴師追在轉身就走的女作家后面,邊問道:“你要去哪?”
女作家頭也沒回的說道:“去問問我老公發現了什么。”
鋼琴師頓時站住腳步,嘴角抽了抽。
合作這么快就夭折了嗎?
但過了一會,女作家也停了下來,回過頭無奈說道:“你剛才為我推測的原因確實也不算無的放矢,但現在還差關鍵性的證據。”
“如果我們有儀器可以使用的話,其實可以直接檢測血液的。”鋼琴師遺憾說道。
“別想了,現在還不如開始復盤一下當晚發生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在盲女的房門前發生的事影響到了她,女作家顯得有幾分急躁了起來。
“得搞清楚我們當時在哪里?”
“對。”
女作家應著聲,轉彎走到了另一條走廊上,鋼琴師見狀也繼續跟上。
就在他們剛轉走的時候,舞蹈家牽著許朔從旋轉樓梯走上來,往琴房的方向轉去。
琴房建在別墅的轉角,當初造出來可能是為了當成另一個臥室,所以非常寬敞,而閣樓就是它的天花板和坡頂之間的距離所隔出的空間。
別墅二樓的陽臺是露天的,推開門后,入目便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沒有絲毫星辰月光。
唯一的光明便是別墅里的電燈了,暖黃的微光照射在陽臺上,擺放在地面上的盆栽看不出絲毫的盎然生機,似乎迷蒙著一層黑霧。
陽臺左側擺放著秋千椅,中央則放著一張白色的小圓桌和高凳,裝潢擺設偏向休閑風。
“你手賬里最后記載的就是在這里吃燭光晚餐?”鋼琴師若有所思說道。
“吃著晚餐,聽著音樂,還拍了照。”女作家說道:“從這里到琴房的距離,正常行走大概兩分鐘左右。”
“如果燭光晚餐真的是昨晚發生的事,那么當時我在彈鋼琴?”
“嗯,因為我一直想不通,如果你們當時都在的話,怎么想應該都不會放任我和律師爭吵到動手的地步吧?”女作家皺眉道。
“萬一我也想你死呢?”鋼琴師大膽猜測。
但與其說是猜測,倒不如說是思維跳脫。
女作家沒理他,走到陽臺邊沿看了看下方深淵般的黑暗,接著說道:“我能有時間拍照和寫手賬,所以事情應該是在晚餐之后,這個時候傭人可能會來二樓收拾餐桌。”
鋼琴師想起他們之前醒來時,男傭手上還拿著的抹布。
其實那個時候,鋼琴師伸手開完燈后,就發現了自己袖子上的紅色袖扣,和女作家胸前的音符胸針一樣顯耀矚目。
所以他拿了下來。
而除了袖扣之外,其實他還有一份沒有創作完的樂譜,他出事的時候大概是在彈鋼琴?
“而這個時候,在二樓活動可能有吃完飯的我和律師、琴房的你、打掃衛生的傭人。”女作家繼續道。
“經典三選一?”鋼琴師腦子一抽說道。
“盲女、舞者、廚師這三人當時會在做什么暫且不明確。”女作家皺了皺眉。
“而二樓留存血跡的地方,只有走廊上被砸碎的花瓶和樓梯的扶手柱子。”鋼琴師恢復正經的神色看向她。
“對,那么,照著你之前的猜想,我到底是被砸死的呢,還是摔死的呢?”
女作家不是不想快點找出自己的死因,但這個別墅里死的人實在太多了,諸多的死因中,萬一你就那個最不可能的死因呢?
你以為你是被砸死的,其實你是被槍殺的。
你以為你是摔死的,其實你被分尸了。
鋼琴師突然說道:“你帶了筆嗎?”
女作家看了他一眼,將隨身的手賬拿出來,抽出卡在活頁裝訂圈里的鋼筆,連本子帶筆都遞給了他。
鋼琴師接過,翻開最后一頁寫寫畫畫半晌,末了將書頁展示給她看。
論人類的多種死亡方式:
1被花瓶砸破腦袋。
2頭部撞擊樓梯扶手尖錐而摔死。
3割破頸動脈。
4槍擊。
5分尸。
而女作家的名字,則被記錄在了1和2的下方。
鋼琴師說道:“這是我們目前發現的兇殺現場,那么就干脆來用排除法,找清楚其他人的死因,大概就能推測出自己的了。”
女作家湊近看著書頁上到記錄,微微瞇眼:“你為什么認為自己是三號?”
這家伙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3的下面。
鋼琴師面色不變:“律師之前的推測也有一定道理,但其實我和你、以及律師自己都有可能是三號。”
所有人的身高中,一米六的盲女最矮,其次是舞者;最高的是一米八五左右的男傭,接著是高高壯壯的廚師。
鋼琴師和女作家處于中間,確實最有可能成為擺出那個濺血姿勢的死者,但律師的身高其實也沒相差多少。
但之前推測的時候,律師卻自動排除了自己。
要么是故意忽略自己的死亡,轉移矛頭,要么就是對方已經掌握了其它有效線索。
鋼琴師比較偏向后者。
女作家聞言,點了點頭:“好吧,暫且這么認為。那現在,我們去找其他人交流嗎?可是剛剛因為對‘兇手’的猜測,估計現在大家都不會愿意說出自己的實情。”
沒說出的話是,她覺得每個人都有行兇的嫌疑。
鋼琴師聳了聳肩:“這是不可避免的,走吧,先去找你老公。他好像一直待在二樓。”
兩人轉身離開陽臺,女作家看了眼外面已經蔓延到了陽臺欄桿的黑暗,不適的皺了皺眉。
走在燈光略微昏暗的走廊上,女作家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對了,你怎么沒把盲女記上?”
4號死亡方式下面誰也沒記錄。
鋼琴師看著手賬本思索,邊隨意道:“你不會真以為,盲女會乖乖坐在那里被槍殺吧?”
女作家沒說話。
“就算是行動力再受限的人,在遭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都會有所作為的,除非那個人原本就想死。”鋼琴師慢慢說道:“更何況,盲人的聽力都很不錯,她不一定就不知道有人在對付她。”
女作家不置可否,但她卻聽出了另外的意思——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