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又是一道尖叫聲打破寧靜。
少女頂著嚴重的黑眼圈,無視村子里響起的喧鬧聲,非常認真的在白墻上作畫。
她從晚上畫到日出,手絲毫不抖,人也絲毫不困,并且因為畫作即將完成,心情還變得相當的激動頭腦清醒。
漆黑的顏料被她潑到了墻壁上,將白色的墻壁逐漸暈染成一片深淵,隨后,絢麗燦爛的色彩在黑暗中勾勒出線條,逐漸組成一幅畫作。
那是個面容乖巧的孩童,扎著凌亂的雙丫髻,穿著破破爛爛的小襖子,唯有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而在小姑娘的身后,那片黑暗的深淵里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黑色與紅色交織扭曲著的畫面,猶如尸山血海,異常可怖!
畫家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不受控制了,她就像個狂熱的藝術者,以手上的畫刷為武器,以眼前的白墻為戰場!
整整一夜高速運轉的大腦依舊清晰無比,少女興奮的將顏色點綴上去,將這副畫作以一個漂亮的甩墨收尾!
恭喜您完成任務:畫出真實的青面獠牙。
果然是這樣!
村長昨天晚上就拿出過那個捕蝶網,對著扭曲的黑色怪物罩下去,而今天晚上,又對著那個小姑娘做了同樣的事!
再聯想白天的時候,村長讓她畫出那個小姑娘…
那一刻,在祠堂門口見到那一幕的少女,如同醍醐灌頂,整個人震驚又興奮到差點失去理智!
她直接就沖回村長家將自己的顏料都拿了出來,她原本就不太會畫畫,但這會卻感覺自己的靈感源源不絕,手不受控制,大腦更是不受控制的將這副扭曲的畫作完成了!
這就是“青面獠牙”的真面目!
多么荒誕啊,從村口的畫作開始,一點一滴描繪出的,于人們的祈禱中誕生的怪物,它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被視為災厄的存在——但在最后露出的真面目,卻只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孩童。
少女氣喘吁吁的看著最后這幅畫,微微眨眼,恍然間,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已經是第二天了。
緊接著,她的腦海中又響起一聲:
恭喜玩家們完成主線任務超過50,本次劇場將在一小時后結束,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許朔坐在祠堂里逗弄小姑娘,聽到這個系統提示也只是側目看了眼,接著又看向面前的幾個警察。
“要這樣做我也無所謂,只不過…”許朔琢磨著說道:“你們不會想要把村子里的人都給抓完吧?”
“什…?”聽到這話的警官一噎,瞪大眼睛看著他。
“難不成你們村子里還真的人人都有罪?!”另外一人驚愕道。
昨晚警察們在老李和女記者那里已經了解清楚了事情始末,如果那個怪物是因為村民們的緣故出現的,既然這樣那就開個動員大會,干脆將這件事如實說出去,徹底挑明了!
只不過,即使將真相說了出來,晚上那個怪物還是會在不引起任何人的察覺中,悄悄將村民們吃掉。
昨晚老李之所以醒了,純粹是老張偷襲他時,帶給他的危機感讓人潛意識驚醒了。
結果一醒來就看到怪物生撕活人,嚇得他現在還魂不守舍。
所以,警官們的另一個想法就是,將那些散播謠言以及作奸犯科的村民們都抓起來,這樣至少能凈化一下村子了吧。
結果村長此時說出的話屬實令他們無語。
許朔掰著手指頭數著:“其實,我猜老張昨晚之所以要殺老李的緣故,除了他偷了他家的傳家寶之外,可能還睡了他老婆…而實際上,老張的老婆還跟隔壁老王有一腿。隔壁老王年輕的時候是個混流子,經常在村里作威作福,我估計現在想他死的人也不少。另外,村口的翠花又跟隔壁那…”
“停停停!”警官黑著臉打斷了他的話,心累的嘆了口氣,說道:“不如,你們就把那個‘青面獠牙’,重新當成神明供起來吧。”
“拜山頭,修寺廟,承香火,消消你們這村子的罪孽吧。”
許朔笑意盎然:“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官家人終究是對這些求神拜佛的行為不太贊同,但這件事他們也實在沒有解決辦法了,昨晚那個怪物,可是已經在他們面前用詭異的手法害死了一個同伴。
這種事,真是說出去誰都不會信。
許朔接著又道:“所以這事…”
警官無奈的擺了擺手:“我知道,都是意外,那個偵探也是。”
聽到這話,許朔才又笑了。
老李家的門口一片狼藉,房門都被撞爛了,有人進去一探究竟,卻發現了和昨晚黃老頭家差不多的情況。
村里連續兩天死了人,還都是死的尸骨無存,這已經足夠引起大恐慌了。
結果沒想到,這次死的根本不是老李,一大早的老張老婆就在喊著她家男人不見了,直到老李從村長家回來,這才真相大白。
那么新的問題又來了,老張半夜三更去老李家干嘛?
這就有的好掰扯一番了。
各人自掃門前雪,事情不是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就不會真的上心,村民們邊后怕邊幸災樂禍暗自看戲。
剛跟許朔談完前來的三個警察見狀,都黑著一張臉,心里突然有種明悟,能養育出“青面獠牙”那種扭曲的怪物,這個村子真的還有救嗎?
雖然外表和諧友愛,但可能早就從里到外,爛的都差不多了吧。
甚至,他們表面尊敬代村長,聽他的話,也都不過是因為在其中獲取了利益罷。
怎么回事?
還有一個小時游戲就結束了?
女記者在懵了一下后,猛地反應過來,想起昨晚一直沒看到畫家回來,當下收拾東西迅速前往了村口的墻畫那里。
少女靠著墻壁,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在干嘔。
“你怎么了?”趕過來的女記者一愣,有點不太敢上前,但事關她的任務,還是得問清楚。
“我感覺有什么鬼東西在強行擠占我的腦子。”少女蹲坐在地上,難受的捂著嘴巴,說話悶悶的。
她畫完后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腦海中的惡心感變得極為嚴重,又像是即將溺水的人壓抑又窒息,整個人渾身都難受至極!
她怕不是畫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少女恐懼的顫抖著,不過發現自己什么東西都沒吐出來,只是單純的干嘔酸水后,就打算咬牙撐完一個小時。
但這會看到找過來的女記者,她忽然眼睛一亮。
“我畫完‘青面獠牙’了。”少女顫巍巍的伸出手,指了指上方的畫作,并一臉希冀的看著她。
“青面獠牙?”女記者抬頭一看,然后怔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