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過之前他跑錯過角色身體的事,所以許朔現在也不太確定,他變成了死者,這到底是劇本安排,還是他又跑錯了?
在他看清自己的身體那一霎那,寂靜無比,卻又粘稠詭異的舞蹈室忽然就像是回歸了現實。
左側的玻璃窗傳來了微光,將昏暗的舞蹈室照亮,外面霓虹閃爍,小雨淅瀝,雨滴拍打在窗上,留下道道水痕。
許朔松了松自己的脖頸,抬腳走向窗邊往外看。
舞蹈室建立在高樓,一側是排列的窗戶,前后則是巨大的落地鏡子,兩邊倒映著女孩嬌小的身影。
墻壁上有時鐘,現在晚上九點鐘。
這么晚了,她怎么還獨自在舞蹈室里練習?
許朔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順手將白色的窗簾拉上了,隨后在黑暗中打量這個偌大的舞蹈室。
角落里有一個休息室,應該是舞者們換衣服的地方,許朔走過去打開了燈光,室內瞬間亮堂起來,入目幾排休息長椅,和一方柜子。
休息室里面還有一個洗手間。
許朔進去洗了洗自己身上的血液,又拿著抹布將外面舞蹈室地上的血跡擦掉,將自己死亡留下的痕跡抹除后,他才仔細檢查起這具身體。
除了沒有心跳,皮膚冰冷面色蒼白之外,暫時還看不出是個死人。
許朔對著鏡子哈了個氣,鏡子上出現熱騰騰的霧團。
還是可以呼吸的。
所以,為什么這具身體會復生?
是因為進入了玩家,還是因為這里其它詭異的東西?
許朔盯著鏡子里的面目陷入了沉思,女孩跟他的眉宇間有七分像,就像個性轉版的他,或者也可以說是——許曦。
性轉長得像自己的親生妹妹,好像也沒什么毛病,就是頂著個女孩的身體有點奇怪。
許朔在鏡子面前幽幽轉了一圈,身體非常輕盈,在轉動的時候,就仿佛是身體的本能般,穩穩的踮起了腳尖。
女孩腳上穿著足尖鞋,和一般的舞蹈鞋不同,它的最前端有一個小小的平面可以立起來。
許朔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但卻完全沒有陌生的感覺。
忽然覺得有點羞恥…
他停下了轉圈,轉到休息室繼續搜查線索,那排柜子上有貼著使用者的名字,鑰匙就插在孔上。
但是在女孩的柜子里,除了換下來的常服就沒有其它東西了,干干凈凈整潔的很,柜門內側倒是貼著一些好看的卡通貼紙。
看起來是個很活潑的女孩?
剛剛在鏡子里許朔看她的年紀,似乎也就十六歲左右,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華。
可惜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這里。
許朔摸了摸暗紅的舞蹈服,上面有些粘稠,因為血跡沾到了領口邊沿,他想要換下這身特別顯身材的緊身服,但是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略微沉思了一下,他決定還是勇敢克服自己的心理,于是撩起蓬蓬裙擺準備脫下衣服。
啊咧?這衣服居然是連著下體的?
背心式的舞蹈服很貼合身材,下半身是超短的白色紗裙,許朔本以為這衣服是上下兩體式,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一體式!
難怪他覺得那里有點緊…
那要怎么脫?
先脫肩膀?
寂靜的昏暗舞蹈室里,只有休息室的白熾燈光帶來一隅明亮。
而就在少女在里面糾結著換衣服的時候,忽然,舞蹈室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大門直接被一腳給暴力踹開了!
早在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時,許朔就抬頭看了過去,爾后,舞蹈室大門被哐當撞在墻壁上,一個矯健的身影迅速沖了進來,并在黑暗中下意識看向了燈光明亮的地方。
許朔坐在休息椅上,半身對著門口,猝不及防就跟來人的目光對視上了,后者愣的瞪大了眼睛。
頓時,室內就沉默了下來,空氣中蔓延著尷尬的氣息。
許朔默默把自己才穿到一半的衣服遮了上去。
“張警官,里面怎么樣——”
嘈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就在幾個人試圖也闖進舞蹈室的時候,率先進來的女人立馬反應過來,轉身就張開手擋在了門前。
“等等!”女警官羞憤的臉色通紅,卻還是嚴肅的說道:“不準進來,你們在外面等著!”
被擋在外面的幾人雖然驚訝不解,但還是聽從了自己上司的指令,也順便攔住了試圖往里面張望的保安。
張警官將舞蹈室門關上,然后摸索著打開墻壁上的燈光,霎時間,整個舞蹈室都亮了起來,兩側的巨大鏡子清晰的映照出兩個人的身影。
女人先是打量了下這個空曠的舞蹈室,沒發現什么奇怪景象后,才將目光看向那邊已經穿好了衣服的女孩。
“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她緊緊盯著女孩,目光怪異的問道。
“嗯。”許朔點了點頭,一臉的無辜又好奇,聲音細細的問道:“發生了什么?”
“我們收到報案,有人說這里…”
邊說著,張警官看了眼女孩的腳下,繼續道:“發生了兇殺案。”
白熾燈光映照的地板上,女孩的纖細的影子很清晰,她看著張警官,神情中是明目可見的驚訝。
許朔疑惑道:“會不會是誤會了?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你叫什么名字?”張警官走近她問道。
“秋子。”許朔乖巧道。
這時,舞蹈室外面再次響起吵嚷的聲音,保安在幾個警察的半推半就中打開門往里面張望,喊道:“張警官,里面發生了什么啊,秋子還好嗎?”
與此同時,那幾個警察也悄悄好奇的張望過來。
張警官聽到聲音,又看了看面前衣著整齊的女孩,沒好氣的說了一聲:“行了,你們都進來吧。”
霎時,幾個警察和保安一窩蜂擠了進來。
那個中年保安看到完好無損站在那里的女孩后,松了口氣,接著道:“這不是沒什么事嗎,我說了這個點平常也就只有秋子會在這里練舞,我在門口都沒看到有什么人進來,誰給你們報的警啊?”
這棟樓是商業樓,供租給各種工作室使用,每層樓的電梯口都有保安坐著。
而整個六樓幾乎都是舞蹈室,每晚這個時候都只有女孩一個人會在這里勤奮的練舞,保安都已經跟她面熟了。
聽到報警,許朔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窗戶,卻是低著頭沒說話。
除了兇手之外,還有人知道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