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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失良機再謀后續,知緣由赤軍出動

  “我明白了。”

  高和尚頜首回道,便退了下去,開始著手準備刺殺之物。

  王著也書信一封,送到阿合馬府上,訴名關于宇文威所泄露的關于赤鳳軍財寶之事,好將阿合馬誘到軍中,方便之后行事。

  翌日,天色晦暗,密云籠罩,似有不詳。

  而那阿合馬也領著自己侍衛,來到了王著所駐扎的軍隊治所之處。

  此地乃是位于城南外一處荒廢農莊之中,四周圍皆是廣袤平原,甚是適合騎兵訓練。得知阿合馬前來此地,眾多將士莫不是噤聲,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這位權臣。

  王著卻是膽大,自領麾下之人立于軍營之前,只見遠處走來戰馬,便俯身回道:“在下王著,在此恭候平章大人前來訪問。”

  此刻忽有狂風飛起,吹的沙塵飛起,遮蔽天空,讓人難以行徑。無奈之下,一行人只好舍棄了巡視的心思,走入房間之內,又吩咐軍中廚房整治好一些吃食,就準備在此飲酒作樂,也算是一償心中郁悶。

  待到坐定之后,阿合馬目光灼灼看著王著,問道:“你可知曉。那宇文威在昨天夜里,被人給劫走了。是赤鳳軍之人!”眼中盡展懷疑之色,很顯然是存心在試探王著。

  “什么?”

  王著神色一愣,手中竹筷自手中脫落。

  恰逢此刻,于房屋之外,一道驚雷忽然響起,驚動天地,在旁人看來,只以為乃是因為畏懼雷霆之威所致。

  “沒錯。根據現場士兵所述,劫走他的乃是一位年輕女子,其實力應當已經達到人階丹鼎之境的程度。”阿合馬繼續逼問。

  王著更顯疑惑:“年輕女子?若是這樣,那不可能是赤賊首領。既然如此,那她到底是誰?”

  “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赤賊的確存在,而且就在城外。”阿合馬面色嚴肅,復有囑咐道:“而你作為一位將領,可要小心一點。”

  “微臣明白。”王著俯身謝道,心中卻是著急。

  按照先前時候的準備,高和尚應該已經動手,為何此刻還未有動手?

  阿合馬雖是不明,卻也瞧出王著心中忐忑,立時喝道:“只是王千戶,看你樣子似乎早有所料,知曉那人會被赤賊余孽給劫走?”

  “微臣不敢。”王著心中一緊,旋即回道:“只是這些赤賊為何將那人給劫走?莫非他們的目的乃是為了寶藏?”

  “應該如此。”阿合馬皺起眉梢,卻是死死盯著王著,低聲喝道:“那寶藏,你可知曉藏在何處?”先前首先和宇文威接觸的便是王著,故此阿合馬一直對王著抱有警惕,懷疑此人是否暗藏玄機。

  “大人,為何問我?”王著身軀一震,復有抬頭問道。

  阿合馬悠悠回道:“你曾經和那人對談甚歡。以你們兩人交情,那人應該會將寶藏的具體地點告訴你吧。”

  “實不相瞞,昨夜時候我搜羅此人遺留衣物,這才自其中發現一張圖,根據圖紙顯示,應當便是寶藏所藏地點!”王著頓感身軀如墜千鈞,立時便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遞給阿合馬:“根據這張圖顯示,當時候赤賊為防止財寶被盜竊,便將那些財寶封入石箱,沉入江中了,故此很少有人知曉。而在經過數月之后,那些石箱子在河流的沖擊下,只怕也和之前相差許多,所以他也不能完全確定寶藏的具體位置。”

  當然,這張圖也是宇文威胡亂揮就,也不能當真。

  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離間兩人關系罷了。

  “若是這樣,那你為何未曾稟報?”阿合馬佯裝憤怒,訓斥道。

  王著趕緊回道:“大人!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所以才傳令給大人,希望能夠在這里將此物獻給大人。”說罷,已然是雙膝跪地,一臉懇求模樣。

  “這樣便好。”阿合馬輕撫絡下胡須,一臉得意的吩咐道:“你且回去,挑些忠勇將士,好隨我一起將那寶藏開啟。”腦中閃現牢獄之狀,他又是恨恨訴道:“那赤賊余孽既然已經將那人劫走,只怕現在也知曉寶藏所在之地。所以我們必須要搶在對方前頭,將這些財寶收攏。知道了嗎?”

  王著沉聲喝道:“微臣明白!”

  既已吩咐下任務,阿合馬等到風消雨散之后,便從這軍營之中離去。

  只等阿合馬一走,王著立刻便皺起眉梢,卻是四下搜尋高和尚,詢問緣由,卻見遠處石亭之中,火光直沖云霄,待到他走入去其中,便見那石亭之內,一尊火炮已然崩碎,不復往日神威。而在火炮旁邊,尚有一具尸骸,不知道是誰的。

  “這是怎么回事?”王著問。

  正在救火的士兵回道:“是雷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有一道雷霆正好打中這尊火炮,將其中的火藥給引發。等我們發現之后,這里已經是這樣子了。”

  “那高和尚呢?”王著詫異,問道。

  士兵又道:“不清楚。不過事前曾經有人在軍備庫之前見到他,要調取火炮,說是有大用。”說及這里,他又是指了指那具燒焦額尸體,回道:“只怕他現在已經…”拖長的尾音之中,透著拘謹。

  “唉。沒想到天降災禍,卻是未曾如愿。”王著心中哀嘆,只見周圍士兵一臉困惑,更是戳戳指指似有所思,便解釋道:“這火炮乃是我令他調取的,是為了測量其射程范圍。沒想到今日卻遭逢這般雷劫,卻是可惜了。”至于其中真正緣由,自然不可能告訴這些士兵,以免泄露了機密事情。

  臣不密則失身,君不密則失國。

  王著曉得自己所行之事的危險,自然不可能告訴麾下眾人。

  只是眼下計劃失敗,也只能謀求下一次計劃成功了。

  眼前雖是晦暗,但于廣闊大道之上,卻有一騎飛奔而出,似是要離開中都府。

  正當此人剛要穿過一片山林時候,兩側忽有槍聲響起,那戰馬“砰”的一聲跌倒,連帶著也將上面的高和尚摔了一個跟頭。

  “是誰?”

  他趕忙爬起來,握緊腰間樸刀。

  但是等待他的,并非回答,反而是數發凌厲的子彈。

  子彈甚是密集,縱然高和尚左右逃避,依舊難以避免,被命中了腿部和肩膀,實在是難以動彈。

  “將此人抓起來,帶回去審問。”

  自山林之中,十數位士兵走出,為首的袁曄手持銃槍瞄準此人,手一揮就有數位士兵走出,將這高和尚宛如拖死豬一樣,帶入叢林之內。

  一行人在密林之中走了不知多少時間,也不知道究竟多少路,待到鉆出密林之后,眾人頓覺開朗許多,卻見眼前出現一個狹長的盆地。

  這盆地約有數里之長,寬度約有三十來丈,一邊乃是直入云霄的高山峻嶺,常人難以逾越,另一邊乃是不知存在多少歲月的古老森林,更有一襲瀑布自山腰之中,如銀河水瀉一樣,納入盆地之中的一個深深的水潭之中,偶有溪水漫開,便沿著那蜿蜒小河,朝著遙遠山林流去。

  就在這盆地之中,沿著山壁卻是有數十個木屋被建設出來,石壁之上也被掏出洞穴,足以讓上千人再次歇息。

  “這里是?”

  高和尚暗中詫異,心中自有忐忑。

  能夠在深山之中建設出這般景象來,對方的來頭只怕不小,卻不知曉將他抓起來的人,究竟是誰!

  等到袁曄帶著此人,走入山寨之中,高和尚頓感詫異:“是你?”

  “沒錯。正是我。”秦長卿略微苦笑,透著幾分自嘲,隨后他又指了指正坐在上首座位之上的宇文威和蕭星兩人,訴道:“還有。請允許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宇文威,而這位則是現在赤鳳軍主事蕭星。”

  “赤鳳軍?你們還沒死?”

  高和尚更是詫異,睜大的眼睛死死盯著蕭星,就和見了鬼一樣。

  蕭星宛然一笑,回道:“我們沒死,先生很詫異嗎?”

  自靜海一戰之后,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都感覺驚訝,就連天下人也一樣,全都以為赤鳳軍全軍覆沒,斷然沒有繼續存活的理由。然而赤鳳軍依舊存在,只不過由之前的明處,轉到了現在的暗處了。

  “當然。若是知曉你們沒死,我想很多人都會寢食不安的。”高和尚勉力一笑,透著幾分尷尬。

  “或許如此。但是你你應當知曉,我今日之所以派人將你擒來,并非是毫無緣由”蕭星放下手中茶杯,神色肅然,又問:“如果你愿意告訴我你真實的身份,我或許會放你走。但你若是執意保留,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高和尚頓感踟躇,低聲問道:“身份,什么真實身份?”

  直到這時,他還是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

  “蓄意撩撥中都府上下官員關系,依我看能有這般見識的應該不是你,你的背后應當另有他人。”宇文威卻是微微一笑,張口點破:“而在這個時候,能有這般行徑的,也就只有南朝和李璮。南朝太遠,實在是鞭長莫及,也就是說你背后的恩主,應當是李璮了?”

  目前李璮正和蒙古蒙哥、忽必烈兩人在山東各路爭鋒,意圖奪取中原諸地,締造宏圖霸業。

  但是他終究才能不足,雖是趁著當初蒙古大軍和赤鳳軍一戰的時機驟然發動,但是隨后便因為戰略失策,反而自陷陷阱,如今正被忽必烈各個擊破,渾無之前的銳氣。

  若是此刻能夠攪亂中都府,壞了忽必烈的大本營,自然能夠對其造成相當的打擊。

  高和尚眼見宇文威現身于此,而且似乎還在赤鳳軍之中占據高位,也似乎明白了一些:“若是這樣,那不知兩位‘邀請’我過來,又是為了什么目的?”

  “船只!給我們提供足夠的船只!我們需要離開這里。”蕭星回道:“作為報答。我們會為你們進攻中都府。”

  彼時中都府乃是忽必烈治所,更是為蒙古大軍提供糧食的重要產地,而作為統轄漢地最重要的中書省也設置再次。

  若是赤鳳軍偷襲此處,那就可以起到斬首作用,徹底斷絕蒙古后勤補給。

  “若是如此,那的確是一件大禮。”高和尚稍微一想,亦是一樣感到吃驚。

  這赤鳳軍明明已經茍延殘喘了,孰料在這艱難時候,還敢做出這等驚人之舉,難怪能夠自昔日不過涉縣一州之地,成為如今席卷天下的赤鳳軍。

  如此驚人手段,當非常人所為。

  蕭星訴道:“若是你愿意,那我們現在便可以放你走,甚至還可以為你修復傷勢。”

  “若是這樣,那就擺脫蕭主事了。”高和尚一想如今自己身居別人旗下,也沒有什么實力抵抗,只好應下來。

  至于之后的事情,也只能等之后再說了。

  不說高和尚這里,且說王著那邊。

  自高和尚逃走之后,王著雖是倍感無奈,為阿合馬運氣之強感覺佩服之外,卻不打算就此罷休,只是對阿合馬是否懷疑自己有了幾分心思。

  于是他便叫來兩位僧人,這兩位乃是高和尚之徒,向來聽話,因為知曉王著和高和尚關系,所以也沒有多少推辭。

  只聽王著囑咐道:“明日清晨時候,你們兩人到中書省之中,向中書省之人申請錢財,說是要買香燭、紙錢作為禮敬神佛用的祭品。他們若是允諾,便代表著那阿合馬還沒有懷疑到我的頭上,但他們若是將你們摳下來百般詢問,那就代表阿合馬已經心有懷疑了。而你們也務必謹守嘴巴,要知道若是不認罪,你們兩人或許尚有回旋余地,若是認罪那少不了一個殺頭罪名。知道了嗎?”

  兩位僧人自知這事情重要性,立刻便離開軍營,前往中都府。

  見到兩人離開,王著又是喚來崔總管,這崔總管和王著乃是自幼結交的好友,彼此之間甚是信任,從無任何秘密可言,關于刺殺阿合馬的事情崔總管也知曉。

  王著神色越發緊張,低聲吩咐道:“你且前往樞密院,向樞密院副使張易請求,說是城外有赤賊出沒,似是有所動靜。讓他派遣麾下之人前往東宮,務必確保行宮安全。知道了嗎”

  此番計劃乃是為了將中書省防守兵力調開,好方便接下來的行動。

  為了避免樞密院到時候有所阻礙,所以王著便想出了這個方法,好將張易給調走。

  “我明白了。”崔總管低聲訴道,便孤身前往樞密院。

  眼見兩人離開,王著這才放下心來,長吸一口氣心中更想:“一切都已安排完畢,就看明日狀況了。”眼中一片澄凈,已然是打定主意,定要誅殺那禍國殃民的阿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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