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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怨隙悄然出,兇手究竟誰?

  “師弟!師弟!你怎么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將魏志陽抱在懷中,張志敬的手顫抖著撫摸在他的臉頰之上,觸手之處毫無溫度,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人生三大悲,不過是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

  如今不過是一年之中,他那恩同再造的師傅長春真人已然仙逝,隨后多年偕行的列位師兄弟也一并喪于蒙元密宗之手,如今時候這視若己出的師弟居然也再次受到奸佞陷害枉死在這,張志敬只覺得心頭一片死灰,心中已然布滿絕望。

  見到掌教如此模樣,那些徒子徒孫亦是感同身受,具是哭了起來。

  “唉…”

  長嘆一聲,風凌子卻是面帶不屑的搖了搖頭,雙手攤開冷笑道:“你們在這日哭夜哭,能將活人哭死、死人哭活嗎?”

  這一句話恰如閃電,當即將張志敬驚醒,他抬起頭眼中尚且帶著淚花,凝視著眼前這人,也不管對方實力其實比自己更低,連忙懇求了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

  跪坐在泥水,他倒是毫無一星半點全真教掌教的威風。

  “哼!你的師弟如此慘死在這,你就不想要知曉他死亡原因嗎?”指了指那魏志陽胸前露出的幾道裂口,風凌子一臉惱怒,若是這幫人就連自己師弟是如何死的都不知曉,那還練的什么武、修的什么道?

  張志敬這才恍悟,手指摩挲著師弟的尸身,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你是說?”

  “沒錯。那兇手既然殺死你師弟,那定然會留下痕跡。而你等只需要搜尋證據,定然能夠找出殺人兇手。”一揮手,風凌子當即將魏志陽渾身扒光,露出那赤條條的精瘦身軀,四肢之上布滿傷痕很顯然在戰斗時候被別人以強力手段給廢掉行動能力,而心臟之處亦是留有一道裂痕,很顯然是被用劍插破心臟而死。

  觀看這一切,一行人當即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副畫面。

  當時候,那魏志陽剛剛因為心情郁悶來到這里,誰料到突然間就有一名劍士出現偷襲。一時不慎,魏志陽當即被那劍氣割裂衣裳,而后他仗劍對決時候,卻被對方連番攻擊逼迫的毫無招架之力想要逃走,只可惜修為比不過對方,不僅僅四肢被廢、衣衫、鞋帽散落各地,血液也四處飛濺,以至于跌倒在地,然后就被對方凌厲一招給刺穿心臟而死。

  “但是,這世間又有誰擁有如此出眾的劍術?”

  想著他們所發現的證據,張志敬苦苦思索,在這北地之中又有哪位高手擁有如此厲害的劍術。

  如今時候,他們全真教雖是落難,但畢竟也是一方大派,教中所傳劍術自然是頂尖之列,魏志陽也非尋常之輩,能夠勝過他的人本就少數,若是以劍術為能,更能稀少。

  風凌子見到眾人具是感到疑惑,便感到有些好奇:“會不會是蒙古大軍干的?”

  “那蒙古列位高手我向來熟悉,起軍中高手一般皆是以長刀、長槍為主,最注重大開大合、橫掃千軍,它們所造成的傷勢是不可能如此的細小而且致命,多半是以拉扯、裂痕為主,而密宗之中亦是多以拳腳功夫為主,若是要找出一個劍術能夠勝過魏志陽的,只怕沒有。”搖了搖頭,張志敬卻不敢就此妄下斷言。

  “我這地方窮鄉僻壤,哪里知道什么劍道高手。”看到對方那祈求目光,風凌子搖搖頭回道:“但是你的師弟乃是死在劍道高手手中,這一點毋庸置疑。”

  青筋暴漲,張志敬一手抓住對方衣襟,將其扯了起來,對著對方高聲喝道:“難道就讓我這師弟就這樣白白死在這里嗎?師傅不在的時候,是我傳授他經文、教他武功,甚至指導他究竟應該如何修行。然而如今時候,他死了!就死在這里!你居然讓我什么都不做,就這樣放任兇手?”雙目猩紅,他反而感覺悲痛,淚水止不住的就流了出來。

  “那又如何?”

  拍開那揪住自己衣襟的手腕,風凌子大口的喘著氣,眉梢之中帶著惱怒。

  剛才那一下,他可是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覺,甚至險些以為自己會死。

  好心好意卻被如此對待,風凌子也似地帶著嗔怒,喝道低聲喝道:“你若是珍愛自己的師弟,那就去報仇,針對我干什么?”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勉強一笑,張志敬一臉滄桑,不過短短一瞬,他卻感覺自己蒼老了許多,甚至那一頭黑發也是帶著斑駁白發,讓人看著就透著一股暮氣來。

  “唉,你若是想要找出兇手,不妨去懇求現在執掌太原城的蕭鳳,以她公正不阿的性情,想必會派人來主持公道。”

  看見一行人具是面露茫然,風凌子亦是感覺自己似乎說的太過,于是便張口說道,想為幾人提供一個可靠地方式。“而且聽說此人手下有一位侍女喚作蕭月,此人甚是厲害乃是丹鼎境強者,一手劍術出神入化,曾經當眾將那嚴老相公一劍梟首并且安然逃脫,更于榆社城一戰生滅近千人眾,端的是厲害無比。若是她出手,想必那所謂的兇手,也斷然無法逃走吧。”

  很顯然,在他眼中,那赤鳳軍之內,除卻了蕭鳳之外,能有戰力的也就這么幾位了。

  “蕭月?”

  喉頭微動,張志敬頓時被嚇住了,兩只眼睛直愣愣看著風凌子,帶著驚疑。

  風凌子當即頜首,又頗為貼心的勸說起來:“沒錯,正是蕭月。聽說此人最近回歸赤鳳軍麾下,負責城中的安全事宜,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干練成員。只不過此人性情剛烈、不近人情,更兼一副鐵石心腸,凡是發現有奸佞邪惡之徒禍亂軍心定斬不饒。所以你若要前去央求她幫忙的話,切記要注意言行不要惹怒此人了。”

  畢竟他也曾經和那蕭月見過幾面,為免眼前之人因為言行而惹怒對方,所以就好心勸上幾句,至于對方是否愿意接受,那就要看諸位道士的心思了!

  “我明白了。”

  低聲回道,張志敬已然沒有了興趣,他吩咐麾下弟子將魏志陽尸體收攏起來,準備運回觀中,依照全真教規矩將其葬下。

  如今時候人死為大,他既然無法為師弟報仇雪恨,但是也不可能讓師弟尸身暴尸荒野,淪為禽獸口中之食。

  不知不覺,一輪紅日已然被陰云遮住,令天色陰沉了許多,一股寒風驟然掠過,更讓人感覺寒意濃濃。

  置身于這冰寒之地,眾人具是感覺身子骨之內寒氣越發濃厚,無論如何掙扎都驅散不開,反而越來越濃、越來越盛,直到讓令他們感到窒息、感到痛苦、感到悲傷,而這冰冷刺骨的冬天究竟何時才能渡過?

  “全真教有人死了?是誰?”

  抬起頭來,蕭鳳將目光從案桌之上的一種文案挪開看向蕭月。

  蕭月回道:“是魏志陽!”

  “居然是魏志陽?那些道士怎么未曾告訴我?”放開毛筆,蕭月雙眉不禁蹙起。

  說實在的,她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感到詫異,畢竟那全真教怎么說也是曾經的北方霸主,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縱然無法和蒙元、南宋一比,但是也不是尋常的土豪劣紳所能抵抗的。

  便是她赤鳳軍,若是沒有蕭鳳坐鎮,只怕也無法對抗這貌似只有三四十人的全真教。

  原因無它,全是因為軍中可以說是修為精湛的高手實在是太少了,目前勉強算是高手的,也就只是蕭月、蕭星以及張世杰三人,至于江離、武清、鐵辛、薛冷這忠勇四將以及王允德雖能獨當一面,但是很明顯撐不起大局來,更次的就是參謀部趙志、楊輝以及言岳還有中華教中央常務委員會幾人罷了,而他們若是沒有銃槍幫助,想要對抗更強之人那就完全是癡人說夢。

  而那全真教幸存之人,實力基本上和忠勇四將等人在伯仲之間,至于那張志敬、魏志陽、王志坦、祁志誠四人也是和蕭氏姐妹不相上下,而且年齡老道、經驗豐富,若真的打起來,赤鳳軍未必就是對手。

  正是因此,蕭鳳在這全真教進入太原城之后,就一直下令屬下注意全真教動靜,以免這些橫生突變,反而害了整個赤鳳軍的大局。

  “我也是聽聞附近的香客談到方才發現的。”微微頜首,蕭月又是問道:“只是主公,既然對方觀中已經有人死亡,那我等需不需要略作表示?”

  “若是尋常道士,只需要派遣一個兩個使者或許就行了,但是既然死去的乃是魏志陽,那么為了表示敬意,只怕應該我親自前去。”沉吟片刻,蕭鳳自座位之上站起,旋即就讓蕭月陪伴在旁,朝著那白云寺行去。

  畢竟那全真教威勢尚存,她可犯不著因為一些莫須有的行徑,而讓對方厭惡。

  而且在這之前她在某些方面的確苛刻了,但是那也是仗著自己曾經得到長春真人真傳所帶來的長輩身份斥責罷了,若是作為一方首領,那么還需要守住許多的禮數,以免讓人感覺自己驕狂自大、目中無人。

  兩人具是修為高深,不過盞茶功夫,就已經來到了那白云寺面前。

  此時此刻,那白云寺之上已然披上白紗,大堂之中正放著一個棺材,上面躺著一人正是那魏志陽,正在這棺材之上擺著一個銅爐,銅爐之中插滿香燭,火燭之上偶有煙火閃爍,更是有一縷縷云煙繚繞盤旋,一會兒聚在一起,旋即又被微風吹散,配合著旁邊那哀怨的嗩吶、短笛之聲,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她尚未動作,那大堂之中已然走來三人,正是張志敬、王志坦、祁志誠,他們見到蕭鳳之后,當即拜倒:“原來是蕭統領來訪,我等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唉。我公事繁忙,未曾聽聞貴派有人仙逝,實乃疏忽。還望列位莫要放在心中!”

  取過一縷香,蕭鳳也是走到這銅爐之前拜上幾拜,之后隨著眾人走入大堂之中坐定之后,卻是有些疑惑:“只是在下有一個疑問,那魏志陽究竟因何原因,居然死在這里了?畢竟我曾經見到他一日,曉得此人身體康健、并無舊患,應該不是傷病發作。難道說是有鬼人作祟?”

  “也是我派中災禍不斷,我那師弟昨夜練功之際,因為心中思緒不寧,以至于心劫驟起,接過讓那真氣走岔了納入了心臟之中,這一下心臟遭遇破壞,等我們發現時候,師弟已然闔然長逝。我等被逼無奈,只好接受這個事實!”張志敬連連搖頭,而那頭發也蒼白許多,就連臉頰亦是透著疲倦。

  一方面要維持全真教的傳承,一方面還得應對赤鳳軍以及那蒙古壓力,當真是壓得他左右為難、只能就這樣勉強拖下去。

  蕭鳳雖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練武一事向來如此,她也只好將信將疑的信了,“原來是這樣!”

  “沒錯。只不過叨擾蕭統領放棄公務前來敬香,在下就此謝謝了。”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張志敬忽然感覺這一下異常的沉重,沉重的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背上負著一層的大山,然而面對蕭鳳的時候,他也只好硬逼著自己站直身體,告辭道:“只是我派中事物太多,還請蕭統領原諒我就此離開。”

  “我明白了。那我這就離開了。”

  輕輕頜首,蕭鳳且聽到對方說辭就曉得對方并不愿意招待自己。

  畢竟自己曾經在前些日子那么的逼迫對方,身為一派之主,張志敬自然對自己不是很待見。

  她當其起身準備離開這白云寺,而蕭月亦是亦步亦趨跟在身邊,正當兩人要走出白云寺之中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青翠欲滴的童聲。

  “她就是兇手。”

  “誰?”

  一時詫異,蕭鳳當即扭過頭,就見在遠處庭院之中,一個明眸皓齒的小童正指著自己,眼中不知為何透著憤怒。

  恰逢此刻,卻從旁邊走出一個道士,將這小童整個抱住,嘴巴也是捂住,然后就踏入旁邊的廂房,房門“啪”的一聲關住,倒是讓人一陣困惑。

  “殺人兇手?”

  蕭鳳感覺古怪,忽的側目掃過那群正在忙碌的全真教道士,卻發現那些道士但凡是察覺到自己被蕭鳳注視之后都迅速轉身,甚至有人臉上閃過憤恨、懊惱、悲哀等等諸多神色,雖然很快的就扭過頭,但是卻全然沒有避開蕭鳳的目光,被一一看在眼中。

  “姐姐怎么了?”

  見到蕭鳳停住腳步,蕭月立時問道。

  “你說,誰是兇手?”垂下眼睛思考了半晌,蕭鳳忽然問道。

  蕭月不免感覺困惑:“兇手?你是說有人又死了嗎?”

  “不!也許那個人早就死了,只不過是被人給殺了。”雙眉凝住,蕭鳳卻掠過那門庭,直直的落在那正被繚繞煙云蓋住的魏志陽尸首之地。

  蕭月立刻緊張起來,低聲問道:“姐姐,既然如此,那要不要讓我去問一問?”

  既然那魏志陽是被人殺死的,那為何張志敬卻說是練功時候而死的?

  “不了。若是在這個時候冒犯他們,并非好事。”帶著疑惑,蕭鳳當即低聲對著蕭月吩咐了起來:“只不過你回去之后,你暗中派遣探子探一下這里,我懷疑那魏志陽死亡之中定然藏著什么機密。”

  “我明白了!”

  頜首回道,蕭月將此事記住,萬一這全真教真的藏著什么玄機,那可不是他們所能夠招架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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