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柳三月、春雨綿綿。□▽○番茄☆小○說網 每當提及臨安時候,都不免讓人想起煙雨朦朧、詩畫江南的畫面,但對于李庭芝而言,卻覺眼前太過虛無,似乎輕輕一碰,便會如同那纖薄紙張一樣,瞬間破裂。
“對方并未接受嗎?”
正對面,鄭清之聽完李庭芝所述,不免怔住以至于就連手中茶杯都忘卻放下。
自當初承天殿之后,喬行簡因遭到祖龍怨氣襲身,導致整個身軀受到重創,不日便因病去世,而史嵩之則因為護駕不力,則被趙昀借此機會訓斥一頓,直接貶出了臨安。
這兩位朝中重臣離去之后,鄭清之理所應當的順利上位,成為了現在的宋朝宰相。
“是的!”李庭芝微微頜首,帶著一些慚愧。
鄭清之放下茶杯,問道:“為什么?”
“根據那蕭鳳所述,應當是對條件不滿,所以就拒絕了我等的封賜。”李庭芝皺了皺眉,稍微思考了一下,卻不知道究竟應不應該訴說。
“哦?你是說對方要求封王嗎?”
鄭清之不由笑了,訴道:“要知道那李可是曾經可憐巴巴的派人過來,就是求著我們出兵幫他,沒想到這女子竟然一口拒絕了?這赤鳳軍,果然有些明堂!”說完后,又將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李庭芝有些難堪,低著頭滿是歉意的回道:“是屬下無能,未曾勸說好對方。”
“無妨。”鄭清之輕輕搖頭,又道:“那赤鳳軍統領雖是女子,但既然敢在蒙古境內造反,更是將一整個軍隊從史天澤、張柔等人圍剿之下帶出來,其心智還有智慧,絕非常人所能度測。”低聲一嘆,又道:“依我看,這不過是對方敲詐之法,其目的終究還是要和我們宋朝聯合的。”
“既然要聯合,但那女子卻為何推拒?甚至不惜鼓動屬下,將我等從城中趕出來?”每當想起當時場景,李庭芝便感覺疑惑重重,弄不清楚對方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鄭清之哈哈一笑,解釋道:“很簡單。她只是在表達不滿罷了。”
“不滿?”李庭芝又問。
“沒錯。只依靠區區幾個官員,便意圖將這赤鳳軍收入麾下,任誰都會感到惱火。她若是輕易接受了,那么充其量也就一個李罷了,根本就不足為懼。但若是不接受,那便代表著此女野心勃勃,若是這樣或許可以作為我朝西南屏障,亦可以作為抵御蒙古的最佳工具。”鄭清之緩聲解釋道。
李之敗,在于根基不穩、能力不足,故此為蒙古所殺。
但赤鳳軍卻不一樣,在蕭鳳的領導下,不說其軍紀嚴明,所到之處更是四處剿滅匪患,其名聲早就廣播于世,尋常愚民亦是有所耳聞。
否則赤鳳軍如何能夠在短短數年之內,便在關中一代站穩腳跟?
唯有赤鳳軍根基深厚,才能夠代替宋朝,抵御蒙古大軍,這一點鄭清之相當清楚。
李庭芝這才恍然大悟,訴道:“這么說來,先前先生令我前去,只是為了一探赤鳳軍底細?”
“沒錯。那赤鳳軍目前已然占據漢中地區,其麾下之民足有兩百萬有余,其統轄之地亦是已有萬里之遙。如此地勢,縱然是開拓無力,但若是保住自己,卻是綽綽有余。正是因此,若是能夠得到赤鳳軍之力,則我朝西南之地,安心矣。”鄭清之朗聲訴道。
李庭芝雖是明白,但卻感覺有些懊惱,但宋軍之中可戰之軍實在太少,根本無力抵抗蒙古大軍,便問:“但是我觀赤鳳軍統領蕭鳳,此女非是尋常之人可媲美,心堅而性沉,更有一攬天下之志,若是坐視此人長大,只怕日后便會威脅到我等。”
“你啊,還是想得太多。”
鄭清之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訴道:“那漢中之地雖四面皆是天險,有‘天府之國’之稱,當初秦朝也是借此立國,并且因商鞅變法遂是由弱變強,其后方有一吞六國之根基。但這漢中歷經千年有余,其地早已是肥沃不似往常,以至于糧食減少甚多,其后歷經數十年動亂之后,其地人民亦是早已經流離各地,根本難以全數召回,諸多水利工事以及樓閣宮殿皆是付之一炬,不負所存,可謂是元氣大傷。”
說到此節,鄭清之又是笑了起來:“依我看,那赤鳳軍便是在漢中經營上二十年,也斷然難以對我朝形成威脅。畢竟我朝擁十六路之地,麾下人口多達數以千萬計,每年所產米粟多達上千萬石。而那女子縱有逆天之能,其麾下軍隊最多不過十萬之眾,米粟只有百余多,僅僅相當于我朝十分之一。如此差距,豈止天地之別?既然如此,那赤鳳軍又如何才能夠行逆行之舉,威脅到我朝根本。你還是太過敏感,無需為此擔心。”
“這倒也是。”
李庭芝卻覺得未必如此,只是見鄭清之信心十足,便沒有在繼續糾纏,而是問道:“若是這樣,那我等又該如何處理赤鳳軍?讓他們在邊疆繼續成長,還是發兵攻打?”
“暫時看情況。若是對方當真在漢中坐穩,那便是給對方一個封王又如何?若是對方在蒙軍之下節節敗退,到時候無需我等動手,他們自然會親自登門的。”鄭清之卻是皺起眉梢,又道:“目前最關鍵的還是蒙古。”
“蒙古?莫非最近他們又有什么動靜了?”李庭芝渾身一震,只感覺全身似乎都被電了一樣,整個身子都支起來了。
相較于赤鳳軍來說,這蒙古才是勁敵,且不說那數量多達數十萬人的騎兵,僅僅是其疆域便遠遠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國家,而且更是覆滅金朝、控制中原的罪魁禍首,亦是宋朝竭盡全力,也難以對抗的強橫存在。
也唯有這等龐然大物,才是宋朝需要謹慎對待的。
鄭清之頜首回道:“沒錯。自三年之前窩闊臺因祖龍而隕落,其后經過半年爭斗,汗位由貴由繼承。這一點你應當知曉!”
“這一點,我曾經聽孟將軍提過。但是貴由身子病弱,根本難以處理朝政。他的弟弟闊端則因為需要駐守寧夏一代,對付赤鳳軍以及我等,難以抽身,所以目前朝政皆被貴由之母乃馬真掌控。”關于此事,李庭芝素來關心無比,早就將自北方諜報人員口中得到的消息說出。
鄭清之更是贊許無比,又道:“但是你應當知曉。這乃馬真雖是窩闊臺妻子,但終究不過是一介女子。自古以來,婦寺干政皆是大忌,縱然一時間可以壓住,但是難以長久。若是依照我推斷,只怕蒙古現在內部應該已經開始紊亂。否則對方應該早就提兵南下,而非是暫緩兵事。”
事實上自當年窩闊臺死后,蒙古境內便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不僅僅正在和宋朝交戰的軍隊迅速撤退,就連那些剛剛攻下的城市也毫不猶豫的扔下來,由著對方將其占據。
也正是在這一段時間,赤鳳軍方才高速發展,并且占據整個漢中地帶。
而作為蒙古帝國的對手,宋朝諸位丞相也明顯的感覺到了相應的變化。
“那按照鄭公的意思是?”李庭芝目中有些異色,顯然是猜到了一些事情。
鄭清之緩緩回道:“你應當知曉。如今蒙古正忙于內亂之中,應該是無心應敵。正是因此,此刻便是我等立功時候,若是能夠在這個時候重新奪回江淮一代,甚至將整個中原也納入其中,便是一興昔日漢家風采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在這個時候,軍中之事,還是多勞你費心費力。”
“相公所言,屬下定然銘記于心。”李庭芝俯身一拜,旋即便起身離開,準備處理鄭清之吩咐的事情。
等到李庭芝離去之后,又一人走入其中,卻是那賈似道。
那賈似道一瞥李庭芝的背影,眉梢立時皺起,透著幾分不悅,又見鄭清之正襟危坐坐在座椅之上,不免有些害怕,遂是在對方吩咐之下,方才敢于坐下來。
“唉!”
又是一聲長嘆,鄭清之連連搖頭,旋即問道:“我吩咐你的事情,你辦好了嗎?”
賈似道渾身一怔,不免低下頭,囁嚅道:“沒有!”
“你啊你,若非我與你那父親賈涉曾有一段情分,甚至有圣上囑咐我對你多加照顧,你以為你能有今日這般待遇嗎?而這一次,我之所以派你,縱然無法達成盟約,但若是能夠結好,也可以為一大助力。你倒好,一到赤鳳軍之地,便開始耀武揚威,真以為那長安城,乃是咱們的臨安了嗎?”鄭清之有些不滿的訓斥道。
他自然知曉賈似道才德不足、品行有虧,但他曾和賈涉同朝為官,而且賈似道的姐姐亦是趙昀寵愛的賈貴妃,賈貴妃每日都在趙昀耳邊提及自己的父親和這位僅存的幼子,便讓賈似道就此踏入仕途,成為宋朝偌大官僚之中的一員。
而鄭清之為求能夠鞏固自身實力,便將賈似道提了上來,甚至為他安排了和赤鳳軍聯盟一事。
只可惜賈似道性狂且傲,終究還是未曾辦成此事。
自知這一點,賈似道神色悻悻,眉宇之間有些慍色,便梗著脖子抬頭訴道:“那赤鳳軍不過是一群氓民罷了。只是僥幸占據了長安城之后,就開始作威作福自以為是,甚至就連儒家經典、漢家風俗亦是摒棄一邊、毫不理會,我便訓斥了又如何?”
“糊涂!”
鄭清之卻一臉怒容,張口呵斥:“我是要你去結盟,何時要你宣揚漢化?你這廝不識國朝根本,還不給我滾出去,省的讓我看著心煩。”
他倒是想要訓誡一番,奈何對方乃是當今圣上的小舅子,亦是忠良之后,自己若是做出那等行徑,只怕便會被人恥笑甚至作為把柄,將自己從這丞相位子之上趕下來。
鄭清之好容易撿到這個便宜,又豈會丟棄?
“我離開就是了,你罵什么?”
賈似道也是囂張慣了,立時便起身離開,根本就沒有對鄭清之賠禮道歉,一邊走嘴中還一邊罵罵咧咧的:“不過是一介耄耋老夫,憑什么訓我?若是這樣,不如叫姐姐對圣上說一下,另換一個地方如何?”
說道這里,他眼中一亮,立時便叫了起來:“若是這樣的話,那莫過于孟珙孟將軍所在之處。要知道孟珙號稱常勝將軍,若是入他麾下,他念及我的身份,定然會將我保護周全,而我也可借此機會立下莫大功勛,屆時進入朝堂之中,看你還有什么手段制我?”復有眼角猙獰,側目看著那鄭清之府邸,仿佛那里乃是什么惡毒之吳來。
“而且那赤鳳軍也甚是可惡,到時候也要教訓一下,讓那個賤人知曉知曉我的手段。”“糊涂!”
鄭清之卻一臉怒容,張口呵斥:“我是要你去結盟,何時要你宣揚漢化?你這廝不識國朝根本,還不給我滾出去,省的讓我看著心煩。”
他倒是想要訓誡一番,奈何對方乃是當今圣上的小舅子,亦是忠良之后,自己若是做出那等行徑,只怕便會被人恥笑甚至作為把柄,將自己從這丞相位子之上趕下來。
鄭清之好容易撿到這個便宜,又豈會丟棄?
“我離開就是了,你罵什么?”
賈似道也是囂張慣了,立時便起身離開,根本就沒有對鄭清之賠禮道歉,一邊走嘴中還一邊罵罵咧咧的:“不過是一介耄耋老夫,憑什么訓我?若是這樣,不如叫姐姐對圣上說一下,另換一個地方如何?”
說道這里,他眼中一亮,立時便叫了起來:“若是這樣的話,那莫過于孟珙孟將軍所在之處。要知道孟珙號稱常勝將軍,若是入他麾下,他念及我的身份,定然會將我保護周全,而我也可借此機會立下莫大功勛,屆時進入朝堂之中,看你還有什么手段制我?”復有眼角猙獰,側目看著那鄭清之府邸,仿佛那里乃是什么惡毒之吳來。
“而且那赤鳳軍也甚是可惡,到時候也要教訓一下,讓那個賤人知曉知曉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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