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總是帶著溫暖,尤其是在這料峭春寒的時候,便格外如此的讓人貪戀。
對于旅人來說,正是郊游探春的時候,而對于趙孟傳來說,也是他向那所謂的天可汗邀功的時候。
伴隨著城門打開,一列車隊自其中走了出來,朝著北方走去。
距離此地數千里之外的大都,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藏在了隨行的民夫之內,胡澤民稍微抬起頭來,四處瞧了瞧:“我說,那姜才真的會出現嗎?”眼前的隊伍多達上千人,而且還有謝昌元、趙孟傳兩人坐鎮,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僅僅依靠他們的話,是斷然不可能的。
正是因此,所以胡澤民放才會有次一問。
“那是自然。為了能夠說服他,我可是親自前去泰州,這才說服他。”陳子昂肯定道:“而且他見到那玉佩之后,也當即表示會出兵的。畢竟這軍隊之中,除了那文天祥之外,還包括著吳堅、呂師孟、謝道清等人。”
“這么多人?”
胡澤民一臉訝異,這才明白過來,為何會有這么龐大的軍隊。
先不是謝道清了,只是那呂師孟、文天祥、吳堅等人,在投降之前的時候,可都是宋朝朝中眾臣,基本上就沒有低于三品級別的,若是俘獲了這群人,基本上就等于將宋朝的統治階級一網打盡。
面對這般陣勢,也難怪需要派出軍隊了。
陳子昂點點頭,然后將頭低了下來,警告道:“還有小心點,莫要被他們發現了蹤跡,不然的話我們可就糟糕了。”
為了給那姜創造機會,陳子昂主動喬裝打扮,混入了這軍隊之中,當然不是那些士兵,而是負責搬運行禮的民夫。畢竟上千人的隊伍,一路上也需要大量的糧食補給,若是沒有民夫的話,是斷然無法維持的。
而胡澤民身著這些粗糙衣服,也略微顯得有些不適應。
沒辦法,他現在乃是官宦人家,早就適應了那綾羅綢緞的生活,對底層百姓的日子并沒有多少體驗。
“放心吧,我會適應的。”想著那敵人就在身側,胡澤民內心怒火燃燒著,但他更曉得時機難得,自然要強忍內心欲望,靜等著應該的時機。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那約定好的義軍,也始終沒有到來。
這讓胡澤民有些焦躁,以為那義軍當真不曾到來,弄的陳子昂只好不斷地安慰起來,說是軍隊開播需要許多準備,至少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夠準備好。
等到傍晚時分,那趙孟傳也讓軍隊停駐下來,開始準備伙食。
作為民夫的他們,自然也開始忙碌起來,為那些疲倦的士兵準備好他們需要的糧食,至于自己自然也只能吃著那些干硬的炊餅而已,其余的也沒有多好。
吃飽喝足之后,眾人也開始歇息了。
趁著這黑夜時分,陳子昂卻是翻出一件黑衣,打算去摸清楚自己的目標,這樣也好給接下來的行動創造機會。
胡澤民見了,當即問道:“你這是準備去探聽消息?”
“沒錯。”陳子昂點點頭,肯定道:“畢竟接下來要營救文天祥他們,總得要實現查清狀況,這樣才不會救錯人,不是嗎?”
“這倒也是。”胡澤民點點頭,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讓我也一起跟著去吧。”
陳子昂頓感為難,低聲問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要知道,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可就不得了了。明白嗎?”他卻是害怕胡澤民一時沖動,壞了整個計劃。
先前時候,他刺殺謝昌元、趙孟傳的時候,就因為沖動而失敗了。
“放心吧,這我知道。”胡澤民面容戚戚,點了點頭。
經歷了上一次的失敗,他早就知曉這種事情可不似以往那樣,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身陷囹圄,就算是因此犧牲,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吧。那你先將這衣服穿上,這樣的話就算是遇到了人,也容易隱藏身份。”陳子昂眼見對方堅持,只好又取出一副黑衣來,遞給了胡澤民。
胡澤民未曾推拒,自然將這衣服穿上了。
這黑衣乃是特意制造的,置身于黑夜之中,能夠完美的隱藏自己的身影,不讓別人發現,乃是探子的標準配置。
兩人穿著整齊之后,也當即施展輕功,小心翼翼的朝著那放著眾多馬車的地方奔去。
相較于別處,這里的士兵明顯要多了許多,便是火把也密集了許多,很顯然那趙孟傳、謝昌元也相當清楚,會有人打算來劫持這些大臣,故此做出了這些布置。
胡澤民看著這些布置,也是暗中咋舌:“若是我的話,還不知曉應該如何,才能混進入呢。”
側目一看,他卻見那陳子昂相當熟練的弄暈了兩個元軍士兵,然后將他們身上的衣裳拔下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當然也丟給了他一件,吩咐道:“將這衣服穿上,不然的話我們兩個很難混進去。”兩人一起穿好之后,當即瞅準機會,混入了一個巡邏的小隊之中。
緊跟在小隊身后,陳子昂運轉玄功,將此地的動靜全都聽在耳中。
而在那些馬車之中,或是埋怨、或是憤怒、或是自嘲的聲音,全都未曾逃過他的耳朵,都被聽的是一清二楚。
正在此刻,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來,兩人一起看去,心中亦感疑惑:“怎么了?莫不是發生了聲音來了”極目遠眺,卻見遠處聚集著一群人,看起樣子卻都是宋朝大臣,其中一人正是那趙孟傳。
“竟然是他?”
眼見此人,胡澤民頓感怒焰升騰,就要發作時候,卻被陳子昂抓住手腕,低聲叮囑道:“莫要沖動,記住了咱們的目標,現在可不是行動的時候。”
被這一勸,胡澤民只好安奈心中憤怒,靜靜的看著遠處動靜。
“看什么看?還不都給我滾開?”
那趙孟傳一聲怒喝,頓時讓圍觀眾人退卻,讓出了里面的場景。
在那趙孟傳腳下,正躺著幾個太監,而在趙孟傳之前,卻站著一位年邁女子,這女子穿著一身素色衣衫,雖是面對趙孟傳,氣勢卻是絲毫不弱。
“趙孟傳!你也是我朝宗親,為何要作此惡事?”
只見那女子厲聲呵斥,顯然對趙孟傳充滿失望。
趙孟傳無奈回道:“還不是因為他擋著我的路唄?不過是略是懲罰,謝道清你也未免太過夸張了吧。還是說,你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聽到這話,陳子昂心中一喜:“看來這就是謝道清了。”不得不說,能夠在這里遇見謝道清,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胡澤民則是雙眉緊皺,落在地上的那兩個太監身上,目中透著憐憫:“定然這家伙耐不住怒氣,又牽連別人了。”彼時他父親尚未去世時候,便和他說過趙孟傳這個習慣,若是在什么地方受氣了,定然會欺壓那些路過的尋常百姓。
而就現在來看,很顯然這幾個太監邊是因為這個原因,成了趙孟傳的受氣包。
謝道清聽了那話,臉上頓時浮現出幾抹暈紅,喝道:“那又如何?再怎么說,我也是你奶奶。你身為孫子,竟然敢如此忤逆我,你還是人嗎?”
先前時候,她見到那幾個太監被趙孟傳一陣痛揍,心中憐憫之下這才出口阻止,沒了卻被趙孟傳一陣羞辱,哪里能夠接受,自然直接罵了過去。
“哼。說句客氣點,我也許稱你為奶奶,但若是說句不客氣的,你就是一個階下囚。”
趙孟傳輕笑一聲,回道:“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那個太皇太后了。宋朝也早就完了,就結束在你的手中。而我呢?我現在可是尚書。你明白嗎?”
先前宋朝為官時候,他可沒少受氣,尤其是被謝道清以太后之名職責,如今翻身做主人,自然要好好的發揮一些威風。
謝道清一時氣炸,張口喝道:“你。你怎生變成這般樣子?”
“什么樣子?我倒覺得這樣子很好。至少比在你手下的時候,可要好多了。不用每天看這群腐儒們的臉色,也不用繃著臉接受你的訓斥。”趙孟傳昂著小巴,宛如那高傲的小公雞一樣,叫囂道:“而你現在就是一個亡國奴,還是乖乖的在自己的馬車里面呆著,別和以前一樣四處說著你口中那些所謂的道理。別忘了,那宋朝便是毀在了你的手中,女人!”
“好個混蛋,當真是個寡廉鮮恥之輩。”
聽著這些話,胡澤民只感到惱火無比,他只想要沖上去,將那廝給打死,只可惜卻被陳子昂拉住,始終動彈不得,耳邊也是不斷地回蕩著陳子昂的話。
“莫要沖動,記住咱們的目標。”
而在遠處,那謝道清被趙孟傳這么一說,當即開口想要斥責:“你!”然而一股氣堵在喉頭,令她始終無法吐出,旁邊侍女連忙上來,好一陣折騰之后,方才緩過氣來。
“我奉勸你,還是乖乖的呆在馬車之內,別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了。”
看到這一幕,趙孟傳也是有些害怕了,當即轉身離開。
他卻是害怕因為自己的行徑,導致謝道清、文天祥這些人就此去世,若是這樣的話他的任務就算是徹底失敗了,而那天可汗聽到之后,也定然會對他大為怒火,若是因此沒了仕途,那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