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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貌合神離

  翌日。

  念著昨日討論的事情,謝道清再度召集群臣,商討接下來的事情。

  只是她雙目一掃,卻未見到章鑒身影,頓感詫異:“章丞相人呢?為何未曾見到他?”

  “啟稟太皇太后。”

  王爚一步踏前,滿心無奈的回道:“就在昨夜,那章鑒他棄官而逃了。”

  “逃?逃了?”

  謝道清身子一顫,險些暈厥過去,好容易才恢復過來,便問道:“他為什么逃了?”

  王爚搖搖頭,回道:“這我也不知。或許是因為害怕那元軍吧。總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早有預料,他對章鑒的出逃并無任何驚訝,反而心中竊喜。

  畢竟那章鑒逃了,那他便可以理所應當的上位,執掌整個朝堂了。

  “若是如此,那朝堂也就只有倚靠王丞相了。”謝道清也是心知肚明,只好對著王爚提出了請求。

  沒辦法,她終究只是一個婦道人家,除卻了身份之外,和一般女子并無不同,如今時候也只能依賴眼前的這些大臣了,即使她明知這些大臣各自心懷鬼胎,卻也只能接受下來。

  王爚昂首回道:“這是自然。若是我的話,定然會保住朝廷安危,絕不讓那韃子壞了我朝根本。”初掌朝堂帶來的威風,讓他一時間就和打了雞血一樣,仿佛隨時隨地都能上陣,徹底擊敗那些可能跟來的敵人。

  “那就拜托丞相了。”

  謝道清神色黯然,只好將朝廷交托到眼前之人手中。

  而她此刻,除卻了默默祈禱之外,似乎也做不到別的事情。

  即得謝道清準許,王爚自然接下重擔,如同章鑒掌權那段時間的混亂,王爚是決不允許的,自然要下大力氣開始整頓,至少要在元軍抵達之前將臨安之內的力量整合在一起,也好有和對方一戰之力。

  想及這些,王爚當即展開行動,將那呂師孟喚來。

  “啟稟丞相,不知您找我來,又是為了什么?”呂師孟有些奇怪,他乃是呂文福之子,亦是呂文煥之孫。

  因為呂文煥投敵行徑,他在臨安之內也算是寸步難行,一直以來都深居淺出,以免招惹非議,如今被王爚召來,自然是感到驚訝。

  王爚訴道:“養浩啊!你也知曉如今我朝瀕臨崩潰,若是稍有不慎,便有覆滅之象。正是如此,我希望你能夠出面,助我將城中軍隊統一,好和那元軍對抗。”

  “統一全軍?這個,只怕很難。”呂師孟頓感為難。

  臨安終究乃是宋朝行在之地,自然不可能因為一次戰爭就徹底失敗,只是因為歷代政策的緣故,城中軍隊多數被分化切合,有的隸屬于皇宮,有的隸屬于三司衙門,有的則是隸屬于兵部,各自都有各自的歸屬。

  若是將其統計起來,也有接近五萬來人。

  正是因此,所以王爚方才將注意打到這上面來。

  王爚懇切道:“但是這乃是咱們唯一的辦法,不是嗎?”眼見對方依舊猶豫不絕,他又是勸道:“還是說,你打算眼睜睜的看著全城百姓,被那元軍屠戮嗎?”

  “好吧,我答應你。”

  面對王爚誠懇要求,呂師孟自覺沒有抵抗心思,只好同意。

  王爚頓感寬心,笑道:“那就多謝你了。”

  先前時候,他曾經因為一些事情得罪了賈似道,這才長久以來一直被忽視,便是那陳宜中、留夢炎,也對他多有排斥,更勿論那些將軍了。

  為了能夠整合全軍力量,王爚也只有拜托眼前之人,只因為呂師孟和他一樣,也因為各種原因,被排斥在圈外面。

  兩人既已達成承諾,當即展開了行動。為了方便呂師孟展開行動,王爚也利用自己的權力,將其提拔為兵部侍郎,好以此身份介入軍隊之中,方便他掌握全軍。

  而那呂師孟在擔任官員之后,自然也展開了行動。

  只是他剛一開始,便遭到了阻礙。

  “告訴我,為何這些銃槍,竟然是這般模樣?”

  取過一柄銃槍,呂師孟怒不可赦,對著眼前三人便是痛罵。

  這三人乃是潛說友、吳益和李鈺,他們三人乃是隸屬于樞密院之下冶鐵所之官,一直以來都負責銃槍冶煉的重則。而呂師孟打算整頓軍隊,武器自然是重中之重,然而他來到此地,卻見這冶鐵所所造銃槍多有麻眼、蜂窩,其質量相當低劣并不堪用,若是用于戰場之上,自然是容易炸膛。

  如此狀況,呂師孟如何能接受,自然是對著三人破口大罵。

  “唉。所中鐵匠或被那華夏軍以重金聘走,或是為避禍患而逃,如今時候十不存一。我等也是沒辦法啊!”潛說友無奈回道。

  “當真如此?”

  對這理由,呂師孟如何能夠接受,當即罵道:“依我看,應該乃是爾等貪污納賄,方才造成這般模樣?造出這般武器,你們是打算送士兵去死嗎?依我看,非得將爾等告知宰相,才能讓爾等明白此事惡劣。”

  他乃是將門出身,如何能夠坐視這般狀況出現,自然將其告知王爚。

  王爚得知消息,當即讓臺臣孫嶸叟出手,以瀆職之罪彈劾三人,畢竟這三人乃是陳宜中手下,若是能夠將三人趕出臨安,自然也能讓那陳宜中感到肉疼。

  一如王爚所預料的那樣,陳宜中眼見自家手下被彈劾,自然是極力辯駁。

  “如今正值亂世之秋,朝中本就無人,若是因此將人趕走,只怕難以讓人信服。”

  謝道清聽了這話,側目看向王爚,詢問道:“若依左丞相所言,不如就這么放棄了?”

  “不行!”

  王爚卻是堅定心思,張口訴道:“他們三人貪污瀆職,導致我軍軍械良莠不齊,若將此等軍械送于士兵,于自殺何異?若是不明正典刑,如何能夠讓士兵信服?”

  一時間,兩人互相堅持,絕不肯倒退一步。

  “唉。”

  謝道清長嘆一聲,繼續勸道:“我朝如今狀況,兩位愛卿也不是不知道,難道就不能稍微停止一下,莫要鬧的這般僵硬?”以她僅有的智慧,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兩人會在這方面上較真。

  只是那王爚卻頗為不滿,驀地高喝一聲:“若是太后不允許,那不如讓臣辭職,也免得繼續在這里受罪。”言罷,竟然是直接轉身,徑直離開了勤政殿。

  “這!這可如何是好?”

  謝道清為之一驚,雖是張口欲勸,無奈那王爚走的匆忙,不一會兒就沒了身影。

  她便是如何懇求,也難以將其挽回。

  回首看向陳宜中,謝道清也是央求道:“陳愛卿。如今朝廷已經是風雨飄搖,若是沒了您的話,哀家實在不知又該如何應對。”

  “唉。微臣知曉太皇太后的難處!只是那王爚始終堅持,我也沒辦法。畢竟那三人乃是樞密院之內,唯一幾個通曉鑄造銃槍的人。若是將他們也趕走了,若要繼續冶煉合適的銃槍的話,只怕是不行。”

  陳宜中一臉悲哀,道出了心中無奈。

  謝道清似有感觸,連忙安慰道:“若真的如此,那還請愛卿放心,哀家定然傾力保住那三人,不會讓你有失。”

  “但是那王丞相呢?莫要忘了,他可是說了要辭職了。若是他辭退的話,這朝廷只怕就真的沒人能挽回如今局面了。”陳宜中張口回道,他和王爚并無仇怨,只因為立場不同,方才會做出這般舉動。

  而且他若是坐在了王爚那位置,只怕也會采取類似的舉動。

  “當然。若是太皇太后感到為難的話,那不如就讓我辭職吧,至少也能保住王爚,不是嗎?”

  心中一橫,陳宜中躬身一拜,旋即轉過身來,離開了此地,只留下謝道清一人,孤苦伶仃的坐在這肅冷的殿內,倍感凄涼。

  “這就是朝廷嗎?還真的,讓人難受啊。”

  面對如今局面,謝道清忽的記起了趙昀,那個她曾經的夫君,直到現在她方才明白過來,為何夫君時常是那般悲苦模樣來。

  “也許,或許那留夢炎可堪一用?”

  腦中驀地閃過一人來,謝道清當即搖了搖頭,卻道:“只是那廝心懷叵測,不似陳宜中、王爚那般剛正,若是讓他上位的話,只怕我朝就真的危險了。若是如此,興許我可以用此人刺激一下他們兩人?”

  想到這里,謝道清當即將那留夢炎召來,說是準備將其任命為宰相。

  聽到這消息,王爚、陳宜中自然是頗為慌張,畢竟這留夢炎乃是一名狠人,是會為了手中權力下狠手的那種人物。

  為了避免此人為禍朝廷,他們兩人也只有接受了謝道清的任命了。其中,王爚被任命為平章軍國重事,陳宜中為左丞相,留夢炎作為右丞相,以為牽制作用。

  至于那王爚和陳宜中,雖然之間也頗有矛盾,不過考慮到現在狀況之下,也只好暫時停止爭斗,繼續維持著朝堂之上表面的統一。

  而對于王爚來說,自然也是有些失落,畢竟自己既定的目標沒有達成,這讓他感到遺憾,只是那元軍既已抵達焦山一帶,他也只能勉強提起斗志,派出麾下軍隊。

  即使他清楚,這些也不過是螢火之光,起不了多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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