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巴尼走到面前,弗勞爾的笑容卻陡然消散。
他抬起手掌,搭在巴尼的肩膀上。
巴尼只感覺一陣無可匹敵的力量從肩膀傳來,猝不及防之下重重跪倒在地。
砰!!
“啊!”
膝蓋與堅硬的木質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感覺自己膝蓋仿佛已經碎裂!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抬起頭錯愕的仰視面前的弗勞爾,仿佛是在質問為什么?
周圍圍觀的學徒也心里一跳,但反應過來后都是一笑。
瑞加娜更是最幸災樂禍的那一位。
巴尼是一個十足的小人,人緣不能說差,只能說沒有。
轉身弗勞爾又坐回躺椅上,他注視著巴尼緩緩開口問道:
“昨晚,你去哪了?”
“我在值…”巴尼下意識想要回答自己昨晚在值夜。
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既然弗勞爾會這樣問,那一定是知道他昨晚沒有值夜。
“…為什么沒有去值夜。”弗勞爾繼續問道。
‘沒去值夜…科林不是頂替了我去值夜嗎?!’巴尼眼里閃過一絲迷茫。
弗勞爾沒等他回應,繼續自顧自說道:
“昨晚,郁金香街79號,一個女人加上她的十二個位女仆,全都被殘忍殺死,掏走心臟。
直到凌晨,才被衛兵發現異樣…”
弗勞爾稍稍一頓,又問:
“巴尼,你知道嗎?
…那女人的房子離哨塔僅僅只有二十米遠。”
弗勞爾不急不緩地說著,巴尼的臉色卻越來越白,汗水不斷從他的額頭冒出。
心跳如雷,就仿佛站在深不見底的懸崖邊,巴尼只感覺身體一陣發酸。
弗勞爾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注視著他,等待著回答。
“我、我…”緊張讓巴尼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什么,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連忙叫喊起來:
“弗勞爾大人!昨晚、昨晚不是我值夜!對!…昨晚不是我值夜,是科林值夜!”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所言的說服力,他猛地回頭,用怨恨的眼神盯著科林,厲聲質問道:
“你為什么昨晚沒有去值夜?!”
弗勞爾眉頭一挑,也轉移目光,朝科林看去。
事情有了新的變化,眾學徒也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科林和巴尼二人。
“值夜?什么值夜?”科林一臉“疑惑”,“巴尼,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巴尼望著科林無辜的表情,頓時一窒,又道:
“我上周明明命令過你周六值夜…”
“抱歉,巴尼!…我實在是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科林擺了擺手,提高音量打斷了他。
“如果伱是想說的是,之前你來找過我幫你值夜…那我想問,我有同意過嗎?”
“每個人什么時候值夜,喏,”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墻面公示欄,“那上面都寫的清清楚楚,我值夜的日期是每周五。而昨晚是周六…”
他攤開手,搖了搖頭。
巴尼怒急,他下意識氣急敗壞道:
“我可是副隊長,我命令了你,你就得去,你這個不服從命令的蠢貨!”
“哈哈哈!”一旁的瑞加娜突然笑了起來。
“哦,尊敬的巴尼副隊長大人…”她的語氣里滿是揶揄。
“哈哈哈哈!”旁邊的其它學徒也紛紛笑了起來。
“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就是,副隊長,多威風啊!”
仔細一看,這些出聲的都是從山上巡邏隊調來的。
他們也不怕弗勞爾不喜,他們對弗勞爾的了解可比巴尼深的多。
“我聽從的是弗勞爾閣下的命令。”科林也適時微微一笑回答道。
“夠了。”弗勞爾淡淡開口道。
他已經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并不關心巴尼和科林之間的糾葛,也不想管他有沒有去找科林頂替值班,用什么方式讓科林頂替自己值班。
他只知道,按照他的規定,昨晚應當是巴尼值班。
而昨晚卻沒有人值班。
無論有什么理由、什么原因…站在他的角度,這都是巴尼的問題。
巴尼不是不該去找人頂替自己值班,只是不該找人頂替,卻沒有確保頂替好。
尤其是在眼下如此重要的時候…
尤其是那兇手作案的手法像極了那些骯臟臭蟲的時候…
或許…若是昨晚有人值夜,就能抓住他們的尾巴…
弗勞爾在心里嘆息一聲,這個想法讓他的心情愈發不爽,也讓他決定嚴厲懲罰巴尼,以作殺雞儆猴。
他有些不耐煩地掃視一圈眾人后問道:
“我之前和你們強調過值夜的重要性,對吧?”
“是的,弗勞爾大人。”眾人頓了一下,齊聲回應。
“很好。”弗勞爾點頭。
“那你們記住,巴尼就是你們教訓!”
“弗勞爾大人…我,”巴尼聞言心里涌起一陣不妙,臉色大變。
“巴尼…”弗勞爾沉聲道,“你被調出巡查隊了!”
“另外,自己再去山上領罰吧,去礦洞挖礦一年。”
巴尼心里一涼,面色漸漸變得灰敗。
他沒想到只是一次沒有值夜,懲罰竟然如此嚴重…
礦洞挖礦,挖的是魔石礦,在魔石礦脈深處伴隨著大量原始魔能而來的是一種奇特的富能病,普通人在那待不了一天就會異化死亡。
巫師雖然能抵御,但像他這種中級巫師學徒自然不會太輕松,這無疑是一個苦差事。
但這還好,他真正無法接受的是自己被踢出巡查隊。
拉普學派架構完善,同時也意味著固化,只有提升等階才能往上爬,但他卻沒有這個天賦。
于是便陷入了死循環,沒有天賦進階,就不能往上爬;不能往上爬,就不能獲得更多資源不能進階;不能進階…
所以,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調來巡查隊這個新成立的機構,就是為了立功,就是為了能有更多的機會往上爬!
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是,弗勞爾大人。”他低聲應道。
雖然此刻已經無人說話,但他卻覺得身后眾人的目光如芒在背。
心里也五味雜陳,恨不得馬上逃離這里。
可他腦海中卻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
“科林…”
這身影一出現,他心中五味雜陳的復雜感受,便只剩下憤怒、無比的憤怒!!
于是,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慢慢站了起來。
巴尼轉過身,注視著科林,
取下胸前佩戴著的三角白銀徽章,朝他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