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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梨梨,別傲嬌了,咱們一家人

  好久不見?

  他跟我說好久不見?

  一定是我進門的方式有問題,得出去重進一下。

  可我年紀輕輕,怎么可能會眼花?

  等等!

  會不會有那么一種可能,就是羲和天的主人就是趙昊,趙昊就是羲和天的主人。

  她感覺很有道理,但卻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考慮這個問題。

  趙昊看她一臉呆滯的模樣,嘴角笑容不由囂張了一些:“你好像很驚訝!”

  “啊!”

  寧婉梨急切道:“你,你就是羲和天的主人?”

  “嗯!”

  趙昊攤了攤手:“不然這個世上哪個冤大頭,這么發自內心地想要把你扶持成女帝啊?你忘啦?我可以發過誓的!”

  發過誓。

  她當然知道趙昊口中的這個發過誓是什么意思。

  當年兩人第一次分別的時候,他說過要盡一切余力,將自己扶上女帝之位。

  原本以為姜崢死之前,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腳的,沒想到那種條件下,他都能把羲和天給創建起來。

  而且前期的主要作用他沒有用,而是放在了齊國,成為主戰派的中流砥柱。

  如今,他已經履約了。

  卻也握住能夠稱得上齊國半條命脈的羲和天。

  所以…

  他真的是羲和天的主人?

  寧婉梨還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腦海里只有一個問題。

  現在怎么辦?

  現在怎么辦?

  現在怎么辦?

  她是真的慌了,慌到腦袋昏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對策的地步。

  現在自己最大的對手,和最值得依靠的隊友,全都是趙昊,這還怎么玩?

  趙昊瞅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擺出一張被人欠錢的臉:“好家伙!我費盡心機,付出了這么多努力,就是為了能見你一面,你呢?甚至都不愿意對我說一聲謝謝!”

  寧婉梨如夢方醒,神色已經復雜到了極點,嘴唇動了動,“謝謝”兩個字醞釀了好久,終于以另外一種形式脫口而出:“我謝謝你嗷!”

  趙昊笑瞇瞇地點頭:“不客氣不客氣!咱們兩個什么關系?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說咱們兄妹,默默互相支持,相濡以沫了這么長時間,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也別站著了,咱們一醉方休!”

  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了一瓶心悅仙釀,優雅地斟了兩杯。

  寧婉梨依言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兩個杯子輕輕一碰,她便仰頭將甘甜凜冽的酒水灌進了喉嚨。

  “呼…”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一杯酒下肚,她的心態反而穩了一些。

  抬起頭,正準備說什么。

  趙昊卻已經斟滿了第二杯:“這一杯,敬當初那塊麟羽閣令牌,沒有它就沒有現在的羲和天!”

  寧婉梨抿了抿嘴,把剛才想說的話,暫時收了回來。

  將酒水一飲而盡。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原來真的是那一次。

  麟羽閣的丁級準入牌完全由各個國家的君主管控,他沒有辦法靠這個瞞過姜崢任何事情。

  但自己給他的那個丙級準入牌,卻可以完美避開這個問題。

  而且…他創建的羲和天,原始班底就是袁家曾經的親家。

  而他們發跡的方式,也是靠的白糖、肥皂和玻璃鏡。

  現在想一想,跟趙昊第一步的香水,好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后來趙昊的瑤池和天香閣也成了羲和天最大的客戶…

  行嘛!

  一環扣一環,全都對上了。

  寧婉梨甚至懷疑,這個羲和天成立的初衷,就是為了洗錢!

  結果,竟一手造就了現在這個龐然大物。

  她也沒有想到,這個在齊國舉足輕重的第一商團,于是與自己當年硬湊的一個投資有關。

  趙昊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又給她斟了一杯:“這一杯,敬你當年把我拉出泥潭。”

  寧婉梨苦澀一笑:“應當是我敬你救我于水火!”

  當年主戰派窮得連軍費都掏不起。

  如果不是羲和天伸出援手,就算自己再怎么機關算盡,也不可能把納貢派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獻城,看著那些買辦,變成徹頭徹尾的賣國賊。

  這…可能就是種什么因,得什么果。

  只是這顆果實,她現在實在有些咽不下去。

  又一杯酒入喉。

  寧婉梨忽然有種無力的感覺。

  這一次會面,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她或許會很高興地跟趙昊暢飲一番,沉浸式地追憶一下往昔。

  但現在,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情。

  她咬了咬牙,強行把話題岔開:“所以你打算怎么安排羲和天,戰馬三百五十萬金的訂單…”

  趙昊撇了撇嘴,一副受了傷的男人模樣:“咱們兩個之間,難道只剩這些國事可以聊了么?”

  寧婉梨眼角抽了抽。

  兩位君主相見,不聊國事,難道聊房事?

  趙昊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你想怎么處理?”

  寧婉梨噎了一下:“我當然希望羲和天按照約定那般,幫齊國墊付戰馬費用,五年之期到來之前,將掌控權交到我手上,但是…可能么?”

  趙昊咧嘴一笑:“沒想到你還挺有逼數!”

  寧婉梨:

  趙昊擺了擺手:“你也知道羲和天是我的心血,七萬匹戰馬是芷羽對你的信任,總而言之都是荒國的東西。你拿荒國的心血,去買荒國的信任,嘶…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寧婉梨對這個回答已經有了心理預期,所以反應并沒有很激烈,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騙得我好苦!”

  趙昊問道:“若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還愿意被我這么騙么?”

  寧婉梨忖了一會兒,無奈地點了點頭:“愿意吧…”

  當時的齊國太爛了。

  爛到沒有趙昊,絕對撐不下去的地步。

  現在雖然依舊受制于人,但最起碼跟別國一起吸百姓血汗的納貢派沒有了。

  甚至還曾經一度接近過勝利。

  只是魏國的光速失手,把齊國一腳踹下了懸崖。

  這個羲和天。

  就像是一顆糖衣毒藥。

  趙昊一開始很有誠意,這層糖衣包得很厚,毒量也不致死。

  現在毒量雖然致死了,但糖衣依舊很厚。

  可以說非常良心,非常銀杏化了。

  但糖衣化開的瞬間,她心頭還是升起了難以言明的苦澀。

  趙昊瞅著她黯然的眸子,咧開嘴笑了笑:“其實我沒有騙你,因為羲和天我認認真真地考慮過,是真的想要交給你打理的。不然你以為我是那種黑老板,為了騙你連范通都給獻祭了?”

  她滿是奇怪地看著趙昊:“如此一個商號遍布六國的羲和天,你愿意交給我們齊國?”

  趙昊搖頭:“你們齊國臉多大啊給你們齊國?”

  寧婉梨:

  眼見她要發飆,趙昊趕緊補充道:“不給齊國,但是給你。”

  寧婉梨苦澀一笑:“條件是我把整個齊國獻出去是吧?”

  趙昊搖頭:“你這話說的,太侮辱人了啊!我趙昊像是那種逼良為娼的人么?”

  寧婉梨怔了一下:“你的意思…”

  “我有手,兵力強,齊國我自己會打,不用你獻!”

  趙昊趕緊補充:“我的意思是,不管你獻不獻,我都會把羲和天交給你打理的!”

  寧婉梨吐了一口氣。

  雖然意思都一個樣。

  但換了一種說法,終歸能讓人好受一些。

  她問道:“為什么要給我?”

  趙昊伸出兩根手指:“一,你是自己人。”

  寧婉梨搖頭:“一些客套話可以省略。”

  趙昊撇了撇嘴:“二,你對商業的管理能力很強,在缺少渠道的時候能把一大批半死不活的納貢派產業盤活,比范通更適合掌控羲和天。”

  “你就不怕我反水?”

  “不會!那時候齊國已經沒了,你朝哪反?”

  寧婉梨繃不住了:“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攻打齊國?”

  趙昊嘆了一口氣:“就算我不打,你們也得按照約定還錢啊!”

  寧婉梨咬了咬牙:“你寬限幾年,三百五十萬金我會拿得出來的!”

  趙昊攤了攤手:“這個我當然信你,但魏土上的百姓缺錢啊,哪有時間等你?還有!我扶你當女帝的約定已經兌現了,羲和天是我的個人產業,現在我們荒國缺錢,肯定要全部收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希望你不要阻攔。”

  她人都要麻了。

  前段時間,齊國局勢十分不穩定。

  尤其是剛把剩下一半納貢派的家抄了,一大堆產業等著復蘇,卻又被戰爭給耽擱了,產生了很多失業人口,全都分流到羲和天那里去了。

  加上羲和天本身的發展速度就不慢。

  現在的情況,齊國百姓的日常生活用品,羲和天總體而言占據了接近一半,也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工人,領的是羲和天的工錢。

  現在羲和天要抽身離開,齊國民間該有多慘烈,誰都清楚。

  到時候都不用荒國楚國攻打,風一吹就散了。

  齊國情況,實在太惡劣了。

  寧婉梨現在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托著腮就在那里自閉。

  現在已經不是她想不想保齊國的問題了。

  也不是她能不能保得住的問題。

  而是…

  什么樣的姿勢,才能死得更體面一些。

  趙昊趁熱打鐵:“梨梨!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各自傲嬌著顧面子,傷害的都是自己人。”

  “誰跟你一家人?”

  “我這是國格擬人化懂不懂?你想啊,兩家這么一融合,戰馬還是荒國的,就沒有讓你付錢的理由了;百姓保住了工作,邊疆得到了軍隊,全特娘的是好處,你為什么還要推辭呢?”

  “但你要知道,現在齊國民間,百姓最堅信的東西,就是自強!若是這樣,民間恐怕會…”

  “放心!不會!你也就是最近太忙了,政務軍務一手抓,如果你懂享受生活,應該能夠注意到,靈韻姐最近寫的戲本,主旋律都是人族大義,倒是國別被削弱了,總之在民間挺火的。新戲本已經在編了,應該會把佛道寫的很壞,危機感也能渲染出來,到時同仇敵愾理所應當。”

  “是的,她也是我的人。”

  “還有…”

  “你別說了,讓我靜靜。”

  “行吧…”

  趙昊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寧婉梨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抱著腦袋思考了許久。

  齊國現在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與她獻不獻城沒關系。

  終于,她咬了咬牙:“齊國可以并入荒國,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昊終于露出了笑容:“什么?你說!”

  寧婉梨深吸了一口氣:“前些日子,桃桃在七斧嶺強降暴雨,已經損了壽元,她曾跟我說過,只有神通境之上的大能能夠幫她補足。我不認識這種層次的大能,只要你能幫我這一點。我用羲和天的掌控權,換桃桃十年壽元,也不算讓你吃虧。”

  這丫頭注定要虧得底兒掉了,總要幫她止止損,總之桃桃不能辜負。

  她也聽侯桃桃說了一些萬妖國的事情,現在也只能找趙昊幫忙了。

  趙昊撇了撇嘴:“就這?你想得美哦!”

  寧婉梨眉頭一擰:“你不愿?”

  趙昊切了一聲:“不就是壽元,多大的事兒?我把你拉到羲和天,不是想給你權力,而是看中了你的打工能力。你這用往后余生不再打工,幫侯桃桃換十年壽元,怎么什么好事兒都讓你碰上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幫她治,羲和天也給我?”

  趙昊點頭:“昂!不然呢?”

  “我懂了!”

  寧婉梨豁然起身:“你給我七天的時間,朝中的事務理順以后,我就下罪己詔,然后昭告天下荒齊融合。這些天,你暫時先不要離開懷京。”

  說罷,轉身欲走。

  趙昊撇了撇嘴:“為啥不能離開懷京?”

  寧婉梨腳步頓了頓:“有很重要的事,總之你不要離開就行了!”

  “那我住哪?”

  “云霧茶莊吧,讓范通帶你找尤余,這個好安排!”

  “行吧…”

  寧婉梨在寧無垢的靈位前跪了好久。

  每一刻,都處于無比的內疚之中。

  畢竟是老寧家的基業。

  雖然以前老寧家活得十分沒有尊嚴,但最起碼皇位還是姓寧的。

  現在…

  她明明已經竭盡全力了,但在命運面前,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或許…這就是人生?

  寧婉梨站起身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一雙腿都跪得有些發抖。

  她搖了搖頭,直接叫來了轎子,趁著夜色,悄然趕到了云霧茶莊。

  到了自己的住處,她翻過窗子,在草叢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被自己掰斷的兩截鑰匙。

  “這…”

  她有些無奈。

  這鑰匙的質地有些軟,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繃斷,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了。

  就算重新熔到一起,估計也打不開那把鎖。

  早知道就多配一把了!

  她來回踱步,最后心一橫,從墻上抽出寶劍,鏗的一聲就把柜子劈開了。

  然后抱著喜被和木盒子,就朝趙昊的住處趕去。

  今天她處處受制。

  讓她很窩火。

  現在必須把場子找回來!

  明天細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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