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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賀繁理智撤退,盡顯神將風采

  魏東魏西,兩處戰場,四國打得如膠似漆。

  齊楚戰場,雙方不停接到來自魏國的戰報。

  每一封,都是萬惡的荒國,面對四城無處下手。

  每一封都讓雙方感覺怪怪的。

  但他們又很確定,這些戰報確實是自己人發出來的。

  而且持續了很多天,都沒有傳來破城的消息,頓時讓他們的懷疑之心消散了不少,于是兩軍心態放平了不少,繼續穩扎穩打地對壘。

  只要城沒破,就說明荒國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

  荒魏戰場。

  軍機大營,火鍋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馮大鈞辣得滿臉通紅,不停給竹葉撈肉:“清冶侯吃肉!清冶侯渴不渴?清冶侯我給你倒水!”

  這些天,荒軍從表面上看未建寸功。

  但其實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圍城,一直都在消磨守城士兵的士氣,無處不在的千年殺小隊,讓四城士兵都睡不好覺。

  如此神出鬼沒的奇兵,全是拜竹葉所賜。

  他老馮這輩子,就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所以幾天下來,他對竹葉的態度也愈發恭敬,就差認下當干娘了。

  他喝了一口煮化的雪水,口中辛辣微微消散,不由感慨道:“這吞天魔功真是神技,要是能直接把大軍運到城內,咱們直接把建安破了!”

  趙昊撇了撇嘴:“恐怕還沒運到建安城,咱們大荒就會痛失一位侯爵。”

  有一說一,國運反噬的判定相當玄學。

  趙昊研究了這么多次,才摸到一個大致的趨勢,那就是主觀與客觀并行。

  就好比一個張三,如果他主觀上想要對某國造成傷害,客觀也造成了傷害,那受到的就是滿額的反噬。

  如果他主觀上不想傷害,客觀上造成了傷害,那就會削減不少。

  反之亦然。

  而傷害也分為直接傷害和間接傷害,后者受到的反噬自然要弱一點。

  就好比當時竹葉運送四十萬精銳入荒,主觀上沒有傷害四十萬精銳的意思,對魏國整體造成的也是間接傷害,加上山河印和傳國玉璽的赦免,受傷可以說是最輕的。

  上次運送一百二十萬精銳,主觀上有奇襲的意思,但客觀上竹葉只是一個搬運工,所以能稍微削弱一些,可即便如此,竹葉也差點當場暴斃。

  如果直接帶進城…

  趙昊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判定她直接作為戰爭的一員攻城,但大概率竹葉是活不了了,更何況建安城?

  不然,這吞天魔功就太恐怖了。

  直接讓竹葉吞一千萬根針,飛到天空那么一噴,別說攻城了,能直接把城屠干凈咯。

  竹葉嘆了一口氣,為了小白和小青的地位,她也是拼了。

  一天兩次國運反噬,誰能頂得住?

  要不是趙昊能救,她早就被人撿去泡酒了。

  馮大鈞興奮地搓了搓手:“陛下!那些魏國兵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邾城那邊也基本穩定下來了,咱們什么時候攻城?”

  這幾座城,除了瑤城的城墻實在太高,荒國軍隊占不到什么優勢。

  其他三座城,比起邾城,難度其實大不了多少。

  但魏國被膈應了一次,也做好了防范準備,一大股機動兵力隨時待命,真要集中力量硬攻城,肯定要比邾城難好幾倍。

  這種情況下,疲兵之術反而更好用。

  有破城門的小隊在,圍攻四城的軍隊,每一隊都可以是主力。

  這個時間段,魏國士兵怎么能睡得著?

  現在,馮大鈞感覺攻打的時機已經到了。

  趙昊搓了搓下巴:“再騷擾他們兩天,就可以強行攻城了!”

  事情推到這個地步,其實他也沒有什么別的招了,總不能站到城門前,王霸之氣一露,對面就獻城投降。

  而且邾城的情況他也看到了,民間被魏國朝廷洗腦相當嚴重,除非把城攻破,不然不可能重新洗回來。

  所以必須要穩扎穩打,等到士氣消磨得差不多了,再試著奇襲一座城,說不定有可能連破一兩座。

  不可否認,真正要決定攻城之后,戰場的慘烈程度,要比邾城高很多倍,也就是說荒國軍隊的考驗,到現在才真正開始。

  趙昊沉思片刻:“不論哪座城,只要我們穩穩占據三城,就直接調兵攻打建安吧!瑤城不好打,反正也要暴露底牌,干脆直接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當真?”

  馮大鈞有些興奮。

  攻陷了瑤城,對建安的影響并不會特別大,甚至還能提前知道荒國的底牌是什么。

  但如果全部底牌押到建安城上,說不定真能奇襲成功。

  建安只要崩潰,那魏國朝廷就只能成為一個流亡政府。

  這對于軍心,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繞城而戰,最大的問題是會被包夾,五城若是全攻下來,自然不存在這個問題,四城的話,問題也不大。

  三城…有些冒險,但是可以一試。

  只要鉗制得好,就不會對主力造成太大的影響。

  趙昊重重點了點頭:“當真!想要把肉獨吞下來,怎么可能一點險也不冒?楚國里面養的都是禿瓢,禿瓢也配吃肉?就算咱們把肚子吃壞,也不能給他們一口!”

  馮大鈞興奮地搓了搓手:“好!”

  “自不量力!荒國蠻夷膽大包天,竟同時進攻四城!”

  “卑鄙無恥!荒國佯攻,實則調取主力攻打厘城!”

  “蠻夷開化?佯攻之策奏效,厘城失守,蠻荒之國也有智將?”

  瑤城城守府,賀繁攥著這三封軍報,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太被動了!

  實在太被動了。

  幾日圍城之后,四城守軍,除了瑤城之外,幾乎都對荒國軍隊產生了陰影。

  雖說準備已經很充分了,但守了三天之后,還是失守了。

  這三天,稱得上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荒國軍隊跟瘋了一樣,不要命地攻城,厘城就跟煉獄一樣,將士本來就已經身心俱疲了,到最后承受不住高壓,情緒崩潰的不在少數。

  軍心一垮,破城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賀繁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我什么時候打過這么憋屈的仗?”

  他想了想。

  三年之前在西隴山脈打過,但那場戰役,跟他關系真的不大。

  本來在魏楚邊境浴血廝殺,結果何家那些廢物被趙定邊屠了,臨時把他調過去當守將。

  然后又碰上姜淮那個腦袋有問題的蠢女人,跟他玩了一場自殺式襲擊。

  這次…

  又是完全的敗軍之勢。

  這不完全坑爹么?

  他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渾身浴血的將軍,心中有些憤懣。

  心想這貨怎么說也算一員猛將,怎么到關鍵時候這么不經打?

  但這個節骨眼,也不好訓斥他,便撐起一絲笑意道:“此次荒軍攻勢兇猛,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劉將軍莫要自責,今日之局勢,盡在陛下掌控之中。”

  劉將軍驚了一下:“此話當真?”

  賀繁反問:“難道陛下還會騙你不成?”

  “嘶…”

  劉將軍當即不再遲疑:“還是陛下神武,如此絕境竟然也有應對之法!”

  賀繁笑了笑:“不然怎么叫陛下呢?”

  劉將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此話有理!不過賀將軍,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賀繁沉思良久:“前幾日圍城,荒國看似兇狠,但其實對瑤城并沒有發起什么實質性的攻勢,如果所料不錯,以瑤城之利,他們若要攻必將損失慘重。這場大戰,雖然荒軍時而猛攻時而制取,但選擇的其實都是損失最小的方案。

  他們想以最小的損失,攻掠我們大魏的土地。

  所以接下來,他們的主攻對象,我有七成把握不是瑤城。

  既然如此,那就暗中把瑤城的主力給調出去,跟他們硬碰硬一次。”

  劉將軍神色有些凝重:“會不會太冒險了?”

  “有什么冒險的?”

  賀繁心里也很煩躁,雖說曹勐已經告訴他,如果確定不敵,就立刻收縮兵力回瑤城。

  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身為一個將領,誰會承認自己不行?

  何況被攻陷的邾城和厘城,是城墻最弱的兩座城。

  就算這次賭輸了,后面也有陛下兜底,魏國不可能輸。

  他神情微凜:“劉將軍,你下去歇著吧,這一戰你們就先不參加了,安撫好手下將士的情緒,過不了多久,你們還有報效大魏的機會!”

  “是!”

  劉將軍重重地點了點頭。

  之前破城的時候,他甚至都有種感覺,那就是即便雄城建安面對荒國的時候,也有可能被以摧枯拉朽之勢攻陷。

  若是那樣,他就再沒有報效國家的機會了。

  現在才覺得,這種想法果然是多余的。

  既然這樣!

  那就好好休養士氣,等待皇帝下令,將這些荒國蠻子盡數打垮。

  胸口的這口惡氣,遲早會吐出來的。

  五日后。

  “西疆惡龍!荒國大軍雖奪聊城卻盡顯頹勢,賀將理智撤軍盡顯神將本色!”

  敗了?

  一時間,瑤城內人心惶惶。

  張貼在街角的軍報很大,很顯眼。

  雖然報喜不報憂,但“勝”和“敗”兩個字還是很好分辨的。

  他們雖然承認賀繁是一個很厲害的將軍。

  這么強的將軍怎么也會輸?

  他們不理解。

  但大受震撼。

  看著眾人面面相覷的樣子,念軍報的那個書生也不知道怎么解釋了,一伙人就那么尬住了。

  過了一會兒,書生才打著哈哈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我沒有打過仗,但我聽過一句話:有時候退一步的目的,是為了進三步。賀將軍乃是神將,戰略性放棄聊城,可能是有正甚遠的謀劃。”

  他心里有些虛,所以說起話來,不是那么有底氣。

  不過百姓還是愿意聽的。

  可就在這時,城門開了,無數身上浴血的將士趕了進來。

  街上的百姓都是心頭一驚,紛紛朝路的兩邊散開。

  一時間,街道的氣氛有些沉重。

  “踏!”

  “踏!”

  “踏!”

  街上只剩下了馬蹄聲,每一聲都仿佛踩到了眾人的脖頸上,讓他們抬不起頭來。

  賀繁沉著一張臉,身上到處都是刀劍的傷痕,左腹甚至有一處貫穿傷,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

  雖然之前也跟荒國軍隊打過照面,圍城的幾天也交手過不少次,但要說以命相搏…

  這是第一次。

  除了瑤城,只剩下了兩座城。

  他賭荒國攻的是聊城,賭對了!

  于是傾注了主力大軍,為的就是要跟荒國碰一碰,破了他們的撞城門的鐵樁。

  破了他們的攻城工事!

  但沒想到…

  荒國軍隊實在太強了,雖然沒有強到不可戰勝的地步,若四十萬精銳在,他有信心跟荒軍一腳高下。可這次,賀繁只能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堅持幾天之后,在兵力和士氣的差距下,最終一潰千里。

  現在,聊城的兵也撤過來了。

  “停!”

  賀繁做出了一個停軍的手勢,目光落到了墻上貼的軍報上去,情不自禁地念道:“西疆惡龍?荒國大軍雖奪聊城卻盡顯頹勢,賀將理智撤軍盡顯神將本色?”

  雖然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但這位編撰已經盡力了!

  而且速度很快,第一時間就出來安撫民心。

  各種軍報,在他這里就好像沒有延遲一般。

  他輕輕吐了口氣,看向身旁的副將:“通知一下城守,這個編撰自己人,賞一千金!”

  “是!”

  副將嘆了一口氣,只能靠這個來挽尊了。

  賀繁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還有!通知濰城守軍,撤軍來瑤城吧!”

  副將不由一驚:“將軍!這…難道我們不戰而降么?”

  “什么不戰而降?”

  賀繁哼了一聲:“這叫進退有據,我們當保存實力,同陛下一起剿滅賊寇!”

  副將只能點頭:“是!”

  荒國軍機大營。

  趙昊驚了:“啥?濰城成為空城了?”

  馮大鈞點頭:“是!剛才我們看到有軍隊撤出,約莫十五萬,全朝瑤城去了!只要我們現在進攻,須臾之間便可拿下!”

  趙昊:“嘶…”

  別管魏國現在弱不弱,至少這五城守軍都是硬骨頭,就算被打垮撤退,也不可能不戰而降!

  這次…

  怎么這么反常?

  馮大鈞激動地催促道:“陛下!咱們打不打?打了這個,我們就可以直搗建安了!”

  趙昊:“…”

  老實說,他被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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