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也沒有想到,竟然這么快就能再次見到“麟羽閣”這三個字。
還有這個“蛇女訂單”,應該就是寧婉梨口中那個具有妖族血脈的人裔。
有點意思!
趙昊看了看時間,麟羽閣的準入令牌果然是八月二十五,跟寧婉梨那個說的一模一樣。
至于蛇女訂單,則是八月十七就會到達方家的商號,只有憑借訂單才能將蛇女取出。
去方家取,趙昊自然是不怕的,畢竟身為荒國第一紈绔,明面上他什么事情不敢做?
別說取一個蛇女,就算是把方家大本營炸了,也沒有任何人敢為難他。
不過…
趙昊撓了撓頭,一副嫌棄的樣子:“話說這蛇女有什么用?”
姜芷羽抿了抿嘴:“傳說這種蛇女有極其稀薄的蛇妖血脈,容貌極美,全身柔弱無骨,乃是大漢神朝頂尖貴族才能豢養的玩物,趙公子難道不想要么?”
說罷,便笑吟吟地打量著他。
趙昊咂咂嘴:“咱們都快成婚了,你這什么癖好,蛇女都送我?”
說著,他心中補充了一句:這不牛頭人么…
姜芷羽哼了一聲:“誰不知道你趙公子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子?你要是想尋花問柳,哪個女子攔得住?”
趙昊咧了咧嘴:“我看你像吃醋了。”
姜芷羽別過頭去:“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才沒有。”
趙昊也不跟她爭,只是盤腿坐在桌子上,笑瞇瞇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只要你說出口,我是能為你守身如玉的。”
姜芷羽切了一聲,反問道:“就像是你承諾寧婉梨的一樣,一個月守身如玉二十天么?”
趙昊一副受了傷的樣子:“你瞅瞅你,咱倆氣氛正融洽,你非要提這么晦氣的名字。你怎么能因為我前半生的浪蕩,就否認我下半生的忠貞呢?”
聽到這話,姜芷羽都樂了,笑吟吟地打量著趙昊:“你真要為我忠貞?”
趙昊一臉認真地保證道:“那當然!”
姜芷羽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那好!剛好有一種蠱術,施蠱之后雖然不能保證受蠱者心靈只愛一個人,但能保證他的身體只愛一個人。
姜素素就是蠱女,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就讓皇帝把姜素素召過來。我也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忠貞!”
啊這…不是開心么?
趙昊下意識后退了幾步:“使不得使不得!”
姜芷羽聲音含怒:“你是在騙我?”
趙昊趕緊搖頭:“沒有沒有!但有句老話說得好,是藥三分毒,更何況蠱術?我主要從小身子骨就弱,傷了身體就不好了。”
姜芷羽切了一聲:“原來區區幾條不存在的蟲子,就能擊潰趙公子的忠貞啊!”
瞅著她眼神中略帶狡黠的笑意,趙昊不由有些懊惱。
“你這不是欺負人沒文化么?”
“哼!”
姜芷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敲了敲桌上的“麟羽閣準入令”,隨后食指抵著趙昊的額頭,神色帶著一絲得意。
“所以咯!趙公子還是用它好好漲漲文化吧,現在的你…不堪一擊!”
趙昊:“…”
在“我老公是渣男”這個辯題上辯贏,你很得意是吧?
咋想的…
姜芷羽說完,便蹦蹦跳跳朝門口走去。
卻不曾想,剛推開門,就感覺到不遠處一股強大的勁氣爆裂開來。
另一頭。
趙昊把姜芷羽拐走之后,雅間里面就只剩下了皇家三人,和曹公公這個貼身太監。
一坐下,姜樂清就情緒激動地說道:“父皇,我感覺趙昊這人油嘴滑舌,并非芷羽妹妹的良配!”
姜崢沒有回答,只是隨開一小壇酒,輕輕嗅了嗅,本來略顯渾濁的眼睛頓時亮了亮:“這臭小子,釀出來的酒還真是香!”
他看向曹公公:“大伴兒!上次咱拿到那口鍋的圖紙,八九不離十就是用來釀酒的,你在找人好好研究一下,咱把這小子的酒也給偷了,放到皇家酒坊里,也能賺不少錢。”
曹公公:“…”
您就逮著趙昊這個肥羊可勁兒薅啊?
姜樂清見他不應聲,于是更急切了:“父…”
一旁皇后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樂清莫說了,趙昊這種能哄著芷羽的人,才是她的良配。”
皇后膝下無兒無女,看著姜樂清活潑可愛,便把她當成女兒養。
一個皇后,一個貴妃,都寵著姜樂清,所以她才能在深宮之中保留一分憨直。
雖然才剛剛認識姜芷羽沒有幾天,她便已經開始保護妹妹了。
姜崢也是笑著看她了一眼:“放心吧,爹也希望芷羽好。”
“是!爹…”
一個“爹”字,讓姜樂清心中一暖,便安安靜靜坐下不再頂嘴。
從小到大,皇帝就算對她再好,也沒有允許她叫過“爹”。
第一次被允許叫爹,心中不免有些小雀躍。
忽然,姜崢抬了抬眉毛:“大伴兒,把那個躲躲藏藏的小鬼抓上來。”
“嗯?”
娘倆愣了一下,有人跟蹤?
曹公公卻沒有任何意外,只是笑瞇瞇地欠了欠身便出了雅間,不一會就提著一個人進了屋,丟在了地上。
看到他手上的那個人,姜樂清眼睛不由睜大:“秦知禮?”
秦知禮神色有些慌亂,在曹公公松開手的一剎那,趕緊跪了下來:“拜見皇上!”
姜崢抿了一口酒,饒有興趣地瞅了他一眼:“秦知禮,你鬼鬼祟祟跟蹤過來,是為了刺殺朕么?”
秦知禮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慌忙解釋道:“沒有!不敢!皇上您誤會了!”
姜崢又往玉杯里倒了一小杯酒,借著明亮的燭光,還是沒有看到絲毫雜質,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哦?那你說說,你偷偷跟了過來,所為何事啊!”
秦知禮偷看了一眼姜樂清,猶豫片刻,才深吸了一口氣道:“皇上!我是想請求您,重新給我和樂陽公主賜婚!”
聽到這話,姜崢還沒開口,姜樂清就怒道:“閉嘴!我才不要和你這個懦夫成婚!”
她看向秦知禮,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失望。
這些日子,她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能回想起那天在乾清宮,秦恪提起退婚時他唯唯諾諾的樣子。
我為了咱們的婚事,都敢頂撞父皇!
可你呢?
聽到姜樂清的罵聲,秦知禮心如刀割,低著頭呼吸都有些顫抖。
姜崢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問道:“婚是你跟你爹一起來退的,現在又來求朕重新賜婚,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秦知禮嘴唇動了動,卻怎么都沒有說出聲。
他本來想說如實說出,但這些天他在家里備受冷眼,心中也逐漸明白了一些朝堂上的局勢。
如果真說是因為畏懼鎮國府的權勢,自己被皇帝責罰倒是其次,若是連累趙昊一家那就太不仗義了。
于是他囁囁嚅嚅,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
姜崢瞧他也是有趣:“你也看到了,朕并非出爾反爾之人,改口再賜婚與你于理不合;樂清也視你為懦夫,斷然不會傾心于你;況且你一沒有功名在身,二沒有家業為底,即便單純作為一個父親,也不愿意將女兒嫁與你這樣的人。”
他每說一句,秦知禮的腦袋就壓低一分。
再多說幾句,估計連頭都埋到地板里了。
正在這時,忽然一道強橫的勁氣破窗而入,直奔姜樂清而來。
一時間,似乎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姜樂清從未見過這等場面,仿佛被嚇傻一般,呆呆地望著那股勁氣直奔自己的咽喉。
秦知禮面色大駭,當即閃身橫在姜樂清的面前。
緊閉雙眼,儼然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等了好久,卻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迷茫地睜開眼睛,那道勁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散了,而曹公公正站在窗邊,手里攥著一個老者已經斷掉的脖子。
姜崢抬了抬眼皮:“還有一個,大伴兒你去處理。”
“是!”
曹公公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便跳窗而去。
這個時候,趙昊和姜芷羽也匆忙趕了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尸體,以及擋在姜樂清身前的秦知禮,當即整個人都迷了。
他沖秦知禮豎起了大拇指:“秦兄!你這出英雄救美的戲都唱到皇上這兒了?就是這托兒年紀有點大,小脖頸子有點不經捏啊!”
秦知禮一臉迷茫:“我,我沒有啊…”
“還說你沒有…”
趙昊一臉無語,便把尸體的腦袋扶了過來,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方義孺?”
他迷了!
心想這晉國的小老頭瘋了吧?
好端端的刺殺姜樂清干什么?
問題你這么一個修為剛到六品的老人家也玩刺殺,真是不把老曹當人啊?
一切,實在太迷惑了。
姜芷羽也是迷茫了一會兒,不過又好像想明白了點什么。
這個時候,曹公公又拎著一具尸體從窗戶跳了進來,隨后俯在姜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姜崢也有些面色古怪。
一個是方家暗中的哨子,一個是方家駐荒的理事,哨子還死盯著理事。
估計是因為那五千金和蛇女訂單,讓哨子起了殺心,然后理事狗急跳墻想要拉一個仇家下水。
但…他為什么奔著樂清來了?
姜崢活了這么些年,親歷過的刺殺案實在太多了,這么離奇的還真就第一次遇到。
不過區區兩條晉國狗,死了就死了吧。就是趙昊這小子,到底給芷羽下了多少迷魂藥,竟然值得她用蛇女訂單討好?唉…
吩咐曹公公扯下窗簾把尸體蓋住,他就把目光重新放回了秦知禮身上。
他似笑非笑地問道:“你還要站多久?你以為替樂清擋一次,就不是懦夫了?”
秦知禮如夢方醒,連忙重新跪了下去:“皇上!”
姜樂清在旁看著他,依舊沒有說一句話,但眼神卻復雜無比。
姜崢忽然笑了笑,沖曹公公使了一個眼色,等后者將雕版放在秦知禮面前,才緩緩道:“朕欲以此教化荒國百姓,不日便會有荒國書局成立。
現在書局之中缺一理事,官列九品,終生不得調任,待荒國百姓無人不識字時便可提至三品大員,此重務你可愿擔任?”
秦知禮只是看雕版了一眼,便清楚了它的用途,不由好一陣怔忡。
他憨,但并不笨。
如此雕版,對于荒國文脈如同圣藥一般,真有教化萬民的功用。
可想要實現,卻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皇帝的話,好像充滿了暗示。
待荒國百姓無人不識字,便能從九品提到三品。
這算不算有功名?這算不算有事業?這還是不是懦夫?
他很想問問,如果自己達成條件,皇帝愿不愿意重新賜婚。
但又覺得這樣問,不僅玷污了這個職位,更會玷污他與姜樂清的感情。
秦知禮望了姜樂清一眼,深吸一口氣拜謝道:“微臣愿意,謝皇上!”
姜崢擺了擺手:“明天去吏部報道,回去吧!”
“微臣告退!”
秦知禮站起身,情緒沉悶地出了門,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姜樂清,隨后便像逃跑一樣離開了心悅茶樓。
姜崢淡笑看著姜樂清:“爹趕走了你的情郎,樂清你就不生氣么?”
姜樂清抹了抹眼淚,別過頭去,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聽到這話,姜崢和皇后對視了一眼,皆是露出一絲笑容。
皇后溫柔道:“這孩子憨憨愣愣的,但還真算不得懦弱,振興文脈這種事情,還真要交給他這種心思單純、吃得了苦的人來做。”
因為母族的關系,秦知禮也算是她看著長達的,天資雖然不高,但性格執拗,刻苦認真,兩個孩子的婚事,也是她暗中促成的。
一旁趙昊極有認同感,連連點頭:“可不是嘛!皇后娘娘說的實在太對了,振興文脈這種事情,真要交給我和秦知禮這種心思單純,吃得了苦的人來做。”
皇后:“???”
姜芷羽:“???”
姜樂清:“???”
曹公公:“???”
趙昊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莫名其妙道:“難道不是么?父皇方才還說,讓荒國百姓都以我為榜樣,才能振興荒國文脈啊!”
姜崢皮笑肉不笑:“真要人人都如同你那般,文脈能不能振興不知道,但青樓指定是要振興的。”
趙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瞧您這話說的!”
姜崢懶得接腔:“準備的酒呢?”
趙昊笑嘻嘻道:“一直在下面擺著呢,我給您搬上馬車!”
過了一會兒,曹公公便駕著馬車,在一隊侍衛的護衛下,帶著一家四口向皇宮趕去。
趙昊搖了搖頭,便又匆匆上了樓。
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瞅這另一個中年人的服飾,明顯也是晉國方家的人。
可問題…
為什么這倆貨來刺殺姜樂清了?
你刺殺皇帝我還理解,刺殺姜樂清這么一個廢物公主有什么用?
真是離了個大譜…
趙昊頭撓禿了都沒想明白。
“老楊!”
“來了!”
一個身影從窗戶里跳了出來。
趙昊指著地上的尸體:“這是怎么回事兒?”
老楊也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剛才聽戲的時候,這個老頭心臟就跳得很快,這個中年的感知就一直鎖著這老頭,看樣子可能是要殺他。
剛才你們進屋,這老頭一開始是想刺殺你來著,我放出氣息嚇了嚇他,他就換目標去刺殺樂陽公主了,估計是因為老太監把氣息隱匿得太好了吧?”
趙昊:“…”
聽了一波敘述,他還是有些弄不明白什么意思,干脆就不想了。
瞅著地上的兩具尸體,他不由有些無語,看樣子皇帝是想讓自己處理。
他搖了搖頭,把二人身上的東西都摸了出來,就對老楊說道:“你處理一下,注意別沉內河里,太污染環境。”
“哎!”
老楊應了一聲,便扛著尸體跳窗離開了。
趙昊則是坐在屋里清點了一下戰利品,除了幾顆金豆子,就只剩下一本包得嚴嚴實實的書了。
打開一看。
這不是我給他編的詩集么?
他隨便翻了翻,就準備直接扔掉,卻被最后一首詩吸引住了。
“昨夜小賊闖香閨,甜言拈來蜜語飛。口無遮攔心浪蕩,何時得抱美人歸?”
趙昊:“呃…”
揣摩了一下這首離譜的打油詩。
他好像明白了方義孺那更離譜的行為。
這老頭…該不會以為想坑他的人是姜樂清吧?
難怪七老八十了還被放逐到荒國做生意,果然腦袋有些不好使…
還有…
姜芷羽這小妮子,是真的沒有文化啊!
這首詩,比那天付貴在太和殿上作的都離譜!
趙昊搖了搖頭,揣起麟羽閣準入令牌便下樓了。
戲臺那邊,已經是相當鬧騰了。
幾個武將后人,理所當然地接手了最好的幾個座位,沖著乘船而來的姑娘們吹口哨,少了衙門的限制,河對岸的觀眾也多了不少。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這里就從略顯莊嚴月圓大典,變成了禽獸們嗷嗷直叫的風月場所。
趙昊先去了一趟后臺,清越班的人已經把家伙事兒收拾得差不多了,許靈韻卻坐在椅子上,雙手覆在臉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過去問道:“許班主,你這是咋了?”
許靈韻這才回過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沒什么!就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場面…”
趙昊忍不住咧了咧嘴,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寵辱不驚的藝術家,也會激動到虛脫,瞅她這臉色蒼白的模樣,估計已經低血糖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月圓大典,對自己只是一個斂財的工具。
但對于許靈韻來說,這是清越班乃至整個戲劇領域逆天改命的大機遇。
如此一來,怎能不激動?
他笑了笑:“明天清越班歇業一天,你和大家伙兒都好好休息休息,這回賺得多,回頭我給大家一千金的分紅!”
“一千金!”
許靈韻嚇了一跳,連連搖頭道:“這太多了,我們可不能要!”
前些天,整個清越班打包出售,也就二百五十金左右。
結果現在,光是分紅就有一千金。
這世界,九成九的人一輩子都賺不了這么多!
趙昊笑著擺手:“現在咱們可是荒國,乃至全天下最牛逼的戲班子,身價早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跟著我混就要有揚名立萬的覺悟,區區一千金算什么?”
許靈韻:“…”
這…就是暴發戶的味道么?
趙昊繼續說道:“不說這個了,玉露姑娘訓練得怎么樣了?”
許靈韻笑了笑:“唱腔已經沒問題了,儀態眼神也過了趙班主的關,想來應該不會出什么岔子。”
“嗯!”
趙昊微微點頭,雖然玉露遠遠達不到優秀的水準,但勾引幾個封建社會的臭男人還是沒有問題的,便開口問道:“她人呢?”
許靈韻指著一個小房間:“姜先生正給她講戲呢!”
“姜先生?哪個姜先生?”
趙昊愣了一下,京都姜先生?
你確定是講戲,不是拍戲?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娘的!一定是姜琉那個死人妖!
我們訓練玉露了這么久!
可不能讓姜琉這個死人妖給帶歪了!
趙昊心中擔憂,一個箭步就沖到了許靈韻說的那個練戲房,一腳就把大門給踹開了。
結果,屋里倆人極其投入,絲毫沒有意識到趙昊過來。
今天的姜琉打扮還算正常,雖然面相偏陰柔,但卻是一副貴公子的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男的。
只是…
他手捏蘭花指,媚眼如絲兒,唱腔慵懶嫵媚。
正是趙昊教玉露的哪一首曲子。
至于水平…
簡直優秀!
趙昊驚了,心想這個死人妖也就月圓大典的時候能混進后臺了,才短短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把這曲子練到了這個地步?
玉露已經算合格了,但跟姜琉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
這小姑娘一臉崇拜地看著姜琉,人都快傻了。
趙昊人也傻了,姜琉這死人妖,惡心是真惡心,騷也是真的騷。
一曲唱罷,姜琉不耐煩地白了玉露一眼:“這么好的曲子,放到你的手里真是暴殄天物,這花魁大選馬上就開始了,你九折水瓶,怎么奪得第一花魁的位子?”
玉露被他罵得頭都抬不起來,唯唯諾諾地認著錯。
趙昊有些不樂意,怎么能這么打擊員工自信心呢?
于是他咳嗽了一下。
姜琉這才發現趙昊,頓時一陣驚喜道:“趙公子!你這首曲子編的實在太好了,就是玉露配不上它!你看這樣行不行,把玉露換下來讓我上,我指定能爭到第一花魁!”
玉露:“???”
趙昊:“!!!”
好家伙!
一個皇子男扮女裝,去選花魁?
這是什么離奇的劇情?
姜琉激動不已:“趙公子!昊爺!日天哥!要是這樣,我們可是雙贏啊!我奪了花魁,你拿下了天香閣,這不好么?”
趙昊嘴角抽了抽:“問題你是男的啊,要是榜一大哥點名讓你陪睡怎么辦?”
姜琉更激動了:“啊?還有這種好事?”
趙昊:“???”
姜琉:“你說好不…”
趙昊一腳就踹了過去:“死人妖滾蛋,老子天香閣以后還要做生意呢!”
說著,就拉住了玉露姑娘的手腕:“肘!跟我出去,不聽這死人妖亂說話!”
“哦…”
玉露連連點頭,雖然姜琉現在還是她老板,但馬上就要成為前老板了,還是跟未來的老板混比較有前途。
更何況,這個前老板還想搶自己的生意。
真就…離譜!
趙昊轉過頭:“馬上要選花魁了,你這個天香閣的老板不出面么?”
姜琉向后退了幾步:“不了不了,我還有事要忙!”
他能有什么事兒?
趙昊心中疑惑,不過時間也快到了,便不跟姜琉扯皮,帶著玉露就到了后臺。
這個時候,參加花魁大選的青樓也都到場了,一般都是老鴇或者龜公帶著要參選的姑娘來。
倒是醉夢鄉和芳菲榭,兩個老板也到場了。
醉夢鄉的老板是荀相的小舅子,名字叫鮑楊。
滿臉橫肉,唇上長著兩撇小胡子,就差把奸猾二字寫在臉上了。
芳菲閣的老板則是荒國最大糧商的表弟,名字叫樸昶,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人,看起來也不是什么易與之人。
“趙公子!”
兩個老板見了趙昊,皆是上來打招呼,看起來頗為熱情。
鮑楊色瞇瞇地打量著玉露,開口問道:“趙公子,這便是天香閣要選花魁的姑娘么?雖然不是出塵絕艷,但也算是嫵媚動人了,等過了今天我便去天香閣照顧她的生意。”
趙昊擺了擺手:“這倒不必,我們天香閣來來往往都是文人雅士,鮑老板的錢我們可賺不得!”
這番話就差直接罵出來了。
鮑楊氣得臉紅脖子粗,但又拿趙昊無可奈何。
雖然他有丞相當后臺,可面對趙昊,也最多能做到不被欺負。
要是跟趙昊正面沖突,恐怕丞相都保不了他。
樸昶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過了:“看來趙公子對天香閣頗為自信,想必這次花魁大選也胸有成竹了。這要是再奪得第一花魁的位子,統一京都青樓豈不是指日可待?”
這老東西在諷刺我!
不過趙昊也沒生氣,這些青樓幕后的老板身份當然比不上自己,但真要進入這個行業互相廝殺,他們肯定不服自己。
誰會想著一場仗不打,就直接繳械投降?倒也都合情合理。
趙昊拍了拍樸昶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樸昶兄看起來平平無奇,眼光竟然如此毒辣,真是大智若愚啊!”
樸昶:“…”
這紈绔,嘴真損啊!
趙昊則是把玉露丟給了楊媽媽:“楊媽媽,好好照顧我們的第一花魁!”
說完,趙昊便不再打理這些人,直接去戲臺下面了。
這次花魁大選,肯定得拿出些真本事。
雖說把他們殺穿以后,未必能立刻帶來多大的收益。
但尋歡客們怎么想?會不會感覺天香閣的姑娘就是高級?
姑娘們會怎么想?會不會感覺在天香閣的姑娘身價就是好攀升?
所以,他才會選玉露。
一個長得挺漂亮,但實際上剛入行名聲不顯的素人。
把她捧起來,才能證明我青樓戰神的真正實力。
看到趙昊過來,一眾牲口頓時興奮了。
“昊爺!人都到齊了,咋還不開始啊!”
“日天哥,你看哪有上菜光讓人看著不給吃的啊!”
“昊爺…”
這些武將后人,一個個眼神放光,像是發情的公驢。
他們都是常年呆在軍隊里面,真是憋都快憋瘋了。
趙昊呵呵一笑:“之前一個個都把我當臭弟弟,現在都開始認哥認爺了?你們急了也白急,今天參加花魁大選的姑娘都還是清白的身子,凡是選上花魁的,都不是你們這些窮丘八消費得起的,都先冷靜冷靜,結束了以后再帶你們找樂子。”
孟龍堂看向眾人的眼神頗為輕蔑,嗤笑一聲:“一開始我看他們修為高還能從軍還挺羨慕的,現在看看還真可憐。區區選花魁的小場面,一個個激動成什么樣子了。”
周九奉悶悶地說道:“你要是沒有一直翹著二郎腿,我真就信你了!”
孟龍堂:“…”
趙昊懶得搭理這些窮丘八,屁話一個比一個多,真到掏錢的時候肯定比著裝孫子。
偏偏這些人,還是這世上少數能白嫖自己的人。
生氣!
他轉身看了一眼,那些主力尋歡客群體都快坐不住了。
要么是自詡風流的文人,要么是腰纏萬貫的富商。
河對岸的百姓雖然大多消費不起花魁,但口口相傳當個自來水,也能抬一抬花魁的身價。
趙昊算了算時間,估計也差不多了,便直接走上了臺。
眾人見他上臺,頓時都來了精神。
趙昊拱了拱手:
“承蒙諸位厚愛,才來參加這次花魁大選。”
“多的就不說了,畢竟大家是來看姑娘的,不是來看我的,我簡單說一下規矩,就直接開始吧!”
“這次花魁大選總共有十五個青樓的三十個姑娘參加,選出十個花魁!”
“選花魁很公平,全靠打賞取勝,大家喜歡哪個姑娘,就給誰投紅綃。“
“一個大錢一條紅綃,到最后全靠紅綃數量排名。”
“前十的花魁得到全額的打賞,后面的姑娘一文錢都得不到,所有的紅綃都留給第一花魁當彩頭。”
“當然,我也請到了咱們荒國有名的文人雅士當評委。”
“評委在大家投紅綃之前做點評,但不能親自下場打賞攪局。”
“還有!每個人最多打賞十金,免得有人硬捧姑娘!”
“既然我趙昊辦了這花魁大會,能保證的就只有三件事!”
“公平!”
“公平!”
“還是特娘的公平!”
一席話下來,所有尋歡客都興奮起來。
用紅綃評花魁,這是所有青樓都慣用的手段。
但趙昊這次,可是把京都十五家最好的青樓匯聚到了一起,而且能夠避免土豪攪局的情況。
這要是誰能評上第一花魁,那含金量可就真的高了!
趙昊掃了眾人一眼:“誰贊成,誰反對?”
這哪能反對?
河兩岸頓時一陣山呼海嘯,老色批的熱情從來沒有低過。
趙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這節目效果不是來了么?
忽然,他感覺好像正用侵略性極強的目光暗處觀察,便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結果發現姜琉正在二樓掃視全場。
好像…也不是在看我。
趙昊松了口氣,但轉念一想。
那又是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