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幾聲悶響,周恕和超脫者同時向后退去。
周恕后退一步,超脫者退后三步。
這一下,連楊洪和孫公平都看出來了。
周恕的實力,確實已經超過了超脫者!
“好!”
孫公平大喝道。
只可惜,他頭頂的平天冠已經布滿了裂紋,黑暗之力,已經壓得他無法動彈,除了能叫一聲好,他也起不到別的作用了。
楊洪坐在他身邊,也是一模一樣的處境。
兩人雖然無法動彈,但臉都是充滿了興奮之色。
就算沒有他們兩個的幫忙,周恕也已經穩穩占據了風。
這一次,超脫者死定了。
“很好!”
超脫者面色陰沉至極,他眼神兇狠地盯著周恕,“你果然是個真正的天才。
一世輪回,你竟然就能擁有如此力量。
以前,是我太小瞧了你!”
“你有沒有小瞧我并不重要。”
周恕搖搖頭,表情平靜地說道,“你倒行逆施,讓所有人困在一次輪回之中,為的就是防止有能夠與你匹敵的人存在。
可憐帝釋天他們,一直還想要超脫。
他們不知道,最不想讓他們超脫的人,就是你。
你如此作為,就算今日沒有我,那么早晚有一天,也會有別人。
從一開始,你的路,就走錯了。
你連與人斗的信心都沒有,又如何能夠成就造化之主的尊位?”
“我沒有與人斗的信心?”
超脫者聲調揚,冷喝道,“你知道我當年戰勝過多少強敵?
我這一路走來,殺過的強敵,比你遇到過的人都多!
我還沒有與人斗的信心?”
“你如果有鎮壓一切敵人的信心,你為何要把人困在一次循環之中,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那所謂的天書,不就是為了方便你控制所有人的命運,不讓能夠威脅你的敵人出現嗎?
帝釋天他們以為按照天書行事是保證了他們自己的地位,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為你做嫁衣而已。”
周恕搖頭說道,“你說得再好聽,也掩飾不了你內心深處的畏懼。
因為你怕,所以你搞出了循環。
因為你怕,所以你讓楊治天以神兵來代替所有人的身軀。
因為你怕,所以你不敢光明正大的與人競爭。
因為你怕,所以你一直以來只敢躲在暗處!”
周恕的聲音擲地有聲。
超脫者如遭重擊,他后退一步,臉色慘白無比。
“我怕?
這天下,誰能讓我害怕?”
超脫者怒吼道,“我的實力,天下無敵。
那些人,不過是螻蟻,我要殺他們,連一根手指都不需要。
我會害怕他們?
他們,有什么能讓我害怕的?”
“沒錯,大千世界的人,實力相對于你來說,不值一提。
但他們擁有無限的可能。
你自己,不就是大千世界的土著?
你能走到這一步,那自然也有其他人,能達到你的高度。
你害怕被人趕,害怕被人超越。
說到底,還是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周恕平靜地說道,“如果你對自己擁有足夠的信心,那你應該相信,這世,沒有人能超越你。
那你就不需要搞這么多花招出來。
我若是你,我就不會做這么多心虛的事情。”
“你懂什么?”
超脫者惱羞成怒,吼道,“你從來沒有站到過我的位置,你如何能夠明白我的高瞻遠矚?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自己擁有了超脫者的實力,你手下那些人呢?
這兩個,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神圣?”
他指著不遠處的楊洪和孫公平說道。
楊洪和孫公平同時翻了個白眼。
什么時候,神圣也能用普普通通來形容了?
神圣,在大千世界,那是武者的巔峰好吧。
他們兩個,放到外面,那也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好吧。
你能不能別用這么輕蔑的語氣來說我們。
“他們現在是神圣,以后未必是。”
周恕淡然一笑,說道,“我的武道,我的神兵,我的鑄兵之術,對他們,從來沒有隱瞞。
他們如果有人能夠在實力超過我,那我只會求之不得。
無論武道還是鑄兵之術,我一直認為只要交流,才會進步。”
“我們王爺的胸懷,豈是你能理解的?”
楊洪大吼道,“你固然是超脫者,但你的胸懷,和我們王爺相比,不值一提!
我家王爺,從來不怕別人超越他。
他早就把他的鑄兵之術和武道功法都公開給我們,他的神兵,也隨我們取用。
他根本不怕!
因為他自己的進步速度,永遠比我們快。
這一點,你拍馬也比不!”
超脫者臉色鐵青。
他忽然想起來,周恕說的好像是真的。
他真的不怕別人學會了他的本事。
這一點,超脫者自問他確實做不到。
他自己的本事,憑什么賞賜給那些螻蟻。
就算要賞賜,那也是有選擇的賞賜。
位者,就要有位者的威嚴,就要有位者的御下手段!
超脫者心里想著。
越想,他心里越是憋悶。
他能夠想出無數個理由,但他心中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他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經被破了。
周恕該死!
他竟然毀我心境!
一瞬間,超脫者甚至感覺自己的實力在不斷地衰退。
修為到了他這種境界,心境,是最重要的。
心境一破,他根本就無法停留在原本的境界之內。
他怕了。
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沒錯,周恕說得沒錯。
他設計了循環,設計了以神兵替代人族的方法,就是因為他害怕,他害怕出現一個能夠超越他的人。
而他用盡一切手段,費盡了心機,這一個人,最終還是出現了。
他最害怕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周恕的實力,分明已經超過了他。
“我沒怕!”
超脫者大吼道,“我是什么人?
我是大千世界,唯一的超脫者。
所有神圣,皆在我之下!
這世,沒有人能讓我害怕!
我是注定要成為造化之主的存在!”
超脫者大吼者,轉身向著無邊黑暗之中奔去。
“老小子,你別跑!”
孫公平和楊洪大吼道。
超脫者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就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
周恕說過,這無邊黑暗之中,一旦走失,想要再次遇到,那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王爺”
楊洪和孫公平轉頭看向周恕,一臉疑惑。
他們都能看出來,超脫者的心境被破了,正是乘勝追擊,殺死超脫者的最好機會。
周恕卻站在原地,沒有追趕。
“王爺,別管我們,去追他啊,干掉他,我們祖地人族,就安全了!”
楊洪大聲道。
他還以為,周恕是擔心和他們走失,然后無法再找到他們,所以才沒有去追趕超脫者。
但是他們兩個不怕啊。
如果能殺死超脫者,就算讓他們兩個永遠困在這無邊黑暗之中,他們也愿意!
“追不追不重要了。”
周恕搖搖頭,“他已經破境,就算我不追他,他想要離開這里,也幾乎不可能了。
就算他能離開,他的盟友,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退一萬步講,他就算能夠離開這里,并且活下來,也不會再有什么威脅。”
“怎么會沒有威脅呢?
他可是超脫者啊。”
楊洪和孫公平不解地說道。
當年周恕可是多次說過,除惡務盡。
對待敵人,不應該趕盡殺絕嗎?
尤其是超脫者這種存在。
不殺了他,寢食難安啊。
“他如果是超脫者,那么天下沒有人能殺死他。”
周恕微微搖頭,說道,“超脫二字,不是隨隨便便說的。
超脫,就意味著不死。
我也改變不了這個。
但如果他跌境了,那就不再是超脫者。
不是超脫者,他就活不了了。”
超脫者之下,壽元是有限的。
超脫者已經活了無數年,他之所以沒有死,那是因為他是超脫者。
一旦他不是超脫者,他自然也會壽元耗盡,直接身死。
這才是周恕沒有去追趕超脫者的真正原因。
和超脫者交鋒,從來不僅僅是實力高下就能決定的。
“這么說,他死定了?”
楊洪和孫公平驚喜道。
超脫者逃離之前,他們可是看得清楚,超脫者,已經跌破境界了。
“或許吧。”
周恕說道,他的語氣,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惆悵。
“王爺,按照我們的作風,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楊洪開口說道,“超脫者可不是一般的敵人,要是讓他逃脫了,我們以后的麻煩可就大了。”
“我知道。”
周恕淡然說道,“他的事情,我心里有數。
你們替我護法,我需要熟悉一下力量。”
說罷,周恕直接凌空而坐,閉了眼睛。
楊洪和孫公平面面相覷。
我們替你護法?
我們現在連動一下都做不到,怎么替你護法?
這要是真有什么危險發生,我們倆想當個炮灰也沒辦法啊。
“算了,王爺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楊洪嘟囔道,“再說了,連超脫者都敗了,這里,還能有什么敵人?
我們現在可以高枕無憂了。”
說到這里,兩人臉全都是露出興奮之色。
這么多年來,他們的假想敵,一直都是超脫者。
他們設想過無數的可能,唯獨沒有想過,超脫者,竟然這么容易就搞定了。
周恕的實力超脫了超脫者是肯定的,但他最后打敗超脫者,根本就不是憑借自己的實力。
他憑借的,是嘴炮…
一連串的說辭,竟然直接破了超脫者的心境。
早知道對付超脫者這么簡單,他們哪里還需要努力這么多年?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周恕沒有足夠的實力,超脫者根本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周恕說的那些話,如果換了楊洪和孫公平來說,只怕超脫者早就一巴掌把他們拍死了,哪里還會聽他們的廢話。
正是因為周恕的實力超越了超脫者,超脫者才會重視周恕的話,才會覺得周恕說的是真的。
說到底,一切,還是得用實力說話。
“老楊,你說,我們真的贏了?”
孫公平看著閉目調息的周恕,臉閃過一抹不敢相信,戰爭,就這么結束了?
“我怎么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呢?
我都還沒有發揮我的實力呢…”
“怎么著?你還想和超脫者大戰一場?”
楊洪沒好氣地說道,“現在不是很好嗎?
我們沒有任何死傷,就解決了一個大敵。
皆大歡喜的事情,到你嘴里,怎么就有些變味了呢?”
“我就是說說而已,我這不是高興嗎?”
孫公平說道。
“你高興得早了一點。”
楊洪表情嚴肅地說道,“你忘了,超脫者,還有一個盟友呢。
那天地靈根,可是有自我意識的。
它還是我們的一個敵人。
要不然,你以為王爺為什么會這么嚴肅?
他這么迫不及待地提升力量,不就是因為,我們還有一個強大的敵人?
你如果想要有用武之地,那你還有機會。”
“我要那機會干什么?”
孫公平翻著白眼說道,“我平生的夢想,就是做一個走馬遛鳥的紈绔子弟好吧”
“瞧你那點追求!”
楊洪沒好氣地說道。
就在楊洪和孫公平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的時候,在那無邊黑暗的外面,祖地人族,卻是陷入了慌亂之中。
“怎么會失敗呢?”
殷無憂一臉擔心,急切地問道,“你們不是已經徹底掌握了神兵九重天的鑄造方法嗎?
之前幾重天,也全都很順利,怎么會突然失敗了呢?”
“王妃。”
史松濤苦笑道,“鑄兵這種事情,除了閣主,沒有人能夠保證百分百成功。
我們已經拼盡了全力,但奈何實力所限。”
他們真的是盡力了。
但是華夏閣的鑄兵師,包括他史松濤,能力的限就在這里。
事實,之前那六重天,能夠一次鑄造成功,史松濤自己都是有些意外。
這等級別的神兵,正常情況下,鑄造起來,失敗多少次都是正常的。
直到現在才第一次失敗,這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史松濤見過的鑄兵師當中,能夠保證鑄兵絕不失敗的人,只有周恕一個。
“重新鑄造的話,需要多久才能成功?”
殷無憂也知道自己太著急了,強行按捺住焦慮的心情,開口道,“周恕的神兵圖譜,不已經交給你了,有神兵圖譜輔助,你還不能保證結果?”
“王妃啊。”
史松濤無奈地說道,“神兵圖譜,確實是一件神器。
但閣主,只有一個。
不是說得到了神兵圖譜,傳承了閣主的鑄兵之術,就能成為閣主的。
鑄兵之術,微妙玄通,全在一心。
有神兵圖譜輔助,我們確實能夠提高成功率,但也無法保證每一次都能成功。
王妃,不管你如何懲罰我,我都要替大家說一句。
我們也想早日救閣主回來,但我們真的盡力了。”
“我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
殷無憂搖頭說道,“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
但是危機一直都在我們眼前,由不得我們放松片刻。
只有完成神兵九重天的鑄造,我們才有可能打敗強敵。
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了。”
史松濤點頭道,“我們會繼續努力。
只要華夏閣的鑄兵師還沒有死絕,我們就一定能把神兵九重天鑄造出來。”
史松濤深吸一口氣,顧不身體的疲憊,再次鉆入鑄兵房內。
史松濤剛剛離開,米子溫、蒙白、張國卿等人,陸續走了過來。
“王妃,不好了。”
米子溫表情嚴肅,沉聲道。
“發生什么事了?”
殷無憂心中一沉,剛剛才得到一個壞消息,現在看米子溫等人的表情,他們帶來的,應該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天地靈根的意識,有動作了。”
米子溫說道,“就在剛剛,我們同時得到了一個命令。”
眾人的表情都是十分凝重。
“什么命令?”
殷無憂心中有個不妙的感覺。
“清除祖地人族。”
米子溫沉默了一下,緩緩地開口道,“七日之內,它讓我們殺光祖地人族所有人。”
“每一個有樹葉印記的人,都是這樣?”
殷無憂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后緩緩地開口道。
“史副閣主應該沒有得到命令。
看來,天地靈根終究還是有了疑心。”
米子溫說道。
“我們現在只有六重天,很難和天地靈根的意識抗衡,要如何做,還請王妃指示。”
米子溫正色說道。
“大哥,對陣的事情,你是行家。”
殷無憂苦笑道,“七日之內,九重天是不可能鑄造完成的。
難道,我們真的要功虧一簣了嗎?”
她心中充滿了無力。
周恕不在,他們就沒有主心骨,現在面對天地靈根的意識,所有人都有些亂了分寸。
米子溫也是一臉苦澀。
這一次和之前不同,之前,他還能拖延時間,但是這一次,就算他們抗命,天地靈根的意識,也能先殺掉他們,然后再屠殺祖地人族。
第一次,米子溫感覺到了徹底的絕望。
“六重天就六重天!”
蒙白沉聲說道,“橫豎也是一死,我們就拼一把。
六重天,也能削弱天地靈根意識的大部分力量,我們未必就一定沒有勝算。”
“大將軍說的是。”
張國卿點頭道,“死馬當活馬醫,總強過坐以待斃。
我們就試一試,說不準,六重天,也能接引城主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