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重建潼關城?”
侯百東皺著眉頭,看著周恕道。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金魁,難不成,讓金魁這混蛋說對了?
吳宗銓這小子的謀劃,和自己想得不一樣?
“你打算在哪里重建潼關城?原來的位置已經被旋渦吞噬,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原樣。在另外的位置重建的話,耗費怎么算?偽神縉通會不會同意?”
侯百東追問道。
他畢竟曾經是天工閣第三副閣主,也是經歷過大事的,一下子就問到了核心的問題。
“偽神縉通同不同意不重要。”
周恕澹然說道,“原本的潼關城已經毀了,我現在要建的潼關城,與偽神縉通沒有關系。”
金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我明白了,歸屬于偽神縉通統治的潼關城已經毀于旋渦之中,那我們現在重新建造一座潼關城,跟他本來就沒有關系啊,那是屬于我們自己的城池。”
金魁說道。
侯百東眼睛微微一瞇,原來他是打的這個主意!
“你想得太簡單了,就算你自己出錢出力重建潼關城,這里的地盤,依舊是屬于偽神縉通的,你以為,他會放任不管?這里可不是無主之地。”
侯百東開口道。
“這不是還有你嗎?”
周恕看著侯百東說道,“你可是堂堂天工閣第三副閣主,偽神縉通連這么點面子都不給你?”
侯百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偽神縉通為什么要給他面子?
他和偽神縉通,根本就沒有什么交情好吧。
整個天工閣,也只有閣主,才有資格和偽神平起平坐的好吧。
“吳宗銓,你不用給我戴高帽,我侯百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心里清楚。”
侯百東冷冷地說道,“在偽神那里,我侯百東,沒有任何的面子。”
“你要是覺得我能幫你做到這件事情,那你注定是要失望了,我沒有那個本事。”
“行吧。”
周恕澹然一笑,開口道,“我本來也沒有指望你能鎮得住偽神縉通。”
說話之間,周恕忽然手腕一翻,一把長劍,噗嗤一聲插到了他身前的地面之上。
“你們說,我這,算不算侵占偽神縉通的地盤?他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周恕開口道。
侯百東和金魁都是臉色一黑,這叫什么問題?
“這,應該不算吧?”
金魁猶豫著說道,把一件神兵插在地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侵占他人的地盤。
這種事情,原本也沒有嚴格的界定,要真是連這都算,那他們站在這里,豈不是也算侵占偽神縉通的領土?
事實上,偽神縉通,根本不可能計較這些小事。
總不能一件神兵掉落在地上,還變成了侵占他的領土?
這道理,到哪里都說不通。
“那如果我這件神兵,更大一些呢?”
周恕繼續問道。
“不算!”
侯百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就算放一萬件神兵在地上,也不算侵占偽神縉通的領地,他不會跟你計較這么點小事!”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問題了。”
周恕微微一笑,“按照這個道理,我鑄造一間房子放在這里,偽神縉通管不著吧?”
侯百東:“…”
金魁:“…”
“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做天工閣潼關城分閣,我這房子,就是一件神兵,我自己的本命神兵,隨身攜帶不過分吧?身為天工閣的人,售賣幾件神兵,偽神縉通管不著吧?”
周恕繼續說道。
侯百東和金魁終于明白周恕的意思了。
“你說的重建潼關城,就是用這種方式來重建?”
侯百東沉聲道,他總算是理解了金魁所說的自己想象不到周恕的做法是什么意思了,這種天馬行空的念頭,他確實是想象不到。
“你用鑄造神兵的方式來重建潼關城,整個潼關城,就是一件神兵,這樣的話,就算偽神縉通有意見,你也隨時可以把潼關城挪移走。”
侯百東盯著周恕,他實在想不到,周恕是怎么冒出來這等念頭的。
一件神兵城池,隨時可以移動的神兵城池,就算偽神縉通有意見,那又如何?
我挪移走了便是,你能把我怎么樣?
到時候頂著一個天工閣潼關城分閣的名頭,它售賣神兵,偽神縉通也是管不著的。
天工閣,有這個權力!
“老侯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個方法還不錯?”
周恕笑著說道,“你們想啊,靈果就在這里誕生,到時候,少不了有人前來搶奪,這些要吃要喝,也需要神兵,他們總不可能把所有補給都帶在身上吧?我潼關城,就能為他們提供這些。”
“某些情況下,我們潼關城,甚至可以為他們提供庇護。”
“這是我自己的地方,與原來的潼關城,可是沒有一點關系,就算是偽神縉通,也管不著我吧。”
“雖然有些荒唐,但——”
侯百東有些無語地說道。
如果是別人這么做,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這吳宗銓,背后可是有閣主支持啊。
有閣主支持,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打出去天工閣潼關城分閣的名頭,到時候,就算是偽神縉通,也確實不好再找他麻煩!
畢竟真正的潼關城,確實已經毀在了靈果的旋渦當中,而這重建的潼關城,偽神縉通既沒有出錢,又沒有出力,本身和他就沒有什么關系…
“你這么做,偽神縉通只怕不會太開心。”
金魁沉聲說道。
“我管他高興不高興,他不高興也得給我忍著,除非他真的敢跟我動手。”
周恕不以為意地說道。
討好偽神的事情,他可沒有任何的興趣。
況且早晚有一日,他也是會和這些偽神翻臉的,他從祖地而來,本身就是要做一個屠神之人,別說偽神了,就算是神圣,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如今和他們虛與委蛇,完全是因為潼關城現在還沒有真正立足。
“有閣主為你撐腰,偽神縉通,確實不會真的對你對手。”
侯百東說道,“但是如果有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靈果既然出現在我面前,我總要利用它的價值,為我們多謀取一點好處。”
周恕澹定地說道。
“我們?是你自己吧。”
侯百東冷哼道,“你就直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么。”
侯百東表情雖然依舊冷漠,但是他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火熱之意。
周恕的計劃他聽懂了,正是因為聽懂了,侯百東才更加清楚其中蘊含的巨大利益。
如果周恕的計劃真的能夠實施,不管靈果最后落到誰的手上,他們,都將是最后的贏家!
侯百東現在忽然有些期待,期待著看到周恕計劃成功的時候,看看周恕到底能從這上面,獲得多少利益。
“這新的潼關城呢,必須得鑄造成一件神兵,如此大的神兵,我一個人想要完成,是沒有那么容易的,所以我需要幫手。”
周恕正色說道,“潼關城現在還有你們兩個鑄兵師,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鑄兵的話,當然沒有問題。”
金魁搶先說道,“只要有配方,我一定可以把神兵給你鑄造出來。”
“把一座城鑄造成一件神兵,這里面的工作量你想過沒有?”
金魁對周恕的信任幾乎是盲目的,但是侯百東可不是如此。
他看著周恕,沉聲問道,“如此大的工作量,別說就只有我們三個鑄兵師,便是有三十個、三百個鑄兵師,只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真等你把潼關城鑄造出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靈果早就已經有了歸屬。”
雖然想到事情成功之后的利益侯百東有些激動,但是他還是理智地分析起來事情的難點。
“我猜你一定是想要用分解鑄兵法,把這潼關城拆解成無數個部分,然后分頭進行鑄造。這確實可行,但是潼關城不是虎翼甲,如此大的潼關城,就算真的能夠拆解,那拆解出來的零件,也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你覺得,我們這些人能夠及時完成鑄造嗎?”
“如果不能及時完成鑄造,到時候,就算把它鑄造出來,也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
侯百東死死盯著周恕,想要從周恕的嘴里聽到一個答桉。
周恕嘴角微揚,開口道,“老侯啊,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你又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啊,不過算了,我現在心情還不錯,就不跟你計較這些小事了,我既然敢說,自然就是有辦法能夠及時把它鑄造出來的,你要做的,不是質疑我,而是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因為你這里出了什么問題,導致我鑄造潼關城的進度受到影響,那可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
周恕平靜地說道。
看著周恕平靜如水的目光,侯百東忽然心中一寒,這種自信的目光,他曾經也在閣主的身上看到過,閣主,也是這般自信。
事實上,閣主這一生,也確實沒有失敗過。
難道說,這個吳宗銓,也和閣主一樣?
他還真不愧是閣主的親傳弟子!
金魁哈哈大笑,看到侯百東吃癟,他就心情大好。
“少閣主,你說吧,需要我們怎么做!”
金魁開口說道。
“虎翼刀和虎翼甲的鑄造,全都暫停,原本的鑄兵學徒,還是在你們手下聽用,關于潼關城的分解,我已經完成了,你們只需要按照我的圖紙,把所有的部件都鑄造出來就行。”
周恕一邊說著,一邊把他早就準備好的圖紙拿了出來。
以神兵做城,這樣的事情,周恕以前在祖地做過不止一次。
想當初他的華夏閣,便是用這種方法來建造的。
古天庭三十六天宮,七十二寶殿,每一座宮殿,也都是一件神兵。
當然,要說神兵城池,周恕見過最大的一座城池,當屬神兵之城。
有過這些經驗,周恕現在把潼關城當成一件神兵來重鑄,那自然是駕輕就熟。
金魁和侯百東擔心的事情,在周恕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他會把潼關城拆解成無數個容易鑄造的部件,這些部件,有那些鑄兵學徒幫助,很快就能鑄造完成。
至于最后一步的組合,那確實是一件耗費心力的事情。
不過周恕還有天帝玉冊相助,可以加速時間流動,所以他才有如此自信。
在靈果誕生的動靜被人發現之前,他有足夠的把握把潼關城重鑄出來,那個時候,潼關城,就會是這里最大,也是唯一一個落腳點。
“鑄兵材料的事情,你們不需要擔心,我會讓潼關城所有的士兵全力配合,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鑄潼關城,為此,我不惜一切人力物力!”
周恕表情嚴肅地說道。
看到周恕的表情,金魁和侯百東都是心中一緊,他們看得出來,周恕沒有在開玩笑。
如果真的因為他們兩個原因導致潼關城鑄造進度受阻,周恕一定是不會給他們兩個好臉色的。
從周恕手里接過圖紙,兩人第一時間就低頭研究了起來。
他們兩個,畢竟是天工閣的副閣主,一身鑄兵之術都是十分過硬的。
周恕的圖紙畫得又是清晰明了,一眼就能看明白。
越是如此,兩人的心中越是震驚。
他們都是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向周恕,很難相信,如此精細的圖紙,是周恕短短時間內繪制出來的,兩人現在都懷疑,這是周恕早有預謀的事情。
“我侯百東是鑄兵師,我不會丟了鑄兵師的臉,你放心,這圖紙上的東西,我會原原本本地幫你鑄造出來。”
侯百東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我也一樣。”
金魁也緊跟著開口道。
“我相信你們兩個的能力。”
周恕說道,“老侯,這件事做完了,也不用等三年,我會立刻還你自由。”
“當然,你如果再來找我的麻煩,到時候再被我捉到,可就不是三年的事情了。”
他補充了一句。
侯百東臉上波瀾不驚,平靜地說道,“等我先把這些東西鑄造出來再說吧。”
不知不覺之間,侯百東的心態也是有些變化。
雖然周恕把階下之囚掛在嘴邊,但是說實話,侯百東并沒有多少階下之囚的自覺。
在這里,除了活動范圍有限,他并沒有受到什么階下之囚的對待,甚至那些鑄兵學徒,還對他無比尊重。
事實上,他待在這里,一直都在鑄兵,鑄兵的話,本來也不需要到處走。
而且在這里待著,侯百東感覺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提升的鑄兵之術,竟然隱約有些提升的跡象。
他夢寐以求的緊箍咒的鑄造之法,在這里學到了。
他想都沒有想過的分解鑄兵法,也在這里學到了。
而且他還聽說,金魁學到了一種流水線鑄兵法,可以極大地提升鑄兵的速度,這種方法,他也想學。
這樣的機會,離開了潼關城,可就沒有別的地方再能有了。
有時候,侯百東甚至都不想離開這里了。
離開了這里,他上哪去學流水線鑄兵法?
離開了這里,他上哪去學一些閣主秘傳的鑄兵之術?
別的不說,就說眼前這個潼關城的鑄造,侯百東有一種感覺,自己也能夠受益匪淺!
雖然嘴上不愿意承認,但是侯百東心中已經是贊同了金魁的說法,吳宗銓的鑄兵之術,實在是深不可測,比之閣主,也不遑多讓了。
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了。
“鑄造潼關城,需要的鑄兵材料是個天文數字,如果因為鑄兵材料供應不上導致我們的鑄造速度跟不上,你可不能怪我們。”
侯百東正色說道。
“那是自然。”
周恕點點頭。
“潼關城的鑄兵材料儲備,肯定是不夠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別的鑄兵材料來源,如果你想要鑄兵材料,我有一個辦法。”
侯百東繼續說道。
“此地,乃是偽神縉通麾下,葛家的掌管之地,距離潼關城最近的勢力,便是葛家。”
侯百東看著周恕,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好像在陳述一件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葛家,是偽神之下有數的大家族之一,他們的鑄兵材料儲備,遠遠超過一個小小的潼關城。”
“你想讓我去搶葛家?”
周恕開口道。
侯百東臉色一黑,閣主這收的是個什么徒弟?怎么一上來就說搶呢?
“葛家實力不弱,族中天尊強者,就不下百人,你要是真敢去搶,大概率會是有去無回。”
侯百東沒好氣地說道,“葛家家主,曾經欠我一個人情,我如果管他借一批鑄兵材料,想來他是不會拒絕的。”
“哦?”
周恕看著侯百東,疑惑地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不是無條件幫你。”
侯百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幫你借鑄兵材料,你要把流水線鑄兵法,教給我。”
周恕和金魁對視一眼,臉色都是變得有些古怪。
流水線鑄兵法,其實和分解鑄兵法,差不多是一回事,分解鑄兵法,是把一件神兵分成許多部分,流水線鑄兵法,是把鑄造流程分成許多部分,大同小異,本質上沒什么差別。
掌握了一種,另外一種,就能自己研究出來。
侯百東已經學到了分解鑄兵法,卻不知道,流水線鑄兵法是怎么回事,結果他竟然愿意為了流水線鑄兵法付出這等代價。
這種好事,周恕當然不會拒絕。
“沒問題,成交。”
周恕拍了拍侯百東的肩膀,“老侯,只要你能借來鑄兵材料,流水線鑄兵法,我親自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