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慶如同陷入沼澤之中,渾身都難以動彈,他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死死盯著那正在不斷靠近過來的人。
那人看起來與人族一般無二,頭上并沒有天外之敵頭上那種角。
之前他一直面帶微笑,看起來對妖慶十分和善。
但是妖慶要走的時候,他就原形畢露了。
“把你手上的先天神兵交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那人一步一步向著妖慶走去,臉上帶著自信之色,開口道。
“當年讓它跑掉了,這一次,要是再讓它跑掉,那我真是可以找一塊豆腐撞死了。”
他的話,讓妖慶心中一凜。
此人口中所說的,是開天斧?
當年?
開天斧,當年在蒼昊手中,后來不知道蒼昊為什么把它送回了這一方世界,難不成,與此人有關?
妖慶渾身無比沉重,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他微微弓著身子,體內靈元涌動,試圖爆發力量。
但是對方的力量太過詭異,像是蠶絲一般,將他周身緊緊纏繞起來,并且還在不斷收緊。
妖慶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蛛網之中的蒼蠅,越是掙扎,越是陷得深。
“想要開天斧,你休想!”
妖慶用盡全身力氣,吐出幾個字。
他幾乎用出了所有的力氣,總算是能夠稍微動彈一下,然后他激發了萬界通識牌!
那神秘人注意到妖慶的動作,眉頭微微一皺,“不要掙扎了,再掙扎也是沒用,不如老老實實地配合我,你還能少受一些苦頭。”
“是嗎?”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那你想讓他怎么配合你?”
“轟——”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妖慶的身上爆發開來。
那纏繞著妖慶的蠶絲一般的力量,轟然被炸得消散開來。
妖慶一下子恢復了自由,他看著面前憑空出現的身影,開口道,“師父,小心,他不是我們這一界的人!”
“我知道。”
周恕頭也不回,而是看著那神秘人,神色平靜,開口道,“妖慶是我的弟子,說說吧,你想讓他怎么配合你?”
周恕的語氣十分平靜,聽起來像是和老朋友敘舊一般。
但是對方的表情,卻是凜然一肅。
他竟然沒有發現,周恕是如何出現的!
就好像周恕原本就在這里,但是他沒有發現一般。
這不可能!
以他的實力,怎么可能有人近在咫尺,他都沒有發現呢?
但是如果說周恕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趕來,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得什么樣的速度,才能在他察覺之前,就突然到了他面前。
“你是他師父?”
那神秘人瞇著眼,看著周恕,“來得正好!我是為了拯救你們而來,只不過是讓妖慶獻上開天斧,他竟然就拒絕了,你是他師父,那你來告訴他,應該怎么做!”
周恕看著那神秘人,忽然笑了起來。
本以為是個強敵,卻原來是個傻子?
他是在開玩笑嗎?
他為了拯救他們而來,讓妖慶獻上開天斧?
這不是搞笑嗎?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
那神秘人眉頭一皺,身上陡然爆發出強大的氣勢。
“我憑什么相信你?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周恕冷笑道,“想讓我相信你,可以,先把你的身份來歷說清楚。”
“那樣的話,我或許會考慮說服妖慶,把開天斧送給你。”
“此話當真?”
那人開口道。
“自然,本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周恕說道。
面前這個神秘人,修為深不可測,但是為人,好像有些過分天真了。
這種話,他竟然都當真了?
莫非他以為,我們就這么好騙?
周恕心中想著,目光上下打量著那人。
“我的來歷,就算告訴你,你也肯定不知道。”
那神秘人對周恕也是有些忌憚,并沒有像之前一般直接動手。
他看著周恕,開口道,“我來自句芒天,乃是東方天帝座下大將!”
“句芒天?”周恕眉頭微微一皺。
那神秘人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開口道,“我就說了,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
“你們這一方世界,曾經有過斷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失傳,自然不知道句芒天。”
“這么跟你說吧,句芒天,是一處與你們這一方天地差不多的世界。”
那神秘人傲然說道,“當然,與我們句芒天相比,你們這里,現在就是蠻荒之地。”
“你們這些井底之蛙,或許還知道,玄冥天一直在虎視眈眈地想要吞并了你們這里…”
“玄冥天?”
周恕忍不住疑惑道。
“一花開五葉,句芒、祝融、蓐收、玄冥、后土。”
那神秘人撇撇嘴,說道,“這是無方天地,都是比你們這里更高等的世界。”
“對,你們就這么理解就行!”
那神秘人自己點了點頭,說道,“玄冥天,意圖吞并你們,我呢,就是來解救你們的。”
“你們要明白,玄冥天,比你們強大太多太多了,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們必定會毀于玄冥天之手。你覺得,我只是要一件先天神兵,過分嗎?”
那神秘人一臉我是為了你們好,我高風亮節的樣子。
周恕眉頭微皺,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這神秘人的話里,透露出太多的東西。
玄冥天,難道就是曹辰陽的那一方世界?
這天外,果然并不是只有一方天地!
原來,圍繞著我們這一方世界的,竟然有五個不同的世界!
至于說那神秘人所說的什么五方天地都比他們這個世界更高級,周恕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一花開五葉。”
周恕緩緩地開口道,“這五葉,是句芒、祝融、蓐收、玄冥、后土五方天地,一花,指的是我們這一方世界吧。”
“一花開五葉,你們這五方天地,怕不都是從我們這里分化出去的?現在你說它們比這里更高等,豈不是數典忘祖?”
周恕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神秘人,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身上蔓延開來,一時間,他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別樣的氣息,無論他說什么,面對他的人,都升不起拒絕的心思。
那神秘人眼神迷茫了一下,不過旋即,他體內爆發出一股力量,眼神立刻恢復了清明!
“你竟然掌握了玄冥天的九字法則!”
那神秘人瞳孔一縮,喝道,“你是玄冥天的人?”
“不對不對,玄冥天那些家伙,頭上都是長了角的,你不是玄冥天的人,難道你是他們安插在這里的內奸?”
那神秘人的話,讓妖慶眉頭一皺,他師父,怎么可能是那所謂玄冥天的內奸?
要不是周恕在這里,妖慶肯定會大聲反駁。
但是現在周恕沒有說話,他也不好越過自己師父去說什么。
周恕神色不變,淡然道,“被我說到痛處了吧,我才猜一猜,所謂一花開五葉,花是老子,五葉是兒子,兒子長大了,分家了,但是有些心中不滿,所以想要把老子的那一份也霸占了。其他的兄弟看不過去,所以想要阻止,他們阻止,未必是想保護老子,只是不想老子的東西,落到別人的手里…”
“什么老子兒子的,我聽不懂。”
那神秘人眼神飄忽,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跟玄冥天是什么關系,但是我木治星在此,你是虎得給我臥著,是龍,得給我盤著!”
“趁著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們把開天斧獻給我,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了,否則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是嗎?”
周恕冷笑,“我再來猜一猜。”
“你想要開天斧,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他化自在法吧?”
周恕此話一出,那神秘人木治星臉色大變,他甚至無法掩飾臉上的震驚之色。
“是你!”
木治星瞳孔收縮,盯著周恕,“那蒼昊的本尊,是你!”
“他化自在法,在你手里?”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木治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沒錯,你猜得很對,我就是為了他化自在法!”
“既然猜到了,那就乖乖把他化自在法交出來吧。”
木治星身上的氣勢向著周恕壓了過去,沉聲喝道,“交出來,我不但饒你不死,還算你立了一大功!”
“他化自在法,不是你能擁有的東西!把它交給我,我這是為了你好,這他化自在法的因果,你承受不起,交給我,我來替你承受!”
“我承受不起,你就能承受得起了?”
周恕冷笑,“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搶別人東西說得這么清新脫俗。”
我搶你的東西,那是為你好,因為你不配擁有!
這木治星,腦子不太好用,臉皮倒是挺厚,這種不要臉的話,竟然說得毫不臉紅!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那木治星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你無知,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最好不要逼我動手。”
“你永遠不知道,你跟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木治星氣勢昂揚,整個人飄飄欲飛。
周恕有些無語,這樣的話,他怎么好像聽誰說起過呢?
誰來著?
對了,曹辰陽!
莫非這些天外之人,或者說,那五方天地中的人,都是這么自信的嗎?
他們真的以為他們就天下無敵了?
曹辰陽當初也是這么自信的,后來,他的手沒了,再后來,他被周恕給嚇跑了。
“我們之間,確實有不小的差距。”
周恕點點頭。
“你知道就好!”
木治星冷聲道。
周恕有些無語,就這智商的,周恕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傻子!
“他化自在法呢,確實在我手里。”
周恕繼續說道,“你想要呢,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起碼得讓我知道,這他化自在法,到底是什么來頭吧?”
“凡間那些死囚犯,臨死之前還有一頓飽飯呢,我把他化自在法給你,起碼得讓我弄個明白吧?”
周恕的語氣,似乎已經是服軟了,只不過是想要找個梯子下。
那木治星,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周恕的意思,不過他倒是如周恕所想,繼續說道,“你見識太少,這要是解釋起來,那可就復雜了。”
“簡單點說吧,你剛剛不是說老子跟兒子嗎?老子家里,有個護院,看一個兒子不順眼,差點把那個兒子給打死嘍。那護院呢,修煉的就是他化自在法。”
“明白了吧?”
木治星說道,“護院畢竟是護院,就算是兒子,那也是他主子,所以呢,他死了。”
“護院死了,他修煉的他化自在法,自然也不能流傳下去,如果讓兒子們知道了,你說會不會弄死學了他化自在法的人?”
木治星說著他沒聽懂老子兒子的比喻,現在他自己倒是用了起來。
周恕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花開五葉,木治星所說的五方天地,和周恕所在的天地,應該是有很深的關系。
而有個修煉了他化自在法的強者,之前差點滅掉其中一方天地,可能就是曹辰陽所在的那個什么玄冥天。
所以曹辰陽之前見到了他化自在法,反應才會那么大。
而這個木治星,應該也是見過蒼昊之后,感應到他化自在法的存在,所以才循跡找了過來。
當然,這里面具體是怎么回事,周恕現在也無從得知。
總之,木治星的意思,就是他化自在法很強,修煉它的人,曾經很強大,而且還得罪過不少人。
如果周恕修煉他化自在法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必定會惹來強敵。
木治星的意思是,周恕把他化自在法交給木治星,木治星就成了吸引那些強敵的靶子了。
當然,木治星會怎么做,那可就不一定了。
周恕自然是不相信木治星的,他化自在法,那就更加不可能給他了。
木治星真以為他是天仙下凡,隨便說幾句話,周恕就會聽他的了?
周恕可是沒有忘記,他剛剛過來的時候,木治星,正要對妖慶下殺手!
“我明白了。”
周恕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那么,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是說,你還有什么遺言沒有?或者,你還有沒有什么理由,能讓我饒你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