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石長生的話，周恕心中的一些疑惑算是得到了解答。
當初妖界入侵十國大陸的時候，周恕就有些疑惑，以王玄一的實力，如果加入戰斗，不說很快能夠解決妖界入侵的問題吧，起碼可以讓人族不那么被動。
但是王玄一始終沒有真正地去對付妖獸。
當時周恕就知道，王玄一他們還有另外一個戰場。
現在看來，這另外一個戰場，應該就是對付九仙了。
“對付九仙這么大的事情，就只有你們兩位出手？”
周恕看向石長生，又看了看王玄一，開口道。
“是能夠抽出手來的，只有我們兩個。”
石長生正色道，“九仙，只是前鋒，真正的敵人，不止有九仙。”
“還活著的洞天之主，除了重傷沉睡的，其他，都在忙著補天。”
“補天？”
周恕疑惑，下意識地想到了補天石。
“沒錯，九仙那些人，想要侵入我們這一方天地，那就需要一個門戶，就好像妖界入侵十國大陸一般，妖獸先要打破兩界壁障才行。”
石長生繼續說道，“正是因為我們這一方天地，有了漏洞，所以才有了后來的這些事情，自萬古以來，各族生靈，奮戰了無數年，所為的，就是把這個漏洞補上，讓外敵，再無可趁之機。至不濟，也要御敵于天外！”
石長生表情凝重，神色無比地復雜。
周恕陷入沉吟之中，他把石長生的話與他一直以來的經歷相互印證，以前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的事情，現在也覺得可以接受了。
“我回到萬古之前，是不是也是出自你們的算計？”
好一會兒，周恕沉聲道。
“你回到了萬古之前？”
石長生和王玄一同時色變，沉聲道，“這怎么可能？”
“周恕，你莫非是陷入了幻境之中？”石長生沉聲說道，“你怎么可能會回到過去的時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那我們回到這方世界破損之前，將它補好，豈不是就不會有后來這些事情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了，縱然修為再高，也是不可能回到過去的。”
周恕看著兩人，他們兩個表情嚴肅無比，看起來不像是作偽的樣子。
看來，他回到萬古之前的事情，應該是與他們無關。
想想也是，縱然是周恕如今的實力，還有天帝玉冊在手，他也無法讓時間倒流，回到萬古之前這件事情，本身就透著一股詭異。
或許只有小靈兒偶然得到的那一門神通，可以做到這一點吧。
“雖然不太確定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但是我確確實實回到了萬古之前。”
周恕正色道，“白芊芊，便是萬古種族，我是和她一起來到這源界的！”
“時間的奧秘無人可以盡解，這源界，不就沒有古往今來嗎？周恕兄弟真要是回到萬古之前，也并非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你真的回到了萬古之前，那我們可以做些什么呢？”
“沒有用的。”王玄一搖搖頭，開口說道，“周恕兄弟身處過去，如果他真能改變什么，那么我們也應該有所變化，但是我們所知道的歷史，并沒有發生變化。”
“在我們的歷史上，并沒有周恕這個名字，所以我并不相信周恕兄弟你是真的回到了萬古之前。”
“不是幻覺。”
周恕搖頭說道，“是不是黃粱一夢，我十分清楚，我是真正地回到了萬古之前，我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時間長河，理論上來講，是無法逆轉的。”
石長生沉吟道，“或許你身上發生了什么我們難以理解的事情，假如說你真的回到了萬古之前，那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應該都對后來產生影響。”
“假如說你阻止了萬古種族的消亡，那理論上，有可能會導致人族再也不會出現在天地之間。”
石長生表情凝重，“人族的誕生，本就是萬古種族消失之后，這一方面世界的薪火相傳，如果萬古種族不滅，人族就沒有誕生的必要…”
幾人眉頭都是皺起了起來，周恕回到萬古之前這件事情，他們真的是很難接受。
無論怎么想，這件事情也是想不通的。
“有沒有這種可能。”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道，“周兄弟確實到了萬古之前，但是他存在過的痕跡，被某種存在給抹掉了，所以我們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存在。”
“有這個可能。”
石長生和王玄一同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點頭道。
“你跟我們說說，你在萬古之前，都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
石長生看向周恕，開口道。
他和周恕接觸得最早，知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少不了事情。
“我能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我一直都很低調的好吧。”
周恕沒好氣地說道，“我就是收了個徒弟，還有教了一些學徒，傳授給巨靈一族一點鑄兵之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石長生翻著白眼說道，“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萬古之前，還沒有鑄兵之術吧？感情說，鑄兵之術是你創造出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
周恕聳聳肩，說道，“先有雞還有先有蛋，我自己都還迷糊呢。”
“按照我們所知的歷史，鑄兵之術，起源于萬古巨靈一族，萬古種族消亡之后，我父偶然得到了巨靈一族的傳承，在那基礎上，將鑄兵之術發揚光大。”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說道，“再往后，天下鑄兵師學習的，就是從我丹山赤水天流傳出去的鑄兵之術，周恕兄弟你出身大夏鑄兵司，理論上，你的鑄兵之術，源頭，也是我丹山赤水天。”
王夫人刁莫邪不說還好，她這一分析，事情就更加難以理解了。
“我們只知道鑄兵之術起源于萬古巨靈一族，但具體是巨靈一族的誰創出了鑄兵之術，我們無從得知。”
她繼續說道，神色有些古怪，“說不準，真的是周恕兄弟呢。”
“你們再說什么呢？”
白芊芊在一邊聽得云山霧罩，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們是在說，有人的鑄兵之術，比周恕更厲害嗎？那我能不能請他幫我們青丘一族鑄造輪回鏡？”
王玄一夫婦和石長生都是愣了愣，看向白芊芊。
“你誤會了，論鑄兵之術，天下無人能出周恕兄弟之右，便是我父重生，在鑄兵之術上的造詣，也是比不上周恕兄弟的。”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道。
周恕搖搖頭，“王夫人過獎了。”
“這樣啊，那我還得求著他啊。”
白芊芊嘟著嘴，有些不情愿地說道。
“白姑娘，我倒是有個問題。”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說道，“你要鑄造輪回鏡，而據我們所知，輪回鏡，乃是妖祖的本命神兵，你可認識妖祖？”
“誰是妖祖？”
白芊芊問道。
她的問題，已經能夠說明一切，她根本還不認識妖祖。
“周恕兄弟回到萬古之前的事情，我們無法解釋。”
王玄一沉聲道，“如果這件事是確確實實發生了，那有一件事，周恕兄弟你倒是可以做上一做。”
“什么事情？”
周恕好奇道。
“補天石！”
王玄一正色道。
石長生和王夫人刁莫邪神色都是微微一動。
“補天石？”
周恕眉毛一挑，“此話怎講？”
“周恕兄弟你是鑄兵師，那你應該知道，補天石，乃是鑄造洞天神兵所必須的材料。”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說道，“那你可知道，補天石，從而何來？”
“這還真不知道，我以前聽說過，補天石，是煉天為石，但是我一直不明其意。”
周恕搖頭說道。
“補天石，顧名思義，就是可以用來補天的石頭，我們剛才說過，我們這一方天地有漏，這個漏洞，就需要補天石去補。”
王夫人刁莫邪也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補天石，乃是天地的碎片而成，所以它才能補天。”
“天地的碎片？”
周恕略帶思索道。
“我們這一方天地又沒有破碎，怎么會有天地碎片呢？”
周恕問道。
“天地碎片，未必是我們這一方天地的碎片。”
王夫人刁莫邪說道，“如九仙來自另外的世界一般，這些人破滅掉的世界，并非一個，這些補天石，便是其他天地被他們破滅之后形成的。”
“王夫人你是說，這些補天石，是九仙帶來的？”
周恕有些意外地道。
“不是。”
王夫人刁莫邪搖搖頭，說道，“準確的說，是那些天道怪物帶來的。”
“天道怪物？天道怪物，不是因為天道影響而產生的？”
周恕問道。
他以前聽說過鑄兵師會有晚年不詳，晚年力量跌落，會變成紅毛怪物，這些天道怪物，周恕一直以為他們也是人族武者受到天道影響變成的，現在聽王夫人的意思，好像還另有內情。
“是也不是。”
王夫人刁莫邪說道，“影響他們的，并非是我們這一方世界原本的天道，而是那個正意圖占領我們這一方世界的天道。”
“而這些天道怪物，則是來源于那些被他吞噬掉的世界。”
“我們所處的這個源界，便是入侵者帶來的，這源界，其實是在不斷擴大的，入侵者侵占我們這方天地越多，源界也就會越大。”
“源界內的機緣，其實是來自其他失敗者？”
周恕沉吟道，如果天道怪物來自其他失敗的世界，那他們身上掉落的武道真珠和天道真珠，自然也是來自其他世界。
這么說來，他們以為的機緣，其實不過是失敗者的遺留罷了。
“是。”
王夫人刁莫邪表情有些沉重地說道，“或者說，我們的武道，其實也是來自源界，都是入侵者看不上的存在，我們想要憑借這些武道抵御入侵者，與飲鴆止渴，并無太大區別。”
他們所學的武道，全都是敵人看不上的，僅憑這些武道，想要戰勝敵人，談何容易？
當然，人族也不是停滯不前，他們的武道起源確實在源界，但是經過多年的探索，他們也是有自己的東西誕生出來的。
“那也未必，在我看來，武道高低，要看在誰的手上，同樣的武道，別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們做不到。”
周恕開口說道，“九仙的力量很強，但還不是一樣死在了我們手里？”
“如果連我們自己都沒有信心，那想要戰勝敵人，可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
王玄一開口道，“兄弟，你一定要保持下去。”
“我們言歸正傳，這源界之內的天奴，是入侵者從那些被他毀滅的世界之中捕獲而來，他們身上不但帶著各自世界的武道機緣，還有他們各自世界的碎片，也就是補天石。”
“我們一直在盡力搜集補天石，但是有相當一部分補天石，在萬古之前就失去了蹤跡。你既然回到了萬古之前，那不妨多搜集一些補天石。”
王玄一繼續道，“搜集越多的補天石，我們補天的把握，也就越大。”
“萬古種族，是不是也行過補天之舉？”
周恕沉聲問道。
“不知道。”
石長生、王玄一夫婦都是搖頭說道。
“我們所說的一切，都是基于周兄弟你真的回到了萬古之前。”
王夫人刁莫邪說道，“如果周兄弟你能在萬古之前把天補上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不過那是不可能的，萬古之前并無武道，萬古種族或許戰斗力不弱，但是在其他方面，遠遠比不上人族，補天，需要無數鑄兵師同時動手，僅有周兄弟你一人，是做不到的。”
周恕點點頭，石長生和王玄一夫婦說的事情，他還需要消化消化，他一直以來，想得都是讓人族戰勝妖獸，哪里想到，妖獸，原來并不是真正的敵人。
這么一來，他所有的計劃，都需要變化，不過有一點是不會變的，他不會在萬古之前一直停留下去，他是一定要返回后世的，那才是他真正生活的年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