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賬小子胡說什么!?”
眼看瑛姑又要惱怒起來,楊青解釋道:“前輩別誤會,按道理這話我來說不合適,但如果不說,恐怕前輩會有終身遺憾,聽與不聽,都由前輩決定。”
瑛姑臉色幾經變幻,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道:“你且說來聽聽。”
“前輩如今不過四十上下的年紀,周伯通師祖雖然年過七十,但他一生未曾娶妻,只與前輩有過一個孩子。
他功力至深,體魄強健,便是壯年男子也不能相比。
如果你們此時重歸于好,不是沒有機會再得一子。”
“你…你。”瑛姑今晚已不知是第幾次震驚意外。
聽了楊青的話,她雖然有惱羞成怒的趨勢,卻終究沒有發作出來。
“言盡于此,是否聽用,還要前輩自己拿主意。”
瑛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我信伱也行,吃下這枚丹藥。”
說著她手腕一翻,一枚蠟丸彈了過去。
楊青抬手接過,撥開蠟衣,見是一顆色澤青黑的藥丸。
他想了想瑛姑其人,隨即將藥丸丟進嘴里。
“前輩,現在可以先告訴我天龍寺的位置了吧?”
“在門外等著。”
他吃了丹藥,瑛姑面上防備就放下大半,然后又轉身走進房中。
過不多久,她再次出來時,手上已多了一封書信。
“這封信里有去天龍寺的草圖,不過我要你答應我,先帶我找到周伯通,才能打開來看。”
說完便將信遞了過來。
楊青見她目光灼灼,哪能不知道她玩什么把戲。
這封信里必然什么都沒有,只要自己一打開,恐怕就要失信于她,再難獲得信任。
“前輩,天龍寺就在大理境內,可東海遠在千里之外,這一來一回,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你很趕時間么?”
楊青看著她冷峻的雙眼,也知道道理恐怕說不通。
瑛姑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想告訴你,就算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松口。
只是自己十天前才離開東海,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天龍寺,卻又要奔赴千里之外回返,實在有些冤枉。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能促成周伯通與瑛姑早二十年相逢,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順便還可以把武穆遺書送給郭靖,免去他和黃蓉鐵掌幫一行。
“好,那我們明日一早就出發吧。”
“明日?”瑛姑冷笑道:“年紀輕輕的,不敢走夜路嗎?”
得了。
楊青忍了半天,心里也忍不住膩歪。
難怪瑛姑這個角色不討人喜歡,缺點實在太多了。
如果不是一燈大師自己有心跟她了結這段因果;老頑童看似瘋瘋癲癲,實則心里也放不下這個女人,楊青也不會答應她這么多條件。
而且按照原先軌跡發展,她最后面對一燈大師終歸是意識到自己的錯,只是因喪子之痛郁結在心,倔強的未曾說出來。
“那就走吧。”
或許心里理解,但楊青也不愿再與她多說,招呼一聲就當先向東北方行去。
回程雖遠,以楊青現在的腳力,最多兩三天便能走完。
不過多了瑛姑這個拖油瓶,自然又要慢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輕功不濟,本來還要騎馬。
楊青卻不再遷就她,不顧反抗地提著她跑了一路,最終在第五天傍晚回了來時的港口。
抬頭看看天色,只見西方還是半邊晴空,晚霞萬里。
可東方海面上,遠遠地卻有烏云遮天,乘風而來。
“前輩,找家客棧歇息一晚再走吧?”
“不用…嘔…”
楊青的速度快,是建立在體質之上。
瑛姑卻難以忍受,一路不知吐了多少次。
他看著扶墻干嘔不止的瑛姑,默默走向遠處,與旁邊好奇觀望的路人匯在一處。
“你站那么遠做什么?還不去…嘔…找船!”
瑛姑見他模樣也知是在看自己笑話,但她也無可奈何。
楊青聞言卻不回答,只是轉身朝港口走去,瑛姑則腳步虛浮,跟在后面。
第二次出海,也算是熟門熟路。考慮到去桃花島路程不近,這個時間也不知能否找到愿意出海的船只,并且看這個天氣恐怕今天難能動身。
他有心勸阻明日再走,可再看瑛姑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地咬牙跟著。楊青知道她脾氣,索性找到船家,讓她親耳聽聽比較好。
轉過頭正要繼續往前走,忽見兩個熟悉的身影闖進視線。
金色僧帽,大紅袈裟,正是靈智上人。
與他同行的,則是侯通海。
眼看天色將晚,這兩人卻走得腳下生風,好似有什么急事一般。
楊青瞥了一眼他們行進的方向,心中起疑,隨即身形一閃攔住兩人。
“小王…楊公子?”
靈智上人眼前一花,已被楊青攔住去路。侯通海驚得上身往后一仰,嘴巴半張,卻連招呼也不敢打。
“你們這是要出海?”
靈智上人眉頭皺起,眼神微動,反問道:“楊公子,你既然不承認自己小王爺的身份,與我們也就沒了瓜葛。
我們去哪兒,跟你有關系嗎?”
楊青眉頭微挑,也不去理他,轉而看向侯通海:“說吧,要去哪兒?”
“我們…”侯通海一顆心止不住上提,看了眼靈智上人,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時瑛姑已趕了上來:“小子,不去找船,在這兒耽擱什么?”
想到這兩人出現在這里,完顏洪烈大概率也離得不遠。
宋蒙結盟之后,成吉思汗已基本完成統一草原的霸業。金國在正面戰場上屢屢敗北,完顏洪烈開始謀取武穆遺書的計劃,希望以此為金國挽回頹勢。
想到因此發生的一系列后續,再看侯通海躲閃的眼神,他已沒心思再理會瑛姑。
抬手在兩人身上一拂,楊青又再問道:“哪艘船是你們的?”
靈智上人只覺面前光線有剎那的扭曲,再回神時,體內竟多了一冷一熱兩道真氣。
那兩道真氣相互盤旋在一起,將自身的真氣死死壓在丹田,稍有碰觸,就被前者碾碎無形,根本動不了分毫。
眼看楊青臉色越來越冷,他原本尚存的一絲反抗和僥幸蕩然無存。
“那艘雙層的就是…”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