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八公隱晦地瞥了任我行一眼,見后者微不可查的點頭,隨即揮手招來四名嵩山弟子走進場。
岳不群將兩人神態看在眼中,卻只是微笑不語,好似并未看見一般。
“青哥,我爹他沒事吧?”
關心則亂,岳靈珊明知岳不群武功高強,但見他被五人圍住,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擔心。
楊青搖搖頭沒說話,他知道這幾人不可能是岳不群對手。
果然,場中鄧八公等人一言不發拔劍在手,而岳不群則將手中折扇收攏,卻沒有出劍的意思。
下一刻,劍光乍起,在陽光映照下顯得尤為刺目。
可岳不群的身影隨著劍光晃動,他一身紫衣熠熠生輝,頭頂血玉冠冕通透奪目,身形俊逸灑脫,飄忽不定。每每在最兇險處避開,根本沒被對方碰到一片衣角。
偶爾用扇骨與對手長劍相交,便震得對方虎口松動,隱有脫手的趨勢。
眨眼間幾人已過了五十多招,鄧八公滿臉通紅,額頭汗水涔涔下落。
與他一起的四名嵩山弟子更是不堪,與岳不群手中折扇對撞幾次,已經連劍都握不穩了。
反觀岳不群,他仍是一副儀態悠然,風輕云淡的樣子,仿佛是師傅在隨意指點弟子武學,竟連半分認真的姿態都沒有。
一旁天門道人看得滿臉驚愕,鄧八公雖在十三太保中排行較低,但本身也已是勉強入了一流高手的門檻。
其余四人雖不入一流,但也不算庸手。
他自問擊敗這幾人場中各位門派領袖都有這個實力,但要如岳不群這般輕松愜意,卻誰也做不到。
轉頭看向莫大先生與定閑,卻見兩人眼中也透著不可思議,甚至方證與沖虛也面露凝重與疑惑。
再說鄧八公,他眼見久戰岳不群沒有結果,再看四個同門也是強弩之末,不堪再戰。忽然面色一狠,手中長劍猛地脫手揮出。
趁著岳不群躲避的時機,他本人突然撲上前去,竟要用雙臂將前者鎖死。
岳不群乍見一團劍光翻滾盤旋而來,腳下真氣微吐,人已飛至半空;鄧八公飛身撲至,他卻毫不慌亂,手中折扇在兩人中間“唰”地展開。
鄧八公被折扇一擋,正要揮手打開。可他手只在扇骨上輕輕一碰,就覺一股真氣襲入體內經脈,身體立時僵住。
而岳不群則借著折扇一點,身形再次拔高,接著與對方一起下落。
下方四人原本早已持劍等候,哪知不過轉瞬間,就變成鄧八公在下,岳不群在上,兩人一起下落。
出劍路徑被自己人阻擋,他們只是稍猶豫一瞬,就見岳不群身形如螺旋般轉動起來,隨后“唰唰唰”幾聲脆響,眼前白影亂晃,前者手中的折扇已在每人面前各自開合一次。
而他們手中的劍也隨著一股沛然偉力依次飛出,再也拿捏不住!
“好!老夫也來領教岳先生神技!”
岳不群以扇骨磕飛四柄長劍,正要踩著鄧八公落地,耳聽一聲暴喝,接著便有強勁掌風迫體而來。
變生肘腋,方證與沖虛離座而起,定閑等幾人也要沖入場中。
然而驟然遇襲,岳不群卻絲毫不亂。
只見他人還沒落地,左手倏然輕揮,衣袖微震之間,一柄閃著精光的長劍豁然刺向凌空而來的任我行!
幾乎沒有人看清那劍是從何而來,只是在電光石火的剎那之后,任我行已如來時一般,凌空翻滾著向后拋飛出去。
“這…”
天門此時臉上的驚愕,已經完全變作了震驚,其他幾人面色也與他相差仿佛。
岳靈珊等華山弟子亦是一口長氣憋在胸口,半天吐不出來。
只有楊青,面色如常。
“任教主,怎么說好的事情,卻又中途變卦?這可不太合適吧。”
岳不群收劍負在身后,站在四散倒地的嵩山弟子中間,眼神冰冷地看著任我行。
“咳咳…好劍法,好武功。”任我行話未出口,已咳出兩口鮮血。
眾人向他看去,這才發現他雙手皆被長劍刺穿,腰腹之間似是也中了一劍,只是傷口不深。
看他咳血的模樣,倒更像是被真氣震傷。
緩了緩,任我行接著道:“只是不知如今岳先生練得是哪門武功?”
岳不群眼角微跳,仍是微笑道:“自然是我華山的功夫。”
“哈哈哈…”任我行仰天笑道:“華山功夫?我怎不知華山功夫還會煉得掉胡子?”
“嗯?”
眾人聞言全都一窒,忍不住去看岳不群。
卻見后者果然面色一變,嘴角似有一抹清須翹起,正被岳不群按下。
“岳先生,你這一手帥得很啊,連老夫都不是你一合之敵。”
岳不群如今再也沒了笑容,語氣森寒如數九寒冬的冰雪:“你找死!”
說著他身形就要掠向任我行,但后者好似早猜到他動作一般,不但抬手甩出一封信函,身后教眾更是不顧生死地將他圍在正中。
岳不群猝不及防之下,見那信函飛向少林方證,來不及攔住,就被方證抓在手中。
他劍尖對向方證,兩人對視良久,終于還是慢慢放下,笑道:“方證大師,魔教向來詭計多端,你可莫要中了離間之計。”
方證點頭道:“阿彌陀佛,岳掌門放心,老衲自會分辨。”
說完他將信拆開,與沖虛一起細看之下,面色幾經變幻,最后看了一眼岳不群與任我行,默默將信交給了定閑。
定閑疑惑接過信來,沒看幾眼忽地臉色發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岳不群:“岳師兄,這,這信上所說可是真的?我師妹定逸當真是你所殺嗎?”
岳不群皺眉道:“魔教鬼蜮伎倆,你們怎可當真?”
“岳先生,伱這可就不是男兒做派了,怎么敢做不敢當啊?”任我行在人群中語帶嘲諷,“哦,我到忘了。你煉了葵花寶典,當然已經不算是男人了,哈哈哈…”
“什么?”
接連翻轉,場中眾人已經徹底呆了。
“岳師兄,你…”
定閑向前邁進一步,眼中滿是失望和痛惜。
她無法相信這位被稱作“君子劍”的同道中人,竟是殺害自己同門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