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化虹,突發冷劍!
千鈞一發之際,楊青只來得及將手中長劍背負在后,便覺一道刺骨冰寒從右邊腰身開始向上蔓延。
冰寒刺骨的虹芒與他擋在背心的劍身略一碰觸,空氣中立時爆出一陣扭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繼而延展向上,直到劃過肩膀才帶著大蓬血水破空而去!
“陸太保動手!”
陸柏原先看楊青提劍殺來,本是閉目等死。
哪想他聽著異樣響動再睜眼看時,場上已是乾坤倒轉,那個方才還不可一世的華山棄徒,此時已被人一劍重創,無暇他顧!
雙眼中重新煥發光彩,陸柏抬起僅剩的左手提起十二成功力,毫無保留的朝著楊青面門狠狠印了過去。
“小賊受死!”
陸柏怒目圓睜,須發皆張。
掌風過處揚起四下飛塵落葉,頗有些遮天蔽日,風云變色的意味。
與此同時,那一劍偷襲得手的矮胖身影,順著斜飛而起的劍勢飛臨半空,身形轉動間長劍再次居高向下瘋狂劈砍挑刺,招招不離要害。
腹背受敵,楊青卻毫不遲疑轉身挺劍而出,迎上空中灑落的劍影。
“余滄海!”
雙劍相交,迸發的火花照亮兩人面孔,正是青城余滄海!
這一幕像極了川南時的那次碰撞,只是上次他功力還弱,而這次更是被一劍重創。
可他沒有時間調整,幾乎下一秒余滄海松風劍出如火,陸柏掌風迫近,更吹得他衣衫烈烈作響!
避無可避,楊青抬起左手舉掌迎向陸柏,同時忍著背后撕裂般的劇痛,右手持劍以破劍式刺向余滄海。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傷。
左手與陸柏剛一碰觸,就覺一股巨力狂暴奔涌而來,他勉強運起紫霞真氣抵擋,可內力流轉間,竟有一股熱流順著后背劍痕噴涌而出,在月夜下炸出一團血霧!
“嗡鳴”聲瞬間在腦海爆散,他眼前一黑,只覺目不能視,耳不能聞,思維也陷入凝滯。冥冥中彷如深處一片黑暗的深海,即將沉入淵底…
“楊青!”
突然,焦急哽咽的少女清音響徹夜空。
那聲音恍若來自另一個世界,如驚雷醒春,似曙光破曉。
楊青恍惚間像是魂歸軀殼,再睜眼時余滄海一點劍芒竟已刺破左胸衣衫!
電光石火間,他身形猛地下沉,眼睜睜看著余滄海一劍擦著心臟刺穿自己左肩,同時右手長劍幻出條條劍影,劍刃斜上斬向余滄海手肘!
余滄海本意是將楊青一劍穿心,可不知誰叫了一聲,竟把瀕臨昏厥的楊青喊醒了。
此時他一劍雖偏但已得手,又見楊青揮劍斬向自己手臂。
他來不及抽出長劍,更知道對方劍法玄奇,于是立刻撒手向后退去。
余滄海剛一站穩,毫不停留的袖袍一擺,三枚破風錐已脫手而出。
卻說楊青逼退余滄海的同時,左手發力猛然握住陸柏的手掌,后者痛失右臂本就是強弩之末,方才的那一掌已耗盡全身功力。
楊青此刻雖命在垂危,但他垂死掙扎下陸柏就像是毫無反抗的木偶一般,直接被甩飛到身前,恰好擋住迎面而來的破風錐!
陸柏本就是將死之人,此刻三枚破風錐入體,登時死在當場!
而楊青余力奮盡,渾身隱隱發冷,兩腿打顫,眼前又是一黑。
他連忙用長劍拄地,單膝跪了下來。
“嘿嘿,此處就是你埋骨之地!”
余滄海冷笑著正要上前,忽聽破空聲響起,夜空中兩只冒著滾滾濃煙的粗瓷壇子竟從楊青背后飛來。
接著又是兩聲脆響,那兩只瓷壇被后發先至的石子兒打得粉碎,散發著嗆人氣息的濃烈煙霧霎時彌漫開來,將楊青和余滄海隔絕。
余滄海察覺煙霧有異立時屏住呼吸,同時心中發緊。
在川南時他已經把楊青視作需要早早扼殺的后起之秀。
今日他在旁偷眼觀看,親眼見他劍光縱橫,凌厲無匹,只覺楊青的進境已經不能用一日千里來形容。
平心而論,如果兩人單打獨斗,別說擊殺對方,他甚至已經沒有把握全身而退了。
一念及此,又想到楊青今日不死的后果,頓時一股寒意爬上脊梁…
“小雜碎留下命來!”
暴喝一聲,余滄海袖袍鼓蕩,猛然揮散面前煙霧,合身撲了過去!
他甫一破開煙霧,楊青已失去蹤跡。
耳中聽聞機括聲響,一支袖箭直奔面門射來。
余滄海本身就是暗器高手,他見那袖箭來勢雖急但勁力不足,抬手便抓向箭桿。
冷不防一把長劍從另一側顫鳴著凌空飛至,那劍身紫氣一閃即沒,震蕩周遭空氣“嗡嗡”作響,宛如挾帶風雷。
余滄海不敢托大,立刻身形一矮,蹲下躲避。
可他剛一屈膝,就見兩支袖箭再度飛至,好似早已料到他要如何躲避一般。
情急之下,他也不顧什么掌門顏面,團身發力向后滾去。
身形滾動間只聽前方樹林內一個少女急聲催促道:
“走啊,快走啊你這蠢馬!”
于是馬蹄噠噠響起,繼而踏破靜夜,如悶雷般滾向遠方…
楊青在樹林中擲出長劍之后便徹底陷入昏迷。
渾渾噩噩間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時卻見天色大亮。只是頭腦昏沉,沒過多久又不省人事。
如此這般他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幾次,所在的地方也全然不同。
有時似是在馬背上,有時像是躺在屋內或是馬車里。
或顛簸或平穩。
隨著場景轉換,一個柔弱的身影始終在他身邊,艱難地背著他,又吃力地將他抱起。
那身影好熟悉,可他怎么也看不清,也無法記起。
而他在身體數次冷熱交替過后,終于徹底失去意識,陷入沉眠。
洛陽。
楊青破門而出的那個雨夜,令狐沖被陸大有帶著追上岳不群,之后隨著一起到了洛陽王元霸的府邸。
他身受重傷,開始時有陸大有照顧還好。后來陸大有被派出搜尋楊青,他就開始備受冷落。
岳靈珊雖然不像想象中那樣與林平之太過接近,但終日悶悶不樂也難能過多照顧他。
最初他以為岳不群仍是因為他結交旁門外道而生他的氣,直到林平之的表弟親族提出辟邪劍譜,他才明白事情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