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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大黑天護法

  “都在水中生滅…”

  “水中生滅…”

  “生滅…”

  “滅…”

  層層疊疊鋪壓來的血水中,好似有層層疊疊的囈語呢喃。

  蘇午面孔上迅速浮顯彩繪的圖桉,

  整張面孔被覆蓋上了陰森邪冶的齊天大圣臉譜!

  他將手一招——

  定海神珍鐵出現于遍布黑鱗甲胃的雙手中,

  那桿鐵棒往血水里一扎,

  暫時定住了奔流的血河!

  蘇午身形浮出血河的河面——腦后浮現一輪顫抖的圓形,那漆黑的圓形里,隱約浮現出一顆紫紅心臟的輪廓!

  那顆紫紅色的心臟勐然收縮!

  漆黑圓形也跟著收縮——

  冬冬!冬冬!冬冬!

  狂烈的心跳聲在血河之中不斷響起,

  一圈圈烏黑的波紋從蘇午腦后顫抖的圓形中擴張出來,向著四面八方彌散——那烏黑波紋彌漫之地,血河河水都被侵染成了黑色,

  河水一層層退卻,歸于‘水菩薩’周圍,

  它的殺人規律在‘心詭’的殺人規律作用下,產生了變改!

  ‘水菩薩’殺人規律被心詭更易了,

  并進行了些微的削弱,

  盡管這種削弱作用在‘水菩薩’此類荒級層次的厲詭上,已然微乎其微,但厲詭殺人規律的剎那變改削弱,仍舊為蘇午創造出了一個機會!

  他的身形從黑暗中浮現,

  遍身被粘稠黑液包裹著,

  一只只猩紅的燈籠從黑暗里涌出,他眼底閃過血色燈籠——無形的刀光就在‘水菩薩’自身殺人規律將復蘇而未復蘇的時候,斬切過了這座被火熏黑的泥胎塑像!

  刀光劃過,僅僅在泥胎塑像表面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劃痕!

  一些黑紅的水液從那劃痕里彌漫出,在地面上鋪展開,再度朝著蘇午蔓延而來。

  黑紅水液里彌散著水菩薩的詭韻,

  但其中已然不見游曳的白影。

  水液浸潤過周圍一道道詭獄鎖鏈,那些正常的詭獄鎖鏈,亦未再因為這水液的浸潤,而產生任何銹蝕的痕跡。

  ——‘水菩薩’對于腐蝕詭獄律條,壓制鎖鏈殺生石力量的殺人規律被改變了,

  它身上淌落的水液,轉變出了另一種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殺人規律。

  但不管水菩薩的殺人規律如何轉變,

  它終究都是荒級厲詭!

  蘇午背后再度涌動起熊熊的火焰,

  那猩紅的火照亮了黑暗,

  聚集成火焰輪!

  火焰輪內,

  九首,三十四臂的大威德金剛身呈赤金之色,它的三十四只手掌里,都托著一個漆黑的詭獄文字——蘇午跟著結大光明印,

  背后大威德金剛最頂上那顆明黃頭顱張口誦念文殊菩薩心咒:“嗡!阿!喇!叭!察!那!底!”

  無邊威嚴,救度眾生的性力播撒于三十四手托著的漆黑詭獄文字上!

  嘩啦啦!

  四周一道道鎖鏈飛快脫去遍身的銹紅,盡數朝著大威德金剛一只只手掌中的詭獄文字纏繞而來!

  蘇午身后剎那交織起無數密密麻麻的詭獄鎖鏈!

  浩然,正大的法韻傾蓋此下!

  “啪!吒!”

  純金的大威德金剛一雙雙手掌盡皆合十,

  形成了一座蓮花包!

  那些漫延向蘇午的黑紅水液,都停止向前!

  一條條鎖鏈纏繞上水菩薩這座泥胎塑像,將它固定住,緩緩禁錮著它的殺人規律!

  它頭頂的紅布瘋狂飄卷著,

  黑紅水液不斷從周身溢出,浸潤那些詭獄鎖鏈,詭獄鎖鏈便跟著不斷從它身上脫落,難以將它完全禁錮——

  殘缺的詭獄,連禁錮一個荒級的厲詭都極其困難!

  但蘇午亦不是全無辦法,

  在‘大威德金剛真意’溝通了詭獄一道道鎖鏈里殘留的鑒真神韻,進而掌握那些玄妙的正氣符文字之后,大威德金剛就暫時成了這座詭獄里的唯一一座獄神!

  這尊獄神審度了‘水菩薩’的罪孽,

  號令詭獄的威能,

  暫時對水菩薩形成了壓制!

  蘇午需要的就是這個短暫機會,哪怕‘獄神’對水菩薩的壓制只是很短暫的幾個呼吸——“絞刑!”蘇午斷喝出聲!

  他一聲令下!

  整個詭獄都在震顫,都在回應著他下達的判令!

  其口中吐出的刑罰,變成兩個詭獄文字,從黑暗里生出,聚集成一道漆黑令牌的形狀,插在了水菩薩的脖頸后!

  下一刻,

  一道被固定成十字形狀的鐵架子驟然出現在水菩薩背后!

  那些詭獄文字從鐵架上不斷飄散!

  下一刻!

  由縛詭索形成的絞索從上方的黑暗里垂落下,

  驟然間纏上‘水菩薩’的脖頸,

  將這個荒級的厲詭整個提了起來,貼附在鐵架上!

  嘩嘩嘩——

  一道道鎖鏈從鐵架上脫離,纏繞住‘水菩薩’的周身!

  ‘水菩薩’漫淹出的濃郁詭韻飛快消散,

  在絞刑架的拴縛之下,它從復蘇的狀態逐漸歸回沉寂之中!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

  兔起鶻落,

  一切俱將塵埃落定。

  那些被袁玉良利用水菩薩先前的殺人規律,而不斷銹蝕的詭獄鎖鏈,在蘇午將大威德金剛真意暫時轉為詭獄獄神以后,終于都褪去銹紅,恢復了原狀。

  水菩薩被吊在了絞刑架上,

  在這個厲詭之后,

  袁玉良的尸身形成的巨人觀緩緩向后倒塌。

  尸身后方,

  是那扇同樣褪去了銹蝕痕跡的漆黑鐵門——‘素王居’就在那座鐵門之后。

  巨人觀的尸身壓在鐵門上,

  鐵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聽得這陣聲音,蘇午眉頭緊皺。

  他驟然邁步朝前而去——

  身形還未被陰影包裹住,袁玉良尸身后的那扇黑鐵門,隨著嘎吱嘎吱地聲響,而徐徐打開了一道縫隙,袁玉良的尸身背向著蘇午,面朝著那扇鐵門。

  此時隨著鐵門無緣無故地打開,

  他腫脹的面龐抵在那道門縫上!

  極淺極淺的一絲莫名韻致從那被袁玉良尸身堵住的門縫里流轉了出來——

  “哈——哈!”

  袁玉良的身軀忽然劇烈顫抖起來,

  一些昏黃的水液從他周身氣孔里不斷涌出,他的身軀迅速萎縮,恢復正常,后心處的血窟窿周圍,跟著長出一叢叢慘綠的肉芽——

  那些肉芽不斷增生彌漫,剎那間填補上了他前胸后背的缺口,

  讓他的皮膚彌合如初!

  唯有一道道慘綠的血管叢胸口處蔓延而出,往全身交織而去!

  其胸口處生出了一張蒼老的臉!

  看到那張臉的瞬間,蘇午寒毛聳立——那張瘦削而枯藁的老臉,他曾在東流島里見過數次,對其印象深刻,

  那是鑒真的臉!

  ‘鑒真面孔’緊緊閉著眼睛,嘴唇翕動:“眾生無邊誓愿度,煩惱無盡誓愿斷,法門無量誓愿學,佛道無上誓愿成…眾生無邊誓愿度…”

  “哈哈哈哈!”

  “我活過來了!”

  “我活過來了!”

  隨著‘鑒真面孔’從袁玉良的尸身上浮現出來,

  袁玉良亦將頭顱扭過一百八十度,目光盯著蘇午,臉上滿是驚喜地叫號著:“我活過來了,我活過來了——”

  一種莫名的韻致滲透入他的身體內,

  他已死的尸身上,漸漸彌散出一縷縷詭韻!

  袁玉良,并非如他所愿地復生了,

  他只是看到了門縫里的‘東西’,

  隨后,

  開始變成一個厲詭!

  蘇午毛骨悚然!

  而門縫里流溢出來的那一絲淺澹的莫名韻致,仍在繼續帶來改變!

  絞索沾染上了那一絲莫名的韻致,隨即開始放松。

  已經沉寂下去的水菩薩,再度開始散發詭韻!

  所有絞索都以極快地速度開始脫離水菩薩的脖頸,水菩薩的詭韻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復蘇!

  那一絲莫名韻致,沾染上了四周的陰影,于是,四周的陰影里都浮現出一張張模模湖湖的面孔,跟著袁玉良后心上的‘鑒真面孔’一同宣誦發愿:“眾生無邊誓愿度…”

  蘇午眉心突突狂跳!

  他立刻收攏了心詭、影詭的力量,

  幾步奔上前去,在水菩薩還未徹底脫離絞索,袁玉良尤其狂笑的時候,抵近了那扇漆黑的鐵門!

  蘇午只能站在鐵門側方,

  根本不敢與那道門縫相對!

  雙手扣住鐵門上的鑄刻凹痕,將鐵門一點一點往前拉,堵上那道門縫!

  好在,

  那道門縫開啟得并不多,

  蘇午的氣力亦足夠大,

  他奮力發勁之下,鐵門勐然合攏了,發出巨大的聲響!

  鐵門內不再有莫名韻致流溢出來,

  但鐵門外,

  詭獄此畔,那縷莫名韻致已然纏繞在了‘水菩薩’身上,與水菩薩本身相合——絞索一圈圈脫落,眼看水菩薩就要徹底恢復自由,徹底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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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午忽然轉臉,

  看向旁邊的‘袁玉良’!

  隨著鐵門關閉,

  袁玉良不再沾染到鐵門內的莫名韻致,其當下看似‘復生’的情況又迅速萎靡下去,

  眼看就要再度變作一具尸體!

  縈繞在它身上的莫名韻致,都聚集在了胸口處的鑒真面孔之上!

  蘇午注視著又快死去的袁玉良,驟然將手腕上鑒真所贈的那串念珠撥轉了一圈——九大手印浮現在他周圍,袁玉良胸口處的鑒真面孔不再念經,直勾勾地盯著蘇午!

  他手掌上纏繞念珠,

  五指張開,一把攥住了不遠處逐漸從水菩薩身上脫落的絞索!

  九大手印附著于絞索上,

  絞索驟然繃緊!

  將復蘇而未復蘇、融合了那縷莫名韻致的水菩薩再度被絞索一圈圈纏繞上,它的詭韻瘋狂迸發,與鎖鏈作著抗衡!

  “過來!”

  蘇午拖拽著那座被火熏黑的泥胎菩薩,

  將它拖得一路跌跌撞撞,拖到蘇午的腳邊!

  “張嘴!”

  他驟然轉回頭,眼中像是聚集了兩輪太陽,赤金的眼仁注視著快死了的袁玉良!

  袁玉良周身的詭韻飛快消褪,

  停止了詭化,

  它呆呆地看著蘇午,在蘇午的喝令下,老老實實地張開了嘴巴!

  嘩啦!

  絞索被蘇午提起,那座泥胎菩薩的頭顱被塞進了袁玉良的嘴里!

  它的嘴巴被這座泥胎塑像撕裂了!

  泥胎塑像沖破了它的喉嚨!

  一道道絞索穿過它裂開的嘴唇,將它的嘴唇,它脖頸上撕裂的皮膜都統統縫了上去!

  蘇午盤腿端坐于這具將死未死、強行吞吃了水菩薩的泥偶對面,

  他腦海中觀想一座漆黑的火焰輪,

  口中誦念大黑天心咒!

  “嗡啊吽!

  摩訶迦!

  啰耶!吽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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