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做的,終究就只是殺死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生命而已。”
高文輕聲對伊姆說到。
一邊說,他一邊抿了抿嘴。
自己的這具身體,居然是伊姆親自締造的么?
如果不是為了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天龍人二十家這個概念的確有些沒有必要。
對任何一個統治者來說,養著天龍人…都有些太滑稽了。
原來,天龍人的血脈恰恰代表了人類的初始之一。
月球人合力開發出烏拉諾斯之后,他們也的確應該為烏拉諾斯這種恐怖無比的武器上一道保險。
起碼也要避免烏拉諾斯回過頭砸在自己的后人身上。
不過這里面還有一個伊姆沒有強調的問題,那就是…。
說天龍人二十一家是所有人類的祖先,那不太可能。
這種說法在高文看來,應該換成是…。
自從當初那二十一家人合力開發出烏拉諾斯之后…。
人類的先祖就只剩下這二十一個家族了。
這樣說才比較合理!
不過這背后的故事,高文不打算深究。
畢竟那是海賊時代的遠古時代,那個時代和高文無關。
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伊姆孕育的孩子,這種事情,高文更不在意。
自己究竟是二十五歲,還是自己那個在瑪麗喬亞并沒有過去的身份證明自己的確只有六歲而已。
這種事情,和現在的他有關系么?
人因為意志而成人。
意志也好,記憶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告訴高文他該走上怎樣的路。
既然如此,自己要做的事,可不是伊姆區區兩三句話,就可以阻擋和勸說的。
想到這里,高文輕輕搖了搖頭。
“大力推動奴隸制,放縱海水連年上漲,險些將魚人趕盡殺絕,還將天龍人好似豬仔一樣愚蠢的養育起來。
伊姆,你固然是這世上位置最高的人。
但你的生活…可真的太無趣了。
你的計劃的確有可行性,在世界注定要毀滅的同時,站在紅土大陸上的天龍人的確可以一舉掃平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地上生物。
雖然代價很大,但只此一舉,全世界無數加盟國再也不能成為瑪麗喬亞的麻煩,甚至就連所有值得擔心的異族都會隨上涌的海水消失。
除了魚人一族,但魚人一族隨時都可以得到處理,二百年前,魚人族就已經被壓制,被奴役,被屠殺的只剩下魚人島那區區彈丸之地。
哪怕我稍微放開了拴住魚人的線,但被安置在香波地群島的他們,恐怕也還是你眼里的肉,他們跑不了。
待天下只剩下紅土大陸這最后的陸地,放全球真正成為水的世界之后。
只要第一時間將魚人盡數處理,那人類的敵人就只剩下海王類罷了。
而海王類。
哪怕他們萬分龐大,但仍然歸屬于動物的他們,終究只是人類的獵物。
而在這其中,考慮到人類的多變性,你可不打算單純依靠烏拉諾斯和手下的部隊來控制你想要的未來。
貝加龐克如今主要研究的項目,就是以大熊為模版的機器人,和可控性更強的人造人。
所以,只等到大海遍及全球,那掌握了人造人這一可控力量的你,自然可以將人類最后的歸屬權牢牢的攥在手里。
這種魄力…真的不錯,不是每個領袖都能在更好的選擇面前,真正選擇放棄絕大多數人的生命。
但是啊,我只有一句話想要送給伱。
伊姆,未來的你,是打算做養豬的工作么?
過去五萬年,你都不曾完美掌控你那些人類的后裔們。
那么未來,你以為你掌握的人數更少,那些人就真能像你以為的那樣,絕對服從你的命令么?
你…只是把麻煩堆積在一起,就好像哥亞王國的垃圾場一樣。
等到如今,麻煩被你堆積的差不多了,于是你決定一把火燒掉一切。
然后告訴自己,只要把垃圾都燒干凈,那這世界就徹底干凈了。
可你根本沒有杜絕垃圾的能力,和管束垃圾不被胡亂丟棄的權威啊。”
話音落下,高文拔出了手中的秋水。
注意到高文的刀,伊姆不爽的哼了一聲。
“名刀…秋水。
那是龍馬的刀啊。
那是個很厲害的劍客,數千上萬年來,很少有人能給我帶來麻煩。
四百年前,又或者三百年前,反正就是當初。
我是真想一口氣摧毀和之國那個讓我感到惡心的地方的。
但在烏拉諾斯不能輕易動用的情況下,龍馬居然真的只憑借一把愚蠢的刀,就讓我久違的品嘗到了受傷的滋味兒。
我以為在他死后,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如他一樣強大的劍客拿起那把刀了。
金獅子也好,米霍克也好。
他們的強,全都遠遠沒有達到龍馬那種驚才艷艷的程度啊。
只是,呵呵,倘若龍馬知道,下一個拿起秋水來挑戰我的人,非但不是他和之國那群贊巴龍家族的,被拋棄的后人,反而是娜菲魯塔利的卵子和高文一族精子的結合物的話。
贊巴龍家的先祖怕是會哭出來吧。
反正茄壽郎那孩子知道你用上秋水的時候,茄壽郎是笑了呢,呵呵。”
說到這里,伊姆抬起自己的右手,繼而輕描淡寫的一次下劈。
風聲瞬間拂過,高文遞出左腳閃避一瞬之后,那微風便劃過高文的耳廓,給高文帶來了一絲涼意。
下一瞬間。
咔吧!
一聲又一聲脆響不斷傳出。
高文看向右側的地面,那里正在不斷皸裂,繼而飛速擴張開來。
與此同時,瑪麗喬亞里。
正在捉對廝殺的米霍克和茄壽郎猛的停下了他們的動作。
“好銳利的劍氣!”
米霍克驚嘆的看向香波堡,他的話讓茄壽郎冷這臉啐了一聲。
“劍氣的確是劍氣,但這里面可沒有一點劍的味道。
米霍克,你或許是這個時代最了解劍術的人。
但很顯然,你不了解女人啊。
發出那道氣的,分明是長度約和四厘米的…指甲!”
話音落下,茄壽郎沉著臉看向香波堡。
一方面是自己的祖先,是月球人類最后的先遣軍領袖,是天龍人向來崇敬和服侍的伊姆大人。
另一方面卻是自己看好的未來,是瑪麗喬亞最值得期待的孩子,是伊姆大人最小的親生子和高文家血脈的最后延續。
這場戰爭無論誰輸誰贏,贏得也都只會是天龍人罷了。
只是作為長輩,對他這種老人家來說。
剩下很多晚輩和只剩下一個晚輩的感覺,那決計是不一樣的!
所以,未來究竟會倒向何方啊…。
“倒向兩邊了!!!”
遠方,荒牧停下自己的動作,呆滯的看著夢然分成兩半的香波堡。
花之間的位置并不在香波堡的中心點,所以這城堡分裂之后,較大的一邊率先向地上砸去。
看著驟然崩塌的香波堡,瑪麗喬亞里四散逃竄,拼命開著奴隸漂移搶車位的天龍人難民們徹底蒙了。
他們盡全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要飛出來了!
談過這是在動畫中,那他們的眼球應該會變成尖錐一樣的滑稽模樣。
但現在的他們并沒有半點滑稽感,他們只覺得…,心里的某些東西跟隨香波堡一起崩塌了!
有些年紀較大的天龍人忍不住喃喃自語。
“神之谷…神之谷!”
好吧,對個別天龍人來說,眼前的戰爭立馬讓他們想到了當年的神之谷。
畢竟那是他們上一次距離死亡最接近的地方。
但上一次的神之谷,瑪麗喬亞總部并沒有出動幾個人就成功解決了洛克斯。
可現在…。
有些認識神之騎士團的長輩,他們知道神之騎士團已經全員出動了!
甚至就連五老星那些老不死的都釋放果實能力開始戰斗了!
所以,今天的災難會比神之谷還要更強烈么?
那這一切究竟是誰締造的?
一時間,所有尚且還有腦子的天龍人,全都死死盯住了香波堡的位置。
他們知道,締造這場戰爭的人,必定就在此刻的香波堡中!
那么…究竟是誰?
是該死的下等人和奴隸?
還是他們一直擔心的…自己人!
感受著風從耳邊掠過的滋味兒,高文輕輕按住飄飛的衣擺,繼而微笑著將秋水朝伊姆的方向輕輕一劃。
看見這一劃,伊姆忍不住皺了皺眉。
“掄起見聞色,就連我比你都稍有遜色,響雷果實居然還有這樣的幫助么,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顆不如閃閃果實的速度型果實。
原來哪怕是我,也早已高傲的低估了如今的時代,和每一顆果實的力量啊。”
說話間,伊姆的見聞色已經對高文這一劍做出了無數的反應。
但無論她怎么反應,她居然都無法從高文劍下躲開!
高文如今的見聞色幾乎碾壓了大海上的一切生物,就連羅杰相比較他都遜色了許多。
五老星和神之騎士團等人的攻擊,高文輕描淡寫就可以徹底躲過。
而高文看似簡簡單單揮舞的一劍,卻讓伊姆都沒有了躲避的可能。
面對這一劍,伊姆豎起自己的右手,接著她就將自己那修長的手指擋在了劍氣之前。
“鏘!”
悶響過后,伊姆那潔白無比的手指死死夾住了高文的劍氣。
下一瞬間。
轟!!!
劇烈的氣流從伊姆指尖爆發,那氣流瞬間掠過伊姆的身體,分成兩股鋪在了正在倒塌的花之間墻壁上。
嗡嗡嗡!
尚未倒塌的小半座香波堡先是劇烈的震動一瞬。
緊接著…。
卡拉!
以伊姆為中心,她身后猛的出現一個尖錐形的巨大空洞。
而花之間方向朝外擴散的建筑物,也在這一刻徹底化為粉末!
看也不看背后的畫面,伊姆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她默默地吸了口氣,接著將自己那全然沒有留下痕跡的白皙手指送到嘴邊。
“有些疼了呢。”
她一邊抱怨一聲,一邊將手指點染在自己的唇上。
輕輕點上兩下之后,伊姆雙手遞向頭頂,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
嘩啦!
水藍色的長發傾瀉而出,如瀑布般奔涌著朝伊姆的肩后墜落過去。
伊姆輕輕甩一甩頭,她身后頓時形似湛藍的水泉,于悅動中愈發晶瑩。
不等頭發停歇下來,伊姆抬手按向自己斗篷的扣子。
隨手解開寬大無比的斗篷,一套短小修身的沙漠風格服飾,包裹著伊姆那豐腴唯美的身體,出現在了高文面前。
看著如今的伊姆,高文微微吸了口氣。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像娜菲魯塔利·薇薇成年之后的樣子了!
不不不,說反了,應該是薇薇更像伊姆才對!
迎著高文深邃的眼神,伊姆抖落著斗篷將其扔到一邊。
隨后,伊姆雙手環抱,輕輕挺身。
“你在看什么,孩子,看你曾經被哺育的地方么?
倘若知道你會想要我的命啊,那我…那我…。
呵,或許我還是會生下你吧。
畢竟上古血脈必須得到補全,烏拉諾斯不能缺少鑰匙。
但若是真能看到今天。
那我怕是會將你放在我身邊來養。
我有些愚蠢了,我的孩子,我只擔心所謂的預言和可笑的命運。
我忘記了你,始終只將宿命中的尼卡當成了唯一的敵人。
只是我沒有想過,被我擊敗整整兩次的尼卡壓根就不值得我去擔心。
反而是我自己心血來潮決心孕育的后代才更危險。
尼卡的能力很強,那種可小的能力正式對我能帶來的恐懼的一種消化。
但作為失敗者,他更應該來恐懼我!
而我…正如我一直都是贏家一樣。
我的后代,才有可能是真正擊敗我的…新一代的贏家啊…。
正如我一直是他人,是萬物,是夏娃,更是整個自然和世界意志都深深恐懼的惡魔黑龍一般。
我的后代,才真正值得我去警惕,甚至如現在這樣,深深地恐懼著你才是!”
伊姆松開自己抱著自己的手,轉而將小臂處延伸到指縫的金色鏈條輕輕拉拽。
片刻之后,斷裂的鏈條好似刀鋒般驟然揮舞,明明只是挑纖細的鏈條朝自己甩來,高文卻分明的看見了一條狠狠甩動的漆黑色龍尾!
于是高文探出手,那只覆蓋著漆黑氣流的手掌猛的將鏈條攥在手里。
高文手臂一震,繼而便有可見又不可見的冥冥之鳥,于高文背后乍然長啼!
隱約之間,伊姆恍然抬頭,看向高文身后的那片天空。
伴著耳邊不斷傳來的倒塌聲,伊姆沉凝半晌,接著迷茫的歪了歪頭。
“噯?”
她奇怪的言語一聲。
“這種氣勢,為什么是只鳥呢?
怎么就…是只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