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我就想退出江湖 楊滬生看著盛家樂起身告辭,消失在電梯間之后,又坐了十幾分鐘,這才起身取出錢包,把早茶的費用算清楚,放在桌上,戴好報童帽,杵著手杖走出得男茶樓,攔了一輛的士:
“觀塘工業中心。”
來到已經快兩年沒有來過的自家出版公司,楊滬生氣咻咻推開公司的大門,直入總經理辦公室,結果剛好就看見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楊思衡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雙腿大大咧咧的架在桌面上,手里還翻看著一本漫畫書。
而女兒楊清漪則不見蹤影。
雖然始終杵著手杖,但楊滬生動作卻靈活,看到不是女兒在場,第一反應是先松了口氣,隨后先是把房門關閉,隨后把手杖橫握在手,如果拎著根棒子,朝著楊思衡的身上打去!
“讓你不學無術去做警察!做警察!害了一一為家里生意…你當初用些心思跟我做生意,一一也不會有今日!你去酒店都好過一一去!現在還有心思不去抓賊跑來偷懶!”
楊思衡本來看到父親突然出現就嚇了一跳,手杖打在身上才反應過來,起身繞著辦公桌躲開,嘴里連聲開口的同時,腳步想要朝著門口移動:
“老豆!妹妹在隔壁配合調查賬目,我幫你去喊…”
楊滬生后撤幾步堵在門口,不給兒子出去的機會,舉著手杖罵道:“老豆?你個滬上人,不懂講滬上話…”
“老豆?你怎么過來了?”楊清漪在隔壁聽到動靜,此時推開門走過來,立在楊滬生身后疑惑的問道。
聽到女兒也叫自己這個稱呼,楊滬生愈加惱怒,手杖沖上去對著楊思衡又連敲數下:
“都是你這個哥哥教的!上行下效!害得你妹妹也整日講粵語!不學無術!我讓你不學無術!”
楊思衡不敢還口,更不敢賣力躲閃,免得把自己父親閃在地上摔倒,好在楊清漪過來攔住父親:
“老爸,哥哥被停職這件事沒有告訴你,是怕你生氣,而且他也是被人陷害才落到被停職等辭退,真的不關…”
她以為楊滬生氣沖沖跑來這里打楊思衡,是因為楊滬生從自己嫂子程美鵑口中知道了楊思衡因為打人,被警隊停職放假,只等大空公司正式提告就準備失業的消息。
楊滬生本來火氣剛消了一些,聽到自己女兒又給出個新消息,頓時覺得身體里再度充滿了力量,拎起剛剛垂下的手杖對著楊思衡又是一頓狂暴輸出:
“當年讓你跟我學做出版生意你不做!公司出事你現在又被辭退!雪中送炭做不到,錦上添花不懂做,幫家里落井下石次次都有你!”
看父親反應,楊思衡與楊清漪就迅速明白,父親不知道楊思衡被停職的消息,楊清漪愧疚的捂住嘴巴,楊思衡絕望的看向楊清漪:
“從小到大,每次你犯錯爸爸就拿我出氣,這都已經夠慘,現在你這樣落井下石,是不是有些太過分?”
等楊滬生教訓完兒子之后,這才坐在總經理寶座上休息,楊思衡端著一杯茶送過來。
看著兒子那副低頭賠笑的模樣,楊滬生嫌棄的接過茶水哼了一聲,其實楊思衡做不做差人,他倒不在意,剛才也只是借機出氣,多打幾下而已。
家中生意雖然不算巨富,但五套房產,三輛汽車,三處底商,就算楊思衡再無能,失業在家只是做包租公月月收租,也不至于餓死。
喘勻了氣,楊滬生這才對楊清漪說起了盛家樂去見自己的事,甚至連自己答應給對方當社長提的條件都講了出來。
等父親說已經打給作家朋友,讓他們不要登消息,楊清漪微微張著小嘴,當場石化。
半響才開口:“爸爸,我同盛家樂什么都沒有發生,他故意放出消息陷害豪生書局,他同你見面故意那樣講,就是要誤導你信以為真!”
“是啊爸爸,我作證,妹妹同那個馬夫真的…”楊思衡也開口說道。
女兒開口,楊滬生沒什么太大反應,兒子開口作證,楊滬生第一反應是抄起手杖:“你作證?不是因為你不學無術,不肯學著跟我做生意,一一會被騙?我會被誤導?”
看到父親又要一言不合家暴自己,嚇得楊思衡躲去妹妹身后。
“爸爸,你現在趕緊打電話給那些伯伯,盛家樂特意誤導你,就說明他其實對我想到的這一招有所顧忌!”楊清漪突然眼前一亮,開口說道。
“打什么電話?還不夠丟人嘛?本來盜印漫畫,就已經是錯,人家如今讓賠償損失,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非要搞成這樣子,滿城風雨。”
“可是…可是對方一定會要求懲罰性賠償,那種賠償金非常高昂,不是豪生書局宣布破產就能了結,很可能到時連您名下的住房,和樓下那間書店都會被強制執行…”楊清漪之前一直擔心父親被刺激,沒有對父親講過強制賠償金的問題,所以楊滬生也一直以為無非是豪生書局賬面上那些資金被凍結,判給對方做補償。
“懲罰性賠償?”楊滬生愣了一下,他不是專業人士,不太明白這個詞語。
楊清漪低著頭解釋了一番之后,楊滬生陰沉下臉色:“我盜印賠錢天經地義,可是之前盜印又不算犯錯,何來懲罰?真要懲罰,也該先懲罰東瀛人侵略過中國!不要怕!如果小赤佬敢獅子大張口,我就去內地告他!”
他越說越氣,只覺得自己已經意識到錯誤,也愿意賠償,就已經可以,哪想到對方那個小赤佬居然存了獅子大開口的心思:
“小赤佬,還要騙我去當社長?分明是要拖住我!我這就給芾甘先生去信,之前他來香江接受香江大學授予他博士學位時,我接待過他,也往來書信,讓他幫我了解一下,香江的英國法官如果不講道理的幫東瀛人搶錢,內地答不答應?”
滴滴滴滴楊清漪的手提電話響起,楊清漪接通電話,對面盛家樂的聲音響起:
“楊小姐,令尊怕是在大發雷霆罷,告訴他,不用發脾氣,我與天博大律師事務所已經商議過,不會考慮對豪生書局追加懲罰性賠償,但也不能庭外和解。”
“為什么?”楊清漪不解的問道。
如果不是盛家樂的聲音,楊清漪會認為是有人特意與她開玩笑,肥肉已經到了嘴邊,盛家樂怎么可能忍得住。
“沒有為什么,我這邊剛剛發生些意外,聽我一句真誠的勸告,現在開始,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參與,不要卷入,等開庭判決。”
盛家樂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楊清漪轉頭看向父親:“盛家樂突然打過來電話,說不會追加豪生書局的懲罰性賠償。”
“我就說嘛,那個年輕人有些頭腦,多半是早就計算好,整件事其實想要讓我這個良友總編出面做他那份報紙的社長,才故意搞個噱頭出來嚇唬你,你偏偏不夠沉穩…”楊老頭聽到楊清漪的話,很肯定的給出了結論。
楊清漪有些茫然,就好像自己這邊已經竭盡全力去抵擋對方的殺招,對方卻突然一句輕飄飄的后會有期,就突然離去。
而且自己還傳出了主動去客房投懷送抱的風言風語,配合盛家樂收手,只能會讓外人更加相信傳言的真實性。
“做人呢,看開點,香江不會有人無聊到一直關注這種風言風語。”楊思衡在旁邊拍拍妹妹的肩膀:“要學會自我心理疏導,說起這一點我有心得,是爸爸教過我的,我每次安慰同事都用爸爸教過我的話,很有效。”
楊滬生聽到兒子拍自己馬屁,哼了一聲:“你懂什么。”
楊思衡對楊清漪說道:“我那時當差調去政治部做跑腿,心情很差,因為完全被鬼佬當成傭人呼來喚去,工作忙的要累死人,爸爸就勸我看開些,舉例說,自己同媽媽結婚時,她才不到九十斤,瘦瘦小小,后來慢慢變成一百六七十斤重,又不肯減肥,怎么辦?爸爸說只能安慰自己,感覺好像賺到了,娶了兩個老婆。”
楊滬生抄起手杖起身朝著楊思衡打去,楊思衡見狀不妙,朝門外逃去。
而楊清漪立在房間內,對這些恍如不聞。
盛家樂到底發生了什么意外,才能舍棄已經快要入口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