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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這不合理

  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自己是金山城治安小隊的隊長,自己作為不擅正面硬抗的詛咒惡魔體系,卻一一挫敗了那些擁有著強大力量的隊員,并且抓住了他的生命作為要脅,逼得他們服從且忠于自己。

  自己甚至在沒有驚動基金會的情況下,獨自制造有利條件,晉升到了詛咒第四狀態。

  正常來說,精神壁壘邊緣,第三城防線,城市隊長級人物,大多都在第三狀態。

  當然有些臭不要臉的,隱藏信息,明明是第五狀態,裝成第三狀態。

  但就算這樣的,童涯也不放在眼里。

  因為那個家伙太慫了,他的積累絕對不如自己,所以第四狀態,也不怕與他對抗。

  童涯一直很張狂,但他也一直覺得自己有張狂的資本。在金山城,其他的隊員,最多只能通過一些不為人知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外在積累。

  但自己,卻已經進入了第四狀態,從此擁有了“內在積累”的權力。

  不語者數量的增加,也使得他實力暴漲到了可怕的程度。只是現在,他怕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樣的對手,只是經歷了這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夜,先是無窮無盡般的倒霉,然后便是遇到了那些兇蠻的,沉重的,一點道理也不講的泥頭車大軍·.

  此刻,他已渾身是血,渾渾噩噩,一條腿上被洞穿,又劃出了無數血口子。

  另外一條腿,還有一只手,被壓癟了。

  胸口深深的疼痛,每呼一口氣,仿佛被撞斷的肋骨都要在內臟上狠狠的割幾道口子。

  整個人都恍惚了,并且對泥頭車產生了深深的陰影。有那么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活著,也忘了自己是如何從那一群瘋狂的泥頭車之中逃出來的,直到看見了那一棟聳立在城市之中的白色大樓,才不由得精神一振,想到,自己已經對自己釋放了致命的詛咒,所以自己二十四個小時之后才會死,勉強撐著。

  總算看到了希望·.....

  他強打起了精神,拄著偷來的拐杖,拖著被壓癟的腿,以驚人的意志向樓里走去。

  最后一段路,幾乎是爬著進去的·.....

  爬進了空曠無人的大樓,詛咒惡魔童涯隊長咬緊牙關,用力將手掌拍在一個按鈕上。

  樓里幾個房間,立刻有無人的警燈閃爍,很快便有幾個黑影快步趕來,他們似乎都是啞吧,神色也有著不似正常人的呆滯,快速的抬起了童涯隊長,將他送進了大樓里唯一的電梯。

  乘坐電梯,來到燈也沒開的頂樓,他獨自一人爬了出來。而白色大樓一樓,則有無數沉默的身影沖出,隱秘而警惕的看向了樓外。

  “啊啊啊......”

  童涯隊長爬進了房間之后,里面很快就響起了壓抑而痛苦的叫聲。。

  他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醫療箱,卻沒想著具體治哪個傷。因為自己身上的傷,實在太多了。

  因此他只是挑選了最基本的酒精,嘴里咬著毛巾,狠狠的澆在了最嚴重的傷口上。

  傷口刺痛,讓他目眥欲裂,雙眼染紅。

  但也使得他,在這一刻,渾噩的精神為之一振,暫時保持了清醒。

  澆完了酒精,這才拿出一支“生命針劑”,注射在了腿上。感受著與自己的詛咒體系力量截然不同的能量涌入體內,他的精神仿佛紙團一樣被兇猛的力量蹂躪著,瘋狂的力量仿佛在將大腦撕成兩半,但身體上的傷口,卻在一點一點復原····.·隨身帶的生命針劑,已經用掉了。

  如今他用的,已經是這一晚上的第二枝針劑。

  他知道這是很危險的舉動,自己不是生命惡魔體系,生命針劑只能救急。

  用的太多,自己有精神崩潰的可能。

  同時,不屬于自己的惡魔能量進入體內,也會對自己的惡魔力量,造成極大的削弱。

  只是,現在別無選擇。

  “呼......”

  注射了這一枝生命針劑,他才略略放心,緩緩爬起,來到了一尊白色的鏡子前。

  點燃了蠟燭,看著鏡子前面空蕩蕩的盤子。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狠心,居然猛得抬手,插進了自己的眼窩。

  一顆血淋淋的眼珠,被他摳了出來,扔進了盤子里。

  盤子受力,緩緩下沉。

  鏡子上面,卻開始出現扭曲的光痕,隱約形成了一張臉,只是這張臉上,只有一只眼睛。

  “導師,我想知道,今天是誰在對付我·.....”

  童涯一只眼睛飛快的滲出血液,使得他看起來血腥恐怖。哪怕生命針劑的能量還未消化干凈,但這一只眼睛也不會長出來了。

  生命惡魔自身擁有斷肢復生,甚至砍頭不死的能力,但使用生命針劑的人,卻只能做到讓傷口快復原,只能治好自己通過時間,本來就會養好的傷,而眼睛,挖了,就是挖了。“你失敗了·.....”

  白色的鏡子之中,沒有回答,卻響起了一個幽深的聲音。“我是失敗了......”

  童涯咬著牙,厲聲道:“可我不明白,我明明沒有被任何人鎖定真實的身份··....”

  “你太迷戀惡魔能力了......”

  鏡面之中,似乎也沉默了良久,仿佛是在翻看著什么。氣氛隱隱變得有些沉重,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然后才低聲說道:“你始終不明白,惡魔力量,只是一種超現實的邏輯,這種超現實的邏輯,可以讓你在現實世界獲得優勢,甚至不受現實規則制約。但是,在惡魔力量所代表的超現實邏輯之上,還有著更高的邏輯......”

  “難道是我遇到了上位圖騰?”

  突如其來的答案,使得童涯聲音都在微微的顫抖:“.....·還是惡魔代理人?”

  “我也無法確定。”

  鏡子里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可以看到你的糟遇,但我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

  “你付出的祭品,不足以讓我冒險去幫你看清楚。”

  “但身為你的導師,我可以給你提醒。”

  “現在,籠罩在你身上的陰影已經消散,你可以繼續執行你的任務了·.....”

  “要記住,教會的布局不允許失敗。”

  “你如果不能奪回優勢,將會失去登上諾亞的資格。”“好,我知道了··...·”

  童涯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放松。

  他不惜獻祭一只眼睛,也要短時間內獲得答案,就是因為他太害怕了。

  面對未知的恐懼,總讓人束手無策。

  就如同那些普通人,面對他的詛咒威脅時一樣。

  所以,雖然沒有最準確的答案給到,但確定了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也可以放松了。

  靜靜倚在了墻壁上,他喘息了良久,忽然狠聲自語:“歐陽,是你逼我的!”

  這一刻,他的眼睛血紅,濺出了讓人驚悚的怨毒與恐懼。然后,他憤力拖起還沒有完全復原的身體,來到了房間里的黑色電話機旁。

  仿佛也猶豫了很久,他才拔出了電話。

  “是我!”

  “廢鐵城突襲金山城,殺了我三個隊員,還,占領了我們金山城基地。”

  聽著電話里猛然炸開的驚恐聲音,他有些不耐煩,便還是任由對方不停的敘叨著。

  “什么?”

  “你說的是廢鐵城?”

  “怎么可能,歐陽那只老山羊,哪有這樣的膽子?”

  “呵,他來自荒野,本來就不干不凈,做出這樣的事情有什么意外?”

  童涯冷聲道:“我懷疑他還有著其他的陰謀,只是他也低估了我們的力量,我會在金山城拖住他們,基金會的黑手套也很快就會到,你們,應該也知道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吧?”童涯接連打出去了幾個電話,每一通都耐心的說著,毫不掩飾自己這場失敗。

  而通過了四個電話之后,他便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里坐了下來,沉默了良久之后,他起身走到了墻邊,打開了一架老式的唱片機,優美的鋼琴曲開始飄蕩在了這個空蕩蕩的樓層里。

  而他則在這鋼琴曲中,他慢慢的拖著自己傷口還未復原的腿,在房間里劃出了一個怪異復雜的符號,然后打開了一個箱子,拿出里面早就準備好的黑色娃娃,面對著大樓的落地窗外,這座安靜而繁華的城市,坐在了符號中間,瞇起眼睛,念誦起一種晦澀難懂的咒語。

  慢慢的,整棟大樓的空氣都在被引發共鳴,這種共鳴又蔓延向整座城市。

  “嗡....”

  首先是大樓一層,那些沉默的警惕著外面的不語者,額頭忽然都有青筋乍起。

  一道道扭曲的影子從他們的身上站了起來,纏著繃帶的嘴巴,開始在不停的蠕動著。

  緊接著,城市的其他的地方,也各有不語者站住腳步。旋及,扭曲的影子像是在短時間內生長的植物,一點一點,站在了高樓的旁邊。

  路燈開始一盞盞的閃爍。

  有些在深夜里看著電視的人,發現電視屏幕上出現了扭曲的花紋。

  有喜歡在深夜里對著鏡子梳妝的人,看到了自己的身后,忽然走過了瘦長的鬼影。

  “呵呵呵.....”

  童涯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響。

  臉上的肌肉,因為這笑而牽動,痛苦而扭曲的顫抖著:“歐陽,你小看了我.....”

  “你不該小看我,你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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