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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又是一年有些叛亂

  作為太子,理論上來說,李承昭不需要將兵法學習的太精,他更多需要學習的還是帝王心術,馭人之術。但兵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和治理天下有共通之處,所以李智云也不希望兒子一點不懂兵法。

  故,他也不求李承昭能成為百戰百勝的統帥,但是基本的兵法策略,番邦治理之策,他必須要懂。否則將來若有戰事起,他不知道該用什么人為將,那可是大問題。

  貞觀十一年過去,大唐進入貞觀十二年。

  去年是風調雨順的一年,今年同樣也是風調雨順的一年。帝國無大事,那就是繼續修建糧倉屯糧。糧食這玩意,多到爛在倉庫里和倉庫里一無所有完全是兩種概念。當然,作為天子,李智云還是很講良心的,即將過期腐爛的糧食,他全都讓人拉出去給那些奴隸食用,算是不浪費吧。而且,奴隸們也能飽餐一頓,皆大歡喜。

  如今的奴隸境況,比初期要好上很多。初期帝國使用奴隸,完全是當作一次性消耗品,吃得少干得多,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完全被當作畜生使用。民間有句歌謠;骨在水泥下,骨在淤泥中,骨煤不分家,奴隸無家歸。

  但凡修建水泥路的地方,在路旁不遠處,肯定能找到巨大的焚燒坑洞,里面全都是奴隸的骨頭渣。而河渠和運河兩岸也是同樣的一個道理,基本上都是如此。民部統計過死掉的奴隸數量,前后加起來近六十多萬。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還不包括正在死的,和正在被押送來赴死的。

  輝煌盛世之下,其實是奴隸尸骨堆砌而成。這么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比較顯而易見的一點,就是帝國子民勞役減輕,他們能放開耕地,放開生孩子。人口蹭蹭上漲,糧食稅賦年年增多。

  至于奴隸慘不慘,這并不在帝國官員的考慮之內。眾所周知,奴隸不是帝國子民,那么他們就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又何必憐憫他們的經歷呢。

  眼下,帝國中的部分組成部分,可是世家門閥。他們雖然飽讀詩書,但是論殘暴,他們比誰都殘暴。南北朝時,山東士族到處修建堡壘,庇護佃農和本家人。而關隴貴族更不用多說,脫胎于鮮卑等部落的他們,本質上還是草原那一套做法。即,誰贏,誰享受敵人的一切。

  而今,隨著帝國吃不掉的糧食拿出去,偶爾給奴隸們加餐,足以讓他們感恩戴德,畢恭畢敬的繼續為帝國奉獻生命,幫助帝國加快發展,對外擴張拓土。

  偶爾,李智云也會感慨,他即將打開一個血腥的壓迫時代。只不過,壓迫的是番邦人而已。他從不后悔,因為這是帝國變強的重要途徑。他不僅要讓帝國贏在起跑線上,還要讓帝國直接贏到終點。

  使用奴隸的原因,李智云自然也少不掉將這份思想灌輸給太子李承昭。曾經,太子問過他,一直這樣壓迫奴隸,難道不會出事嗎?

  李智云的回答的是,不要讓奴隸和帝國起沖突,而要讓奴隸和奴隸之間起沖突,從他們的內部進行瓦解,讓他們在互相爭斗中為帝國服務,最終一起去死。

  血淋淋的事實,曾讓太子沉默過,直到李智云將匈奴等草原部族舊事拿出來說給他聽,并告訴他,似突厥等部落就是狼。當帝國強大的時候,他們是一條聽話的狗。當帝國衰弱的時候,他們就會像隋朝末年那樣,跳出來危害帝國。

  熟讀史書的李承昭自然能很快理解父皇的話中意思,漸漸的,他的思想開始和皇帝同化,再也不會同情那些奴隸。

  而這,正是李智云需要的效果。太子就是要帶在身邊教導,這樣才能讓他走上自己想看見的道路。至于太子師,他們只是用來教導太子禮儀詩書的罷了。帝王之術,怎么能由他們教導。

  大臣們倒是看不出太子到底是個什么想法,主要是太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因為跟著皇帝的緣故,學習的很快,已經能夠做到喜怒收斂,不顯于人前。這讓很多想討好太子,成為潛邸之臣的投機之輩無計可施。

  說回正題,奴隸們被壓迫,自然也有反抗。已經被抓回來的奴隸大多是被馴化的,反抗力度也是一般般,無傷大雅,監督奴隸們工作的士兵就能將他們鎮壓。但是草原方向的叛亂,卻是一直很激烈。

  對草原的治理,朝廷向來是兩手準備。當草原某個部落叛亂的時候,首先讓那些打了漢化補丁的草原人去鎮壓,如果他們鎮壓不了的話,那就得帝國將士出征。

  而今,勝州一帶,出現部族叛亂,奴隸們殺掉朝廷冊封的當地草原臣子起義。說來也是挺可笑,他們叛亂殺官之后,卻對唐臣秋毫無犯,甚至還派人請求朝廷冊封。

  對此,李智云自然是拒絕的。如果他同意,那后果就是局勢將會漸漸糜爛。若草原部族有樣學樣,都殺掉那些朝廷冊封的草原臣子叛亂請求冊封,漸漸的朝廷就會失去對草原之地的控制,而且也會讓帝國的威望受到打擊。

  這個先例,不可開!

  不管是誰造反,只要是造反,那就得死。哪怕草原部族造反殺掉的官吏是打了漢化補丁的草原人,那也是一樣的道理。

  甘露殿。

  “你想去平亂?”李智云高坐帝榻,手中拿著奏疏,目光落在下方的太子身上。

  “是。”李承昭道:“孩兒想去。”

  “為什么?”李智云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靜靜的看著太子,“給朕一個解釋。”

  李承昭毫不避諱道:“兒臣是帝國的太子,若是不懂兵事,將來何以讓帝國將士效死。況且,兒臣也不想一直待在長安,也想出去為父皇擴張疆土,揚我大唐帝國威名。”

  “嗤。”李智云笑了,而后玩味道:“你知道么,史書之上不乏皇帝阻止太子出征,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李承昭不假思索道:“兒臣以為,原因在于,一來是擔心太子無帶兵之能,徒誤國事。二來,太子位重,不宜輕動。三來,唔,三來就是,太子最好不掌兵為好。”

  “為何不掌兵最好?”李智云追問。

  聞言,李承昭有些無語,但還是無奈道:“耶耶真要孩兒說出來嗎?”

  “說吧,朕聽著呢。”

  李承昭深吸口氣,說道:“耶耶,孩兒也不知道為什么,這第三個原因是孩兒瞎編的,什么也不知道。”

  說到這里,他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李智云忍不住一樂。

  多少君王父子之間的猜忌,在這對父子之間,卻顯得無足輕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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