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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酒徒馬賓王

  不久后,慕容順代表吐谷渾,在太極殿,朝拜大唐皇帝陛下。

  看著底下跪伏的慕容順,李智云還在想著昨天房玄齡告訴他的消息。

  慕容順最終選擇殺掉了烏侖裘,而且是親自動手。

  如此一來,慕容順已經沒有退路。至于那個蘭卜,李智云則派人將其梟首。

  這種龍套,留著沒什么用。

  既然慕容順可用,那就不必再弄那些無聊的陰謀手段。

  例行朝貢之后,李智云開口安撫兩句,緊跟著話音一轉。

  “曲國公!”

  “末將在!”羅士信走出列。

  李智云道:“大寧王乃是我朝貴客,返回吐谷渾時,你可率領三千鐵騎,護送他,直到確認他在吐谷渾安全為止!”

  羅士信心里一喜,這么明顯的動手信號,他又不傻,明晃晃的功勞擺在眼前,如何能不心動。

  瓦崗的一干老兄弟們現在都混成了一方大都督,他可不愿意一直待在長安享福。

  得奮斗!

  “陛下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

  看著羅士信,李智云心底也是相當的有成就感,他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同樣也讓那些本該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活了下來。

  羅士信,便是其中之一!

  聽見皇帝的話,慕容順心底那一絲,對于殺害烏侖裘的恐懼,終于減輕不少。

  有唐軍給他撐腰,就算打不過父汗,他也不會失敗,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幾日后,羅士信率領三千鐵騎,護送慕容順離開長安。

  觀國公府。

  楊恭仁下朝歸來,走進后院,隔著老遠的距離,都能聞得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好你個馬賓王,又在偷酒喝,若是叫朝廷知道,定治你一個糟蹋糧食之罪!”楊恭仁邊走邊笑罵道。

  不多時,便來到涼亭,看著斜靠著亭柱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方至而立之年,下頜生須,身形略顯消瘦,卻自有一番風度氣質。

  馬周嘻嘻一笑,“我糟蹋糧食,相國也難辭其咎哦。”

  “你呀!”楊恭仁笑著搖搖頭,走過去坐下。

  緣分妙不可言,歷史上馬周落魄,窮困潦倒,寄居在常何家中度日。而現在,因為歷史已經被改變的面目全非,馬周也在機緣巧合之下寄居在楊恭仁家中。

  馬周拎著酒壺,走到楊恭仁面前坐下,自顧自喝了一口。

  “相國似有憂愁?”

  “賓王可為我知己否?”

  馬周灑脫一笑,“吾至長安,酒家欺我窮困,乃相國所援,周自問略知詩書,與相國相談甚歡,自然可為知己。”

  楊恭仁滿意的笑道:“既然如此,我有一問,不知賓王可否為我解惑。”

  “請相國試言。”

  “今上登基以來,于外,北滅突厥、薛延陀、回鶻、契丹等二十余部大小之族。于內,興農耕,善待百姓,自取內帑,助百姓渡過災害,可為明君否?”

  “三百年內,唯隋文帝可比肩也。”馬周理所應當的回答。

  楊恭仁頷首,接著道:“可我有一事不明,陛下文治武功皆乃盛世帝王之功,為何登基至今,不立太子呢?”

  聞言,馬周哈哈一笑。

  “相國啊,你這是想讓我給你出主意呢。”

  “賓王,我知你有大才,還望指點。”楊恭仁抱拳。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因為自己的身份乃是皇后娘娘長輩,朝中大臣,鮮有人敢和他直接走近,以免惹得陛下不快。故而,他身邊的才智之士,著實不多。

  另外,皇帝陛下多有偏向杜如晦等人,這讓他感到一股極大的危機感。一旦自己將來退下,太子之位,還能是四皇子的嗎?

  馬周的才華,他是知道的,故而才有今日之問。

  看著眼神真切的楊恭仁,馬周輕嘆一聲,看著藍天白云,惆悵著說道:“正因為陛下是此等英明之主,是故才會在選擇東宮的事情上再三謹慎。先帝朝的太子和秦王之爭,陛下乃是親身經歷,豈會不明白個中兇險。”

  “正因如此,才要早定儲君,以免生出內患。”楊恭仁理所應當的說。

  馬周稍稍沉默,而后道:“相國,你可曾想過,若是陛下現在立的太子,無大才,該當如何?”

  “這不可能!”楊恭仁道:“武陵王少有大智,絕非漢惠晉惠之流。”

  果然是武陵王啊,馬周暗自腹誹,晉惠帝那種白癡,歷史上也是很少見的吧。

  “稍安勿躁,相國稍安勿躁。”馬周安撫道:“我雖沒有見過那位武陵王,但也聽過一些傳聞,自然不會將其比擬昏庸之輩。只是相國啊,陛下如今,未過而立之年,更兼陛下乃是馬背天子,至少御極天下數十載,現在要讓陛下立太子,太難了。”

  不是太難,而是不可能!

  他雖然不在朝中當官,但是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的威嚴,那可真是無人敢冒犯。

  “遲則生變。”楊恭仁嘆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當今皇帝兒子可不少,而且皇帝又年輕,很顯然還能繼續生,而且后宮妃子,不少出身世家,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了。

  “如果相國真的不愿意放棄,我確實有個辦法。”馬周沉吟少許說道。

  “快快道來!”楊恭仁興奮的看著他。

  “太后。”

  “太后?”

  “嗯。”馬周道:“當今天下,能勸得了陛下的,無非那幾個人而已。朝政上,非杜、薛二公,或魏征等潛邸重臣不可。后宮之事,非皇后與太后不可。

  立太子,而且相國還準備擁立武陵王為太子,那么身為生母的皇后娘娘,絕不可以在此事上開口,一旦開口,不僅毫無助益,反而會適得其反。

  只有太后娘娘才可以開口,也只有她老人家能在這種事情上說上兩句。

  其他人,全都不行。”

  楊恭仁稍作思忖,點頭贊同。

  “不錯,你說得對。杜如晦等人,雖然勸得了陛下,但是在冊立太子一事上,素來極其謹慎,根本不愿意開口。而皇后娘娘迫于身份也不能開口,只有太后才可以。

  可是......”

  說到這里,楊恭仁嘆道:“太后娘娘素來不問朝事,想要說服她老人家開口,只怕是千難萬難。”

  馬周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被陛下看出來蹊蹺,以陛下剛烈的性子,相國你處境不妙。”

  “我知道。”楊恭仁默默抿嘴,說道:“但是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去做,否則越拖下去,對武陵王越是不利。”

  說到這里,楊恭仁道:“想讓太后娘娘開口,得先想辦法接近潤國公才行啊。”

  “那位太后娘娘的弟弟?”馬周問。

  “不錯。”楊恭仁起身,下定決心,道:“得先和他處理好關系才有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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