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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西突厥來使黨項犯邊

  政事堂六相,除卻楊恭仁和裴矩,在岑文本看來,剩下的四名相國,裴寂、陳叔達、李叔良、唐儉,他們遲早是要收拾行李離開。

  原因無二,這四人要么是充數的,

  要么是太子殿下暫時留著的。

  那么將來這四人一旦下臺,空出來的位置,誰不想進去?

  他岑文本也是追隨太子殿下的潛邸之臣,自付自己不差于杜如晦等人,心里豈會對相位沒有想法。

  “非臣嫌棄官小,只是臣一直覺得,不為州縣官,

  不做中樞臣。不知小民,何以居中樞而輔君王。臣愿為殿下治理一方,懇請殿下應允。”

  聞言,李智云稍稍意外,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屬臣們,現在都憋著一股勁。武將們憋著勁,準備干死突厥。

  文臣們則是為了日后。

  岑文本不是第一個要求外放的,同樣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自杜如晦和薛收離開長安后,魏征、褚遂良等人,都曾請求李智云將他們外放。

  想了想,李智云問道:“你愿去何地為官?”

  岑文本是個人才,將來肯定是要重用的。

  “臣愿聽殿下安排。”

  挑挑揀揀可不是好習慣,岑文本自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犯錯誤。

  李智云想了想,問道:“洛州如何?”

  岑文本大喜,

  忙道:“臣愿意!”

  洛州,東都所在,重地也!

  李智云也有自己的考量,

  洛州復雜,

  非干吏不能厘清。

  而岑文本正合適。

  “自杜如晦和薛收離開長安后,

  孤本打算引你為黃門侍郎,幫助孤參詳政事,沒想到你也耐不住寂寞。”李智云笑著說。

  這話卻是有幾分出自真心。

  不論政事堂的幾位相國如何能干,但始終不是追隨他的潛邸之臣子,雙方之間不說隔閡,但卻總是隔著一些距離。

  遠沒有這些原本就追隨他的屬官們來的親近。

  岑文本笑著開解道:“殿下勿憂,朝中人才濟濟,他們都愿意為殿下出謀劃策。”

  李智云笑了笑。

  不久之后,圣旨下達,令岑文本擔任洛州刺史。

  拿著圣旨,岑文本收拾了行李,在幾日后,便帶著家人前往洛州上任。

  不久后,李智云收到鴻臚寺消息,西突厥統葉護可汗遣使進貢,求親宗室女。

  為此,李智云召來西域問題專家裴矩。

  “老臣覺得,

  可以應允。”裴矩道:“東西突厥,一向不容對方,若能拉攏西突厥,

  遠交近攻,將來我朝出兵東突厥,西突厥必能為我朝助力。”

  頓了頓,他接著道:“而且,老臣以為,統葉護制霸西域,現在不宜交惡。且統葉護武德初年的時候便已開始向我朝示好,此事不宜拒絕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李智云偏偏不想答應。

  和親。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李智云卻十分厭惡。

  但凡強盛王朝,都不應該和親。雖說嫁一宗室女,便能得邦國友誼,但其紐帶何其脆弱也。

  這何嘗不是皇帝的無能,無奈之舉?

  “此番來朝的西突厥使者是誰?”李智云岔開話題。

  “據聞是阿史那泥熟。”

  李智云點點頭,說道:“裴相,你去告訴西突厥使者,大唐有好生之德,意不在興兵。”

  聞言,裴矩秒懂。

  太子這是不想和親,但又想繼續和西突厥維持現狀。

  “殿下放心,老臣明白了,會勸西突厥使者放棄聯姻。”

  李智云滿意的頷首,旋即解釋道:“非我不舍姊妹,實乃歷史教訓歷歷在目啊。歷朝歷代,從無和親換來永久的寧靜。裴相歷任兩朝,想必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是,老臣明白。”裴矩嘆道:“只是,于現在的大唐而言,若能多一個朋友,將來對付東突厥也能多一個幫手。”

  “孤知道這些。”李智云話音一轉,“但裴相你可曾想過,西突厥若是真的強大,他何須聯手我大唐呢?”

  裴矩了然,“臣明白了。”

  “去吧。”

  “臣告退。”

  西突厥確實是個幫手,但這個幫手并不可靠。如同薛延陀一樣,西突厥只是想讓大唐和東突厥硬剛,然后它們好跟著撿漏。

  否則,以草原人的尿性,若能吃下對方,還等著和你唐人分一杯羹?

  統葉護名為求親,實際上不過是想利用大唐,甚至于把大唐推上風口浪尖。

  如果李智云答應和親,頡利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呢?

  他肯定要打西突厥或者是大唐。

  西突厥遠在西域,而大唐就在眼皮子底下。

  誰遭殃,一目了然。

  突厥人臣服也不一定是狗,很可能只是戴著狗鏈的狼崽子。

  幾日后,李智云接見阿史那泥熟。后者再也沒有提及求親一事,雙方交談甚歡。

  對阿史那泥熟來說,唐朝不同意嫁女,他也能接受。因為統葉護可汗給的他任務就是和唐朝維系關系,繼續讓唐朝和東突厥死磕。

  只要唐朝別臣服東突厥頡利就好。

  四月中旬,西突厥使者剛剛離開長安,渭州傳來消息,黨項部落襲擊漢人,燒殺搶掠。

  李智云笑了。

  突厥張狂,他們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你黨項憑什么給老子蹬鼻子上臉的?

  給你臉了?

  蘇烈和張士貴二人奉命入宮,覲見太子。

  “黨項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李智云背對著他們,目光落在隴右道輿圖上。

  張士貴道:“末將已經收到邸報。”

  “朝臣們都勸說孤,按照慣例,遣使問罪黨項,你們覺得呢?”

  張士貴和蘇烈對視一眼,前者道:“黨項者,撮爾小族,若輕易放過,必會助長其囂張氣焰,屆時我朝渭州難安。末將愚鈍,以為應當以快打快,予其教訓,使其不敢再犯。”

  李智云‘唔’了一聲,接著問道:“你們對黨項知道多少?”

  蘇烈道:“黨項小族,有八大部,可分為拓跋氏、細封氏、費聽氏......大者五千余騎,小者千余騎。俗尚武力,以牧為生。不似我朝農耕食谷,黨項無恒地。”

  “說的不錯。”李智云道:“黨項人口,粗略計算,近五十萬,雖為野人,但不可不防。”

  “末將愿為殿下掃清蠻夷!”蘇烈和張士貴請命。

  李智云轉身道:“讓你們來,就是要你們去打黨項。不過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孤你要你們多抓黨項人,送回來。”

  以往大唐出征,干趴下一個對手,頂多設置邊州,使其內附。但是這一次,李智云要變一變。

  奴隸,是個好東西。

  現在不能拿突厥人開刀,但是不妨礙他抓幾個黨項人去挖煤。

  “末將明白!”

  對于蘇烈和張士貴來說,能打仗立功就行,至于太子殿下為什么要多抓黨項人,那不重要。

  翌日,李智云下令,任張士貴為秦州道行軍總管,蘇烈為行軍司馬,率步騎五千,征剿黨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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