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兩!
這個數目,放在劉文起眼里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便是尹阿鼠也心驚肉跳,雖然他手上有點小錢,但是聽聞劉文起欠賭坊三萬兩銀子,他還是覺得心有余悸。
推己及人,若是自己欠三萬兩,只怕會驚動楚王吧。
雖然楚王是他女婿,但那只是名義上的女婿,如果自己欠這么多的錢,只怕會被楚王給罵死。
劉文起,不愧是相國的弟弟啊。
玩的就是刺激心跳!
“你要如何?”劉文起嘴唇抖動,那是害怕的表現。
“如何?”賭坊東家冷笑,“還錢,現在!”
“我........”劉文起話梗在喉嚨吐不出來。他雖然是相國弟弟,但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錢。
似乎是看出來劉文起沒錢,賭坊東家冷漠道:“沒錢,咱們就去衙門見官!”
他敢這么說,自然是有他的底氣所在,根本不懼劉文起的哥哥,大唐相國劉文靜。
劉文起哀求道:“能否寬限一兩日,到時我一定把錢給你送來。”
“少廢話!”賭坊東家不給他機會,直接道:“要么你讓人送錢過來,要么你跟著老子去見官!”
言罷,他大手一揮,賭坊弟兄們將他捆綁的嚴嚴實實,送去衙門見官。
劉文起的呼喊聲在耳邊縈繞不去,讓尹阿鼠心里頗不是滋味。連帶著,他接下來賭錢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賭徒們眼中的小事情,在長安沒有掀起多大風浪。
劉文起欠的錢到底有沒有還,沒人清楚。
刑部。
李智云日常坐衙結束,打著哈欠,準備回家吃飯。當初查竇氏私藏弓弩一案的時候,老李讓他兼任刑部侍郎,檢校大理寺少卿,方便查案。后來案子不了了之,老李收回大理寺少卿職務,讓李智云繼續擔任刑部侍郎。
刑部的官員們這段日子和楚王相處的格外愉快,沒辦法,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像楚王這樣的上司,要求少,人還和藹可親,平常有事沒事就請大家下館子,相處的能不愉快么。
“殿下下衙了啊?”
“是啊,回家吃飯。”
“殿下慢走。”
“嗯,好好好。”
一路走到刑部衙門大門口,刑部屬官們紛紛問候李智云。
“智云,你人緣不錯啊。”一道聲音傳來。
李智云望去,只見二哥帶著一批人登門。
“二哥,今天怎么來刑部串門,找我吃飯可不行啊,今天得回家吃飯。”
“滾你的。”李世民笑罵道:“我來是有正事的。”
李智云走上前,不解的問道:“什么正事?”
他記得,李世民和刑部好像沒什么關系吧。別看刑部名號挺唬人的,但實事求是的說,不如大理寺分量重。
李世民嘆道:“京兆府衙門接了一樁案子,不好審查,只能讓我來審理。借你們刑部大牢關人。”
關人?
你們京兆府沒大牢啊。
“誰啊,這么厲害,還得二哥親自審理。”
“他。”李世民側開身子,手指后面的一名男子。
李智云看見那人頓時嚇了一跳。
“這是什么東西!”
那已經不是人了,而是渾身浴血的死尸。全身上下都是傷痕,臉上還被烙了個‘賊’字。
鮮血順著那人的腳底板在地上拖動出長長的血跡。
李世民解釋道:“他是劉文起,欠賭坊三萬兩不還,嘴硬的很,仗著他哥哥是相國,絲毫不配合我審案,無奈之下,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劉文起?
那不就是劉文靜弟弟?
李智云暗忖,劉文起這么弔的么,連秦王的面子也不給?
“二哥,他會怎么樣?”
“那要看他愿不愿意還錢了。”李世民笑著說道:“錢還清,自然沒事。不還錢,只能流放了。”
流放,等同于緩期死刑啊。
這個時代,流放犄角旮旯做苦力,基本上是必死的。
李智云哼笑,“劉文靜是相國,三萬兩應該還是有的。”
劉文起只是一個通直散騎常侍,俸祿養活他自己都困難,別說三萬兩了,三十兩都未必有。
“應該如此。”李世民笑著說。
辭別李世民,李智云返回府邸。
他越想這件事情越是不簡單,劉文起一個無名小卒,值得二哥這般嚴刑拷打么,就是為了錢?
他覺得不是,聯想到劉文起的哥哥劉文靜,李智云敏銳的察覺到這件事情不簡單。
“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想到這里,他命李珍去請杜如晦和薛收前來議事。
聽了事情后,杜如晦毫不猶豫的說道:“此事絕沒有這么簡單,雖然案件出在長安,應該由京兆府審理,但是根本不必秦王親自動手去查,更不必動用如此酷刑。
如果屬下猜測的不錯,秦王應該還有后手。”
“什么后手?”薛收先問一句,緊跟著說出自己的理解,“劉文靜是太子的人,秦王嚴刑拷打劉文起,很顯然是想要借機對付劉文靜,但是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有蹊蹺。
想要靠三萬兩銀子把劉文靜拉下水,實在是不可能。就算劉文靜沒有錢,太子也能拿出這些錢。
更何況,犯案的是劉文起,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和劉文靜有關系。”
李智云總結道:“現在關鍵是這個后手是什么。”
“沒錯。”杜如晦道:“照事情發展來看,接下來劉文靜肯定會非常生氣,但是劉文靜并不糊涂,他應該不會借機反咬秦王。可這樣的話,秦王要如何借機生事呢?”
李智云蹙眉,咬咬牙,說道:“麻煩吶。”
事情不弄清楚,李智云就無法確認到底會不會牽扯到他。
與此同時。
東宮。
劉文靜一個大老爺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李建成面前。
“殿下,老臣的弟弟,已經被秦王打的不知死活,老臣懇求殿下施以援手。”
李建成扶起他,安撫道:“劉相放心,文起也是孤的人,孤豈會置之不理。”
跟著,他拍拍手,東宮侍衛抬來一口箱子。
李建成道:“箱子里的金磚,價值三萬兩,你拿錢去將文起救出來。”
“謝殿下。”劉文靜擦擦淚水,說道:“秦王此舉,雖然是針對老臣的弟弟,但是老臣覺得,秦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很有可能會借機攀咬老臣和殿下,還望殿下小心。”
李建成冷笑一聲,“你且放心便是,孤自會小心的。他想用文起來對付孤,注定是無用之功!”
這個仇,他記下了。
在劉文靜走后,韋挺說道:“殿下,劉相說的不無道理,秦王對付劉文起,也有拿捏劉相的意思,一定要小心。”
李建成點點頭,吩咐道:“讓我們的人嚴密注意天策府動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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