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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照顧你一生一世

  韋思齊的做法算不上包藏禍心,只能說是想要走捷徑。獻女以做晉身之資,這種事情并不少見。似宇文士及便是如此,未御極之前,李淵與他相善。但李淵一朝登臨九五,他們二人便只剩下君臣二字。宮中的宇文昭儀,便是宇文士及在唐朝的晉身之資。

  而現今,韋思齊的做法也不無奇怪之處。

  李智云之所以答應的爽快,自然也是心有念想。他自付已與韋珪相熟,但那知性美人如青蓮不可褻玩,言語稍有冒犯便是退避三舍,他又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與她親親我我培養感情。

  有時,李智云倒也想過與美人敞開心扉,一抒情意。奈何家中已有三房佳人,便是他舌燦蓮花,落在美人心里,只怕也是掩飾心中欲念之托辭。

  他心求甚多,人也要,心也要,奈何美人聰敏,如何安得兩全法。

  今韋思齊愿做月老,背鍋大俠,李智云如何不會順他心意。

  翌日,李智云登門韋府小宅,與韋思齊暢飲須臾,醉意正酣靠著養和假寐。

  而韋思齊則說道:“殿下,屬下這便去請阿姊。”

  “思齊自去,如若大娘子無心,你不可強求,一切隨緣便好。”李智云說道。

  “屬下謹記。”韋思齊頷首下去。他心里卻想,有些東西,不是她不愿意就能躲開的。

  至后院,便瞧見自家夫人尷尬的立在房中,而堂姊韋珪則寒著一張俏臉,怒氣難消。

  韋夫人對著韋思齊搖搖頭,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很顯然,她未能勸說韋珪成功。

  韋思齊先讓夫人下去,而后向著韋珪躬身一拜。

  “阿姊有什么怨言稍且放后,待小弟解釋一番,如若聽后,阿姊還是不愿,小弟這便恭送阿姊離府,自此永不打擾阿姊。”

  “我孤女寡婦,寄人籬下,無話可說。”韋珪冷著聲音。她今日著實是氣憤的不行,自家弟弟,居然勸她自薦枕席,服侍楚王。似這等‘獻女’下作之事,她如何能答應。

  連帶著,她也恨上了李智云。原以為李智云是個真君子,沒想到卻是個小人。現在想來,他對自己好,對女兒好,根本原因還是他色心作祟。她真是傻,居然信了楚王。

  韋思齊低聲說道:“阿姊,小弟也不想用什么家族榮譽來亂扣帽子,自伯父和耶耶走后,我們這一房是何等生活情景,你比小弟要清楚。而今三叔當家作主,在族中多有收賄,多房子弟迫不得已,只能自謀生路。

  如今小弟在楚王麾下做事,勉強守住溫飽,但家中大哥三弟卻仍舊只能守著幾畝薄田度日。姊姊菩提如今身在洛陽,雖是太子妃之尊,但洛陽能撐多久尚未可知。尼子和檀特年紀尚幼,不曉事理。祖父一脈,唯吾等兩房最苦。

  阿姊,小弟讀過圣賢書,自是知道如此做法,枉為人子,對不起阿姊。可是阿姊,如今的韋氏已不是我們的韋氏。三叔當家作主,乃是主人。小弟說句阿姊不愛聽的話,若是有朝一日,三叔要用阿姊獻于他人,只怕阿姊無力反抗。

  今楚王有心于阿姊,小弟擅自做主,讓阿姊蒙羞,實在對不起阿姊。來時楚王已經言明,如若阿姊不愿,不必強求,他也不會如何刻待小弟,一切依然照舊。

  小弟在此,不勸阿姊心向楚王。只想告訴阿姊,今大唐統一天下已成定局,楚王殿下英明果斷,實乃人杰。韋氏風雨飄零,不知何日便會轟然倒塌。小弟雖恨三叔,但自身亦為韋氏子弟,不愿見韋氏坍塌。今楚王為雄樹,小弟欲借此遮蔽風雨,換得韋氏喘息片刻。

  言盡于此,小弟不再多言,今日令阿姊蒙羞,小弟愧對阿姊。”

  言罷,韋思齊向著韋珪行了一禮,擦去眼角淚水,轉身欲走。待至門前之時,韋珪出聲叫住了他。

  “且慢。”

  韋珪神色復雜的看著他,輕嘆一聲。

  “你真是這么想的?”

  “不瞞阿姊,小弟才能有限,否則一如克明一般,能得楚王殿下重用,何至于出此下策。”韋思齊搖頭苦笑。

  韋珪抿抿嘴唇,說道:“我知道了。”

  韋思齊道:“小弟這便去回絕楚王,阿姊不用擔心。”

  “你若回絕他,他心中不快,豈不是連累你。”

  “那我.......”話沒說完,他便看見韋珪已經坐在榻上,闔目不語。

  見狀,韋思齊道:“阿姊之恩,小弟銘記于心。”

  說完后,他便匆匆去尋楚王,告知這個好消息。方才那番話,倒不是他借口說辭,而是事實。

  如今韋圓成和韋匡伯兩房子弟,就是如此的現實情況。他不必夸大,因為韋珪能看得見。

  而隨著楚王府人才越來越多,韋思齊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正在被楚王邊緣化,如果此時還不做出改變,將來的處境會越發艱難。杜如晦能將他引薦給楚王,已是恩情,如何還能奢求更多。

  李智云得到消息后,也不多做言語,只是醉意上頭,吩咐李珍李強,今日不回王府。

  韋思齊扶著他前往廂房歇息,而里面,早已坐著紅粉佳人。

  在韋思齊離開之后,李智云便不再裝睡,而是眸色清亮的看著韋珪。

  他知道,眼下這美人只怕心怒難熄。

  “娘子可是在恨我?”

  韋珪不語,只是淡漠的看著他。

  “娘子若是不愿,我絕不做強盜之事,這一點,我能保證。”李智云說。

  韋珪冷言嘲諷,“你借順娘接近與我,又暗示思齊,現如今說這些,豈不虛偽。我已無話可說,今日,往后,任你施為,只盼你善待韋氏。”

  言罷,她便解開羅裙。

  卻不想,李智云伸手抓住她的手。

  “楚王殿下何必如此急色,我說了今日任你施為。”話意雖然令人想入非非,但是美人冷臉,如鮮花淋霜,冰凍三尺,叫他再無半點興致。

  李智云苦笑一聲,坦然道:“不瞞娘子,你說的我承認。佳人姿色殊絕,我亦凡夫俗子,豈能免俗。只是你說我暗示韋思齊,我卻不能承認。如若我真如你所說一般,早已向父皇求娶娘子,何必多此一舉,徒惹娘子不快,令你姊弟生隙。”

  聞言,韋珪臉色一怔。

  她知道,李智云說的沒錯,如果李智云向皇帝請命求娶她,她根本無從拒絕。

  或者說,現在的韋氏很難拒絕。

  接著,李智云溫柔道:“自那日杜府初見娘子,我這一顆心便系在娘子身上,真真是睡也不實立也難安。我知娘子聰敏,才藝皆乃上上之選,心有親近之意,求個琴瑟和鳴之美。奈何娘子心如磐石,叫我望而生畏。但七情六欲乃是人之根性,豈能杜絕。我喜順娘是真,憐你亦不假。

  娘子風華正茂,卻已有市井老婦之姿,我見了心痛不已。敞開心扉告知娘子,我欲照顧你一生一世,此心此意,天人昭見,如有違背,便叫我萬劫不復,不得........”

  “莫要再說了。”她粉臉紅暈,打斷他。羞澀茫然并舉,叫他見了更加憐愛。

  她亦凡人,近來多得李智云親近,心中豈能毫無漣漪。只是終究顧念輿論,不愿正視本心。而今李智云一番心腸肺腑之言,既叫她感動,又叫她為難。

  感動楚王能有此心,為難的便是,她和楚王妃親近相善。如若今日從了楚王,往后有何顏面去見楚王妃。

  勾人丈夫,下賤之舉,她不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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