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區域。
程海林、甄國柳等人還在唉聲嘆氣。
馬克.吉安南托尼奧和大黑胖子等賭場高層也在愜意聊著天。
格雷格帶過來的一男一女、史蒂夫.科恩帶來的兩三個人和蘇茜、趙海喆等帶來的總共一二十號人全都在討論著這把賭局的過程。
無一例外，他們都覺得季成輸定了，還是狂輸將近一億五千萬美元那種。
然而就在此時，人群中不知道誰驚叫了一聲，“薩拉曼碧池！”
眾人有些無語地循聲望去，發現是趙海喆帶來的一名白人男子，大伙心說哪怕你平時再沒素質，今兒個這么多上流社會的人聚集在此好歹偽裝一下啊。
不過大家都知道趙海喆的背景，知道其是一勢力龐大華人組織的中層頭目之一，一般人還真惹不起他的人，故而眾人沒去計較。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名趙海喆帶來的白人瞠目結舌指著電視機畫面仿佛很難以置信道：“這…這踏馬也可以？”
什么這踏馬也可以？
用得著這么吃驚么？
所有人都有點疑惑地扭頭看向電視機畫面。
這不好看還好，一看，眾人全都呆住了！
當女荷官翻開第二張尾牌時，賭桌上幾人這才驚駭地發現，這居然是這副牌第四張3！
史蒂夫.科恩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錯愕！
正在吃水果的蘇茜差點把剛咬到嘴巴里的奇異莓給噴了出來！
趙海喆、奧羅拉和格雷格三人原本正聊著第二張尾牌可能出什么，這會兒聊天聲也在他們表情變得驚愕的同時戛然而止了！
哪怕是發牌的女荷官，此時一張俏臉都變得夸張起來，她嘴巴微微張大，兩只眼睛一下子睜到了最圓，仿佛不能相信她發出的第二張尾牌是3！
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呆在了原地！
唯獨季成一臉隨意地拿起旁邊放著的巧克力扔進了嘴巴里，輕輕一咬，發出“卡察”聲。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聲響，瞬間把眾人喚醒了！
“3？”蘇茜嘴里還含著奇異莓果肉呢，說話雖然含湖不清，可說出的內容卻讓人知道她內心究竟有多么的吃驚，“怎么可能是3？怎么可能會出3的啊！”
格雷格語氣夸張道：“耶穌啊！請你告訴我看到的這一切不是真的！”
奧羅拉則是勐地一下子側頭看向季成，驚疑不定道：“季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第二張尾牌會出3的？”
這句話問的很不恰當，因為只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牌是洗牌機洗的，而且每一把用一副新牌，別說季成了，哪怕你戴著市面上所謂的透視眼鏡也不可能知道第二張尾牌是什么，畢竟那些透視眼鏡都要配合特殊的藥水，而每一把換一副牌，杜絕了透視眼鏡和藥水配合作弊的可能性。
但在場眾人卻沒有覺得奧羅拉這么問有什么不妥。
為什么？
因為如果只發一張尾牌的話季成必輸無疑。
但偏偏，他主動提出了賭兩張尾牌，還不是只取最大值那種，而是兩張尾牌算兩副牌那種！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家怎么可能不認為季成有“特異功能”，能夠知道接下來什么牌？
哪怕趙海喆和季成同樣是炎黃子孫，此時他也驚疑不定看向季成半開玩笑道：“季先生，你該不會會變戲法吧？就像《賭神》電影里高進那樣要3必出3？”
這句話雖然是在開玩笑，可已經帶著一絲質問，質問季成是不是在出老千！
不出老千怎么可能第二張尾牌是3？
這張牌可是季成唯一有希望取勝的牌啊！
唯獨史蒂夫.科恩沒說話，他只是面色平靜地看向季成，似乎也想聽聽季成到底會怎么回答。
“稍等，我吃完巧克力和你們說。”
季成細嚼慢咽把巧克力吞進肚子里，這才笑瞇瞇地說道：“別說兩張尾牌會出什么我不可能知道，哪怕是這兩張手牌，在沒有亮牌之前我也不知道。”
奧羅拉一怔，“那你賭那么大？還主動要求賭兩張尾牌？”
“是啊，沒道理啊。”
趙海喆也不相信有人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賭兩張尾牌。
季成不慌不忙地說道：“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華夏創新工場之前舉辦過一場亞洲首度人工智能與頂尖撲克牌手對戰的冷撲大師對陣華夏龍之隊巔峰表演賽過？”
格雷格作為德州撲克比賽前世界冠軍自然知道，“一七年的事對吧？當時我也收到邀請了，只不過臨時有事沒去，怎么，那場比賽和你賭兩張尾牌有什么關系嗎？”
眾人微微頷首，很顯然也好奇的緊。
“稍微有點關系。”季成先是肯定了一下，隨即便解釋了起來，“那場巔峰表演賽人類對陣人工智能的勝率是百分之十，全程長達四十五個小時，發了三萬六千手牌，而這個勝率是人類對陣人工智能當中比較高的了，圍棋的勝率更是無限接近于零，那么，你們想過為什么嗎？”
趙海喆一怔，“為什么？”
季成不緊不慢地說道：“圍棋勝率那么低是因為人工智能計算能力遠超人腦，可以計算到接下來后續很多步的變化，但德州撲克不是，人工智能雖然也可以計算接下來出什么牌的概率比較大，可那始終是概率，并不是真的一定會出那張牌，人類玩德州撲克對陣人工智能之所以有百分之十這么高的勝率，完全是因為德州撲克的不確定性，即，不到最后一張牌，誰也不知道輸贏。”
“嗯，是這么回事。”格雷格贊同地點了點頭。
奧羅拉也跟著說道：“確實，玩德州撲克，哪怕你知道接下來會出什么牌也有可能輸掉對局，畢竟你不可能每副牌都拿到大牌。”
“那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人類和人工智能玩德州撲克，為什么勝率只有百分之十這么低嗎？”季成反問了一句。
百分之十的概率對于人類和人工智能比賽是很高了。
但德州撲克中勝率百分之十就非常低了。
眾人都沒想到季成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一時間全都愣了一下，然后一個個低頭沉思起來。
唯獨史蒂夫.科恩突然抬起雙手“啪啪”鼓掌，“精彩！季先生，精彩啊！這把我輸的心服口服！”
“嗯？”蘇茜反應有點慢，還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史蒂夫.科恩。
史蒂夫.科恩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主動說明道：“其他的人類對陣人工智能比賽不好說，但德州撲克人類高手是有可能做到勝率更高的，其原因你們都是玩德州撲克的高手應該想得明白，主要還是因為發牌的不確定性，但為什么人類對陣人工智能只有百分之十的勝率？說到底還是因為人類具有各種情感，有時候會想的太多不敢賭，又或者，有些人看見只差一張牌太敢賭，輸的是人性！”
季成這時接過話道：“沒錯，我們在座玩德州撲克總共六個人，在沒發牌之前，每個人的勝率一樣，都是六分之一勝率，而發牌以后，根據不同的牌型，只要不是太差，且在沒人棄牌的前提下，實際上勝率還是六分之一，但剛才你們都棄牌了，只剩下我和科恩先生，那么，在誰都不看牌的前提下，實際上我倆勝率都是百分之五十，或者說，只要不是絕殺牌，在尾牌發出來之前，我倆對陣永遠是各自百分之五十的勝率。”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接下去說道：“發兩張尾牌不會更改每一副牌的取勝概率，即第一張尾牌我和科恩先生是各自百分之五十勝率，第二張尾牌亦是如此，如果只發一張尾牌，我只有一個百分之五十取勝的概率，發兩張尾牌，我則是擁有兩個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而第一張尾牌如果我輸了，代表科恩先生拿到自己想要牌的概率已經出來了，雖然接下來依舊可能會有他取勝可能的牌，但出我獲勝概率高的牌可能性會變得更大些，這么說你們聽懂了嗎？”
眾人都是玩德州撲克的高手怎么可能聽不懂？
其實季成剛才說的那些話簡單總結一下就是，比如發完手牌和四張公共牌之后，荷官那邊應該還剩三十六張牌，史蒂夫.科恩目前有三條a，按照概率學上來說，他有三十六分之三十五的勝率，季成只有拿到3才能獲勝，勝率就是三十六分之一。
可是，第一張尾牌發出來之后，史蒂夫.科恩第二張尾牌的獲勝概率已經變成了三十五分之三十四，勝率下跌了，季成的勝率則是從三十六分之一上漲到了三十五分之一，屬于勝率增長。
而且還有一點，德州撲克在沒有發牌之前出四條的概率是四千分之一，但剛才到了發尾牌階段，季成擁有了三張3，在只剩下三十六張牌的時候，他能拿到四條的概率是三十六分之一，發了一張尾牌之后則是三十五分之一。
所以他在第二張尾牌取勝從概率學來說并不是奇跡，畢竟三十五分之一的概率對于德州撲克不算高，但絕對不算低。
而且這還是站在大家都看到兩人手牌的前提下才是這么低的概率，如果季成的牌稍微再好一點，勝率將會大大提升。
想得明白是一回事，只是還有個疑問大家很不解，史蒂夫.科恩主動問了出來，“季，那為什么你不和我賭第一張尾牌一億美元，而是第二張尾牌呢？”
季成聳了聳肩，道：“你都梭哈了，說明你的手牌很好，按照概率學來說，你第一張尾牌取勝的概率更高，我當然得和你賭第二張尾牌。”
“原來是這樣啊。”史蒂夫.科恩恍然大悟，再次鼓掌了起來，“精彩！季，這一把你贏得太精彩了！”
連直接對陣的對手都鼓掌贊嘆了，更別說其他人。
奧羅拉看向季成的眸子里充滿了異樣色彩，她也輕輕鼓掌，“確實精彩。”
“嗯，是太精彩了。”
“季先生概率學玩的太好了。”
趙海喆、蘇茜和格雷格三人也拍手，為季成取勝策略喝彩！
季成在那邊笑著謙虛，實際上心里卻在暗暗偷笑，要不是哥們兒擁有感知增強和時間倒流這兩門神技還真不敢這么玩，實際上他早就利用感知增強看到了后續的牌，而且剛才他在加注到九百萬美元想嚇唬人的時候，如果史蒂夫.科恩提出梭哈后不答應發兩張尾牌，他會立刻使用時間倒流回到一分之前，也就是不會加注到九百萬美元，而是直接棄牌。
但幸運的是，史蒂夫.科恩居然真的答應了。
這就是季成能贏下這把對局的主要原因。
還有一個次要原因，那就是他們這邊洗牌用的是洗牌機，為了公平起見，牌在沒有發到每個人手里的時候都在洗牌機里，即，他們在發公共牌的時候，沒有像國際大賽那樣會切掉幾張牌再發，如果是那樣的話，季成可不敢和史蒂夫.科恩賭兩張尾牌，因為他也不知道荷官到底會切掉幾張牌。
幸好賭場覺得這么做最公平，季成最終笑到了最后。
也確實，如果季成沒有感知增強的話，賭場這么安排的確是最公平，防止荷官被人買通，從而減少了牌在荷官手里流動。
觀戰區域眾人見到對局的幾個人在那邊聊天不著急開始下一局比賽，甚至籌碼還沒有劃給季成和史蒂夫.科恩，他們都有些納悶，還以為發生了什么變故呢。
“怎么回事？”
馬克.吉安南托尼奧叫來工作人員詢問。
工作人員哪里知道怎么回事，還跑過去問了一趟女荷官，最后得知了情況才回來稟報，這名二十四五歲的白人男子工作人員把剛才季成和眾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復述了一遍。
眾人本來也有和幾位參加賭局的人一樣的疑惑，聽完之后全都恍然大悟，不由對季成豎起了大拇指。
“原來如此！”
“我說季先生要賭兩張尾牌。”
“原來他從科恩先生梭哈當中猜出了第一張尾牌自身輸的可能性很大，故意選擇對于季先生勝率更高的第二張尾牌搏殺。”
“精彩！”
“這一輪博弈確實太精彩了啊！”
“季先生太會玩概率了！”
“關鍵他運氣還真好，真的贏了對局！”
“從這么多對局來看，季先生也許不是一名德州撲克高手，但他一定是玩概率學的高手，這種人玩牌輸的可能性很低。”
“噗？連續兩把豪贏還不是高手？那什么是高手？你告訴我！”
“就是，季先生分明是德州撲克頂尖高手！”
一眾人看得過癮的同時，又對季成牌技佩服。
程海林更是一臉振奮道：“哈哈，老板贏了！老板又一次贏了啊！”
李經理也滴笑皆非道：“沒想到第二張尾牌會來一張3，說真話，要不是季先生坐在賭桌上，換任何一個人來，這把對局都必輸無疑。”
朱思國看向電視機畫面里季成那張年輕臉龐，感嘆道：“我這個季大哥還真有魄力啊，跟著他混一定差不了。”
甄國柳、黃俊毅以及金鹿公司其他幾個人都深以為然，覺得季成這一仗贏得太漂亮了，關鍵就像李經理說的那樣，這把牌換任何一個人來都得輸，也只有季成這種膽色高超、把概率學玩到爐火純青的人才能贏。
他們不得不承認，季成能贏不單單是運氣，更重要的是膽色和計算！
賭桌這邊。
季成壓根不知道觀戰區域眾人對自己的看法發生了那么多變化，他只是看著女荷官把一大堆籌碼撥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忍不住一陣喜悅。
這一把他只贏了第二張尾牌對賭的一億美元籌碼，算上自己的一億，總共是兩億籌碼，只是賭場要抽百分之三的水，他實際到手一億九千四百萬美元面值的籌碼。
而季成這一把的成本是多少？是一億四千五百三十萬美元，算上七萬美元抵押的利息，也就是一億四千五百三十七萬美元成本。
這一把他贏了四千八百六十三萬美元，算上之前一把贏得五千五百一十四萬，總共已經贏了一億零三百七十七萬美元了！
距離目標一億兩千萬美元只差一千六百多萬！
更重要的是，這一把贏的錢雖然比上一把要少一些，但是影響力方面上一把遠不如這把，因為上一把池底獎金總額只有八千兩百萬美元，而這一把達到了兩億九千三百九十萬！
這個恐怖的池底獎金總額若是傳出去，季成作為贏下對局的人，哪怕只贏了其中兩億美元，也一定會被人冠以賭神的稱號！
“季先生，你要一戰成名了。”史蒂夫.科恩意味深長道。
奧羅拉也笑瞇瞇地說道：“是啊，你一定會被各大賭場拉進黑名單，這對于一名玩德州撲克的人來說，在沒有出老千的前提下被世界各大賭場拉黑是至高榮耀。”
“甚至還有可能像我師父一樣被稱作賭神。”趙海喆半開玩笑道。
賭神？
這個名號確實很牛逼。
只是季成壓根不在乎這些所謂的虛名，他在乎的是再贏一把大的，把自己買飛機所需的費用全部給賺到手，嗯，買飛機雖然才五千多萬美元，算上關稅什么總共也就八千多萬，可在賭場贏錢要交稅，他只有贏一億兩千萬美元交完稅才有八千多萬。
他環顧了一下在座幾人面前還堆放著的籌碼，再回想到自己憑借感知增強和時間倒流贏了兩把金額龐大的賭局，琢磨著是不是有可能把這群人的錢都贏光了，要真能做到的話，到時可不止買飛機的錢全部賺回來那么簡單了，說不定連豪華游艇的錢也能夠一下子給湊齊了。
連贏了兩把季成心態變了，從一開始想把買飛機的錢贏回來變成了想把買游艇的錢也贏到！
來吧，進行下一把對局，為了豪華游艇而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