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誰都沒在意。
不過出于禮貌,大家還是朝著剛被季晟掀開的畫看了過去。
老張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然后他似乎被嚇到了,騰地一下站起身,失聲驚呼道:“這…這是徐悲鴻的《竹雞圖》?”
季晟嗯了一聲,“徐悲鴻大師的《竹雞圖》,我早年從別人手里收來的,據說以前從友誼商店賣來的。”
什么?
真是徐悲鴻巨作?
在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真是!”
“真是徐悲鴻大師的畫!”
“我的天啊!沒想到在這里都能遇到驚喜,這可是徐悲鴻的畫啊!”
“這些年徐悲鴻大師的畫最低價一平尺都要上百萬,這幅《竹雞圖》一看就是精品,而且目測兩平尺,我覺得拍出千萬都可能!”
李老板也驚呆了,兩只眼睛放光,哆嗦著嘴唇道:“徐…徐悲鴻大師的《竹雞圖》你都能弄到?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個級別的水墨畫收藏價值非常高,很容易拍出高價,主要是藝術價值,藝術價值太高了啊!”
反倒是寧姐顯得很平靜,只是饒有興致盯著看。
老張按耐不住了,“蔣老師,你對字畫有研究,幫忙鑒定一下。“
這是友誼商店買的,肯定假不了。
季晟顯得非常放心,連徐悲鴻畫真假怎么分辨都沒仔細聽,光顧著和寧姐說話了。
大概半個小時后。
蔣老師鑒定好了,他一臉欣喜道:“百分之九十九是徐悲鴻大師的《竹雞圖》,徐悲鴻畫畫從不用墨汁,他的墨都是磨出來的,這幅畫墨水符合,那個年代條件不好,他會用到許多其他畫家很少用的皮紙和高麗紙,這也符合,另外題款、印章也很講究,符合徐悲鴻題款在最邊緣的一貫風格,最重要的是,這幅畫所畫的雄雞爪子非常有力,落地很實。”
他嘆了一口氣,“精品啊!絕對是徐悲鴻精品大作!”
廢話,友誼商店買的還能有假?這話季晟沒說出來,而是道:“您覺得估價多少?”
蔣老師嗯了一聲,“據我所知,近些年來徐悲鴻有兩幅《竹雞圖》拍賣過,一幅是去年榮寶春拍,成交價一千叁百八十萬,另一幅在一零年保利春拍拍出了一千五百一十二萬的高價,你這幅比那兩幅更精良,我個人估價一千五百萬沒問題。”
季晟都聽傻了,他怎么都沒想到,一幅畫而已,居然起拍估價就給出了一千五百萬的天價!
算上黃花梨桌椅、康熙瓷筆筒和道光雙耳瓶什么,總估價接近叁千萬了啊!
這還是估價。
如果拍賣的時候競爭激烈,成交價極可能遠不止叁千萬那么簡單!
發了!
這次真的發財了!
季晟興奮的小心肝都在抖了啊。
鑒定完畢,東西要都留在老張這邊。
季晟準備起身告辭。
老張拉住他交代道:“明天需要你自己上去主持,記得穿體面點。”
季晟啊了下,“自己上去主持?”
李老板笑呵呵道:“你是不知道,老張組織的說是說拍賣會,實際上給大家增加人脈的機會,你想啊,你有好東西,上去主持拍賣,別人都知道你能弄到好東西,等到拍賣結束,是不是會主動來和你打交道?所以啊,老張的拍賣會每次都會吸引很多人來參與,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愿意,老張也會派人替你拍賣。”
季晟大概明白什么意思,老張的套路就是有錢一起賺,有關系一起籠絡,自然,凝聚在老張身邊的人脈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凝結。
怪不得這個四十多歲的削瘦男子舍得花那么多錢辦私人拍賣會。
其實李老板跟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老張組織的拍賣會不正規,為了防止賣主惡意競價,索性讓賣主親自上去主持自己東西的拍賣。
自己正缺人脈呢。
季晟興高采烈道:“行,到時我自己上去主持。”
寧姐嗯了一聲,“東西鑒定好了,明天上午我帶你認識認識咱們圈子里的人,以后其他人再組織拍賣的時候,你記得多帶點好東西來就行。”
哎喲,寧姐你太上路子了。
季晟趕緊起身道:“謝謝寧姐了。”
東逛西逛了一下午。
和沉霞用過晚餐之后,兩人回到了房間里。
一進屋,沉霞就把小包往桌子上一扔,慵懶地伸了個腰,“我去洗澡了,你別瞎偷看。”
季晟立刻保證道:“我不瞎看,我正面看。”
“不口嗨會死呀?”沉霞當然知道他沒這個膽子,沒好氣地懟了句。
季晟嘿嘿笑了一聲。
沉霞拿著睡衣睡褲去浴室洗澡了。
一開始季晟還沒瞎想。
可一會兒之后,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季晟不由看去,可以看見隱約有個人影在晃動,他心頭一跳,忍不住有點口干舌燥,思想也不純潔了起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她現在還在里面洗澡。
如果我現在想做點什么會怎么樣呢?
然后,季晟就像想到了一個刺激的畫面——手里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算了。
別想那些了。
季晟強迫自己不去想,可眼睛就是不爭氣不停地朝著浴室方向瞥去。
十幾分鐘后,頭上裹著一塊毛巾的沉霞穿著睡衣出來了,兩只光腳丫子踩在拖鞋上,露在空氣里的腳踝那么精致。
季晟眼睛不停地看去。
沉霞也發現了,趕緊把睡衣領子拉拉緊,兇巴巴道:“看什么看?”
季晟也知道這么不禮貌,可眼睛就是挪不開啊,他砸了咂嘴道:“你裹得這么嚴實我能看到啥呀?嗨,瞧你小氣勁。”
沉霞被他氣笑了,沒好氣道:“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穿就大方了?”
季晟:“…”
尼瑪,你能別說的這么勾人好不?哥們兒真會亂想的。
他不敢再和沉霞說下去了,生怕待會真的按壓不住心頭的沖動,急忙道:“我去洗澡。”
沉霞沒理他,自顧自找吹風機。
季晟看她出水芙蓉的樣子心頭有火,為了不讓自己犯錯后悔,他趕緊進了浴室里面,想洗個澡清醒一下。
誰知道浴室里全是沉霞剛才洗完澡殘留的香味。
這下子季晟更難受了啊,好幾次他都恨不得沖出去對沉霞做點什么。
最后還是按耐住了。
洗完澡出來,沉霞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了。
季晟無語地看著她,“真讓我睡地上啊?”
沉霞翻白眼,“你還想和我一起睡呀?想得美!”
季晟無奈,只好打電話給前臺,讓再送來一床被子。
一會兒之后,被子送來了。
他在床不遠處打了個地鋪。
沉霞可沒有因此就放松警惕,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是嘴里有一搭沒一搭和季晟漫無邊際聊著。
漸漸的,夜深了。
“我熱,你把空調打涼一點。”
“大小姐,我對著空調口呢,又睡的地鋪,你想半夜里凍死我嗎?”
“我不管,你打涼點。”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二十二度可以了吧?”
“嗯,你快睡。”
季晟懶得搭理她,抱著枕頭就呼呼睡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著的季晟被冷氣吹得手腳冰涼,迷迷煳煳他卷了好幾次被子都沒用,伸手去摸空調遙控器又摸不到。
最后他實在凍的不行,又困得睜不開眼睛,索性就抱著被子來到床另外一側睡下了,這邊冷氣不怎么能吹到。
季晟繼續睡覺。
一小時…
兩小時…
可能天快亮了吧。
突然,睡熟中的季晟感到有什么東西掉下來滾自己身上了,有點沉,壓的他喘不過氣。
睡得正香的季晟想要伸手推開,可是手剛伸過去之后,他忽然聞到了一股香氣兒。
怎么有女人香氣?
季晟腦袋一下子清醒了,立刻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沉霞裹著被子就壓在自己被子上面呢。
我去!她怎么滾下來了?
雖然季晟很想趁機做點什么,可是他一想到沉霞要是醒了見到這副模樣,不得以為自己犯罪啊?到時候再鬧騰起來,自己不得吃官司啊?
大事不妙!
季晟滴答一聲汗從腦門流了下來,慌忙想要挪開身子。
可這一下,卻把沉霞給弄醒了!
完了!
壞事了!
季晟臉都綠了啊,他甚至都想到了沉霞拿起電話報警的樣子,然后自己百口莫辯被抓進去。
這一刻,季晟想起了他的祖國,想起了他遠在他鄉的父母,想起了他失散多年的孩子…好吧,藝術夸張一下。
反正他是嚇得不輕就對了。
季晟是一動不敢動了,盼著奇跡出現,盼著沉霞沒有發覺繼續睡覺能自己挪開身子。
可沉霞還是半迷煳醒了,季晟也已經做好了挨打和解釋的準備,可是…事態的發展卻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子!
“嗯?”沉霞發出一聲。
季晟大氣不敢出一下,兩只手僵硬地抓著地上的被子。
沉霞砸了下嘴巴,“干什么呀?”
季晟不知道怎么回答,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別鬧,睡覺,困著呢。”沉霞低語了一句。
季晟本來全身緊繃準備承受沉霞的怒火了,沒想到末了卻得到這么句話,頓時整個人懵了。
這是默許了嗎?
然后呢?然后怎么辦?
季晟真不知道,沒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