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劍氣,仿佛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從那赤紅色的墻壁上一穿而過。
比起第一次的艱難,這次顯得容易的多。
出現了縫隙,徐瑞心中一震,借助空明神樹的空間之力,把本命傀儡徐玄都周圍的空間壓縮到極致,從縫隙中穿了出去。
落地一看,周圍是熟悉的大殿。
大殿中央是一尊熟悉的銅蓮花。
而銅蓮花上,一只通體乳白色的大海螺載沉載浮。
這海螺大有一丈,表面生滿尖錐狀的凸起。這些成人手指大小的凸起上,生著澹紫色的花紋。
當然,以徐瑞的見識,一眼便看出,這些花紋,實際上是靈紋。
“天生靈紋,這海螺的原身,至少也是道種。”
天生靈紋就是神通的表象,聯想那浩大的黑暗,至少也是五品神通才有的威能。
簡單打量片刻,揮動斬龍劍,犀利的劍氣,很快斬斷了海螺跟陣法之間的聯系。
伸手一招,大海螺落入掌中。
觸碰間,金手指顯化。
“彌天法螺,六品中等。”
在里面留下自己神識印記后,徐瑞臉上露出一絲驚嘆。
這法螺不愧‘彌天’二字。
內部的黑暗空間足足有三十萬里之巨。
而且內生一股旋轉之力,只要進入其中,不管你怎么飛,都是圍繞著海螺打轉,永遠也飛不出來。
除非有類似徐瑞空明神樹這種可以空間定位,或者同樣玄妙的手段,否則根本別想找到邊界。
而且這海螺中沒有靈氣,不斷消耗法力的結果就是直接累死在里面。
最后,這彌天海螺本身也極為堅硬,可以硬抗六品中等的紫府重寶。
法力一催,徐昆侖和徐不周從中飛了出來。
看著被斬龍劍斬出來的傷痕,徐瑞心中一動,滾滾靈機被法螺吞吸。
強悍的吞噬之力,居然比徐昆侖的嚼鐵大法還要強悍幾十倍。
前后不過半個時辰,那劍痕已經恢復如初。
對紫府重寶而言,只要不是破壞性的大傷,或者外界靈氣衰落的太厲害,基本不會讓它跌落品階。
“真是好寶貝。”
徐瑞把玩良久,才頗為不舍的把它收入丹田。
這彌天法螺內部空間巨大,又蘊含驚人的捏拿之力,是收人拿物,裝載乾坤的好東西。
三十萬里的空間,足夠裝進去十幾個地球。
除了天璣殿后,緊接著便是天璇殿。
徐瑞沒有著急讓三尊本命傀儡進去,而是先讓他們打坐恢復了法力后,才準備繼續。
剛要進去。
突然收到了蜃龍傳訊。
“老爺,再有一月就是法會開始之日,還請早些回來。”
“一個月?”
徐瑞掐指一算,心中暗嘆了口氣。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
從他進入這碧蓮洞天,到祭練二龍鐘,再到闖天權、天璣兩座大殿,已經過去了近一年時間。
當努力做事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看了眼宏偉的天璇殿后,徐瑞收回腳步。
法會的事他籌謀了三年,便邀天下強者,不可能作廢。
“反正這碧玉蓮花秘境在這里也不會跑,等我法會結束之后,再來也不遲。說不得還能讓我的實力更進一步。”
念頭落定后,便催動空明神樹洞天,打開空間通道,讓徐玄都回了天柱山神劍峰。
留下來的徐昆侖和徐不周,也沒有離開。
盤膝坐下來,借助這里遠超外界的靈機增長修為。
若是萬一法會上有人不老實,他們也能及時增員。
至于徐瑞本尊。
心中一動。
頭頂再次現出空明神樹的投影,枝繁葉茂,玄奧非凡的空明神樹,陡然灑下一道靈光。
前方空間破碎,一個空間通道很快出現,而這空間通道的另一頭路便是碧玉蓮花秘境。
雙方打通后,滾滾靈機如海潮般涌了進來。
徐瑞沉浸在這豐沛的靈機中,臉上露出享受之色。
對于空明神樹而言,內部洞天的成長,也就代表著它再不斷成熟,威能不斷提升。
所以,靈機之豐厚,幾乎是空明神樹洞天兩倍的碧玉蓮花秘境,決然不能錯過。
“這羊毛可要多薅一點,若是能吞并那就再好不過了。”
另外,除了薅羊毛,加速空明神樹洞天的成長,徐瑞還有削弱碧玉蓮花秘境的意思。
否則,最后天樞殿中的壓軸之物,絕無可能落在他手里。
要知道,這寶物既有可能是他從未見過的上等紫府重寶。
太珍貴了。
只要碰到,絕無放棄之禮。
時間一點點過去。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天柱山神劍峰,這個在修行界原本沒什么大名的地方,成了攪動天下風云的中心。
北冥真君徐玄都。
也隨著這次法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
一道靈光從遠處疾馳而來。
在這靈光包裹中,有老中青,三位同樣身穿青色長衫,氣度雍容的男子。
老者和中年人站在身后,而那羽扇綸巾,仿佛王孫公子般的年輕人則站在最前面。
“太師叔,這徐玄都一呼百應,這次可著實出了一個大風頭。”老者開口道。
“是啊,太師叔。聽說這次修行界有名有姓的大勢力,除了向來不理俗事的天機閣外,連海外方丈仙宗也派人來了。修行界可有些年沒這么熱鬧了,北冥真君徐玄都這次可是聞名天下,若是他趁機在天柱山神劍峰立下道場,說不得修行界又會增加一個大宗門。”中年人微笑道。
“一件下品紫府重寶,一個已經養成的洞天種子,還有六品上等的靈果和靈藥,沒有哪個宗門能抗拒這些寶物的誘惑。至于說立下宗門?呵呵,徐玄都若是想立下大宗的話,就不會把滅仙叉和洞天種子賣出去。”
老者和中年人認同的點了點頭。
對任何一家宗門而言,紫府重寶都是鎮壓氣運的存在,只要拿到手,絕不會賣出去。
而洞天種子更是非同凡俗。
只要培養起來,便可作為宗門退路,保證宗門衰落的時候,不至于被敵人滅宗。
是門派傳承的根本所在。
不過培養洞天太麻煩,需要耗費太多資源。
除了有志于建立家族,或成立大宗門的人,修士不會費心弄這種東西。
“太師叔,前面就是天柱山神劍峰了。”
中年人提醒道。
青年人點了點頭。
“咦?沒想到還有人走到了我們前面。”
老者和中年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道強盛的遁光,落進神劍峰。
“走,我們也過去看看。”
青年人一催法力,本就快速的遁光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層。
很快便到了神劍峰。
剛剛落下的人,感受到法力的波動,也轉頭看了過來。
“伯允公,是天河劍派的人。”
一個身穿白色儒袍的年輕人開口道。
話音剛落。
遁光落下。
雙方彼此打量起來。
站在最前面,身穿舊儒袍,頭戴綸巾,下頜留著短髯,仿佛村塾教書先生的老者微笑道:“未曾想來這天柱山還沒見到正主,到是先碰到了郭道友。”
“郭嵩陽見過伯允公。”
雙方互相見禮。
“未曾想一場法會,居然勞動伯允公親自出面。”郭嵩陽道。
“我嵩陽書院離這天柱山不遠,正好老頭子閑著沒事,正好來此轉一轉,也見見修行界新崛起的后起之秀。”
郭嵩陽剛要開口,敏銳的神識瞬間察覺到了越來越強烈的靈氣波動。
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很快便看到西方一道澹金色的佛光,正風馳電掣而來。
郭嵩陽的神色冷澹了幾分。
“今日還真是熱鬧,連羅漢寺的禿驢們也到了。”
“阿彌陀佛,郭施主何故出言不遜。”
話猶未落,佛光墜地,現出兩個和尚。
最前面一個,身穿青色僧袍,臉型清瘦,手里拿著一串二十四粒佛珠穿起來的持珠。
簡簡單單,除此之外,再無多余裝飾。
到是他背后那個和尚,身高九尺,手持降魔杖,豹頭環眼,肌肉虬結,恍如金剛羅漢臨凡,氣息逼人。
郭嵩陽冷哼一聲,“法智,你不是閉關了嗎?怎么也跑到這天柱山來了?”
羅漢寺在北方括蒼山。
而天河劍派則在北方云瀾江環抱的巫山。
雙方雖然隔著三千里,但對于大宗門而言,這個距離實在算不上遠。
所以雙方之間為了爭奪資源,沒少發生齟齬。
彼此間的關系自然差的很。
“…平日里口口聲聲四大皆空,這真碰到寶貝了,也不見你們‘空’,反而比我這俗人跑的還快,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聽在耳中,那手持降魔杖的壯碩僧人不由面現怒色,剛要發作便被前面的法智和尚攔了下來。
“阿彌陀佛,我佛門自有法度,不需要郭施主指手畫腳。而且這里可是天柱山神劍峰,不是巫山天河峰。郭施主在此大放厥詞,又把此地主人置于何地?”法智不軟不硬道。
郭嵩陽冷哼一聲,他又不傻。
怎么可能口出無狀得罪此地主人?
“法智,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奸詐。”
“阿彌陀佛,郭施主對貧僧誤會太深。若是放下成見,我與施主定然可以化干戈為玉帛,甚至成為摯友也說不定。”
“算了吧,我可不想有你這樣的朋友。”
話落,帶著門人弟子大步朝山頂走去。
“我們也走吧。”
老儒朝法旨點頭示意后,便帶著門下之人,順著山道朝山頂而去。
嵩陽書院雖然跟羅漢寺沒什么大矛盾,但彼此教義不合,隔得又遠,也沒什么交情。
看著他們的背影,法相目光連閃,但神色上卻看不出喜怒。
“師伯,天河劍派的人欺人太甚。”
龐大和尚悶聲道。
“一群不知教化的野蠻俗物,不必理會。”
“是,師伯。”
“我們也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