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金湖城城頭冒出的黑煙讓這片山清水秀之地沾染了戰火煞氣。
淮軍在恢復體力后,在第二天再次開始攻城。
火光,箭雨。
城頭上的士卒在不斷的轟擊下不斷的凄厲慘叫,不少士卒被轟飛城墻,摔在地上直接變成了一灘爛泥。
和昨天的情況一樣,淮軍的攻城器械十分精良,只憑拋石車就把金湖城的守軍壓制的士氣不斷降低。
充當先登的兩千精銳在河岸上列陣,他們面上露出些許緊張,但更多的是對立功的迫切。
淮軍對軍功十分看重。
軍隊士卒想要晉升,賞賜、田地、宅院,都需要功勞在身。戰場上只要立下功勞,就算受傷殘疾,回去后也能在各處縣城內謀取一個不錯的職位。
所以即便昨天攻城的時候,死了數百士卒,今天攻城的士卒也沒有絲毫懼怕。
穆春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后目光朝著不遠處的一個男子看去。
“傅友德,這個名字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從那聽過…”
穆春在泗洪的時候,也看了不少史書,不過他畢竟出身草莽,對于讀書不感興趣,只是勉強看了幾本書,能看懂軍令和兵書就放下了讀書。
其中的史書,他重點看了宋史。。
至于其他年代的史書他沒有翻看。
所以他對于傅友德的來歷并不清楚,能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還是因為汪廣洋、胡惟庸、費聚和陸仲亨這些明初功臣先后來投。
他不經意間從某個士子口中聽到的。
穆春對傅友德的來歷不了解,但能隱約感覺到,對方氣勢強橫,目光仿佛雄踞山林的猛虎,天空翱翔的雄鷹…
至少也是五階之上的大將!
軍中將校,除了軍功之外最看重的便是實力。
傅友德昨天在校場輕描淡寫的擊敗了幾個千戶,展現出高人一籌的強橫實力,所以張璘在這次攻城的時候,讓傅友德進入先登陣列攻城,沒有人提出意見。
也沒有人說這么做壞了規矩等等。
“殺!”
就在穆春心中念頭轉動的時候,后面便傳來擊鼓攻城的號令。
兩千多精銳,勉強在比較狹窄的城門外的河岸匯聚,聽到號令,齊齊的發出沖天的吶喊。
箭雨再次覆蓋,在箭雨呼嘯而出的同時,先登士卒朝著城墻方向飛奔,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持著長刀,為后面扛著云梯的同伴做掩護。
穆春瞳孔一縮,他看到傅友德的身影陡然消失。
下一刻。
傅友德便已經來到了城墻下面,順著云梯便登上了城墻。
“好快!”
穆春忍不住的驚呼一聲,以他的速度在沖到城墻的時候,城墻上的守軍早已做好了準備,而傅友德登上城墻的時候,城墻的守軍連滾木礌石都來不及扔出。
轟隆!
城墻上爆發出強烈的罡風,傅友德簡單的劈砍橫掃,就在城頭清理出大片區域,但凡被罡風卷動的士卒,像是下餃子一樣被掀飛城墻。
“來人,殺了他!”
“放箭!快放箭!”
在城墻上督戰的輔公佑看到了這一幕,立刻嘶聲大叫,指揮手下的大將前去解決這突然登上城頭的強敵。
傅友德登上城頭后,目光只是一掃,就敏銳的捕捉到了輔公佑的身影。
在戰場上,他的戰場嗅覺甚至比王景、羊侃更強。
根本不用怎么思考,只要心中一想,就能本能的發現敵軍主將所在的位置,還能發現敵軍軍陣中的破綻。
唰唰唰!
城頭的守軍按照輔公佑的命令,不惜誤傷周圍的同伴,齊齊的射出箭矢。
但數十箭矢呼嘯而至的時候,還未射到身上,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開,這是傅友德的護體罡氣。
他的罡氣運轉全身,尋常箭矢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找死!”
傅友德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伸手一抓,地面的一根長槍便落在手中。
罡氣裹著長槍,恍如雷電閃過,一道電光撕裂虛空,擋在電光之前的數十個士卒直接被撕裂。
下一刻。
長槍所化的電光就已經穿過輔公佑的胸膛,在他身上穿出一個冒著焦煙的窟窿。
在強大到一定程度的實力下,金湖城的數萬士卒,嚴防死守的城墻,還有護在周圍的精銳親衛,都沒辦法保證輔公佑的安全。
他的命運,在登上城墻督戰遇到傅友德之后,結果就已經注定。
“輔公佑已死,還不速速投降!”
傅友德爆喝一聲,罡氣震蕩,聲音能傳遍整個城頭。
城頭上的其他守軍在看到輔公佑的尸體后,士氣瞬間降低到極致。
嘎吱!
片刻后,穆春帶著其他先登士卒打開了城門,開始迅速的接管城墻,然后張璘指揮其他兵馬開始入城。
城內還有許多敗兵亂竄。
輔公佑麾下的左游仙也沒有看到蹤影,應該是看到城墻的情景及時的逃了。
不過。
他逃也逃不了多遠,張璘只用一部分士卒看守城池,然后便派穆春帶著本部兵馬,追擊那些逃竄出城的敗兵。
順便給附近塢堡村鎮傳遞消息,讓這些塢堡村鎮老老實實的降服。
“傅兄勇武,在下自愧不如啊!”
按照規矩隨口吩咐了安撫百姓,鎮壓城池的事情后,張璘便主動的來見傅友德。
他的臉上帶著贊嘆之色。
尋常士卒只知道傅友德很厲害,登上城墻片刻間就斬殺了輔公佑,幫助大軍攻下了城池。至于傅友德的實力在什么層次,以他們的眼力便無法看出了。
張璘好歹是踏入了五階的武將。
他自認為自己在淮軍之中,論實力能排在前五,但讓他代替傅友德攻城,也做不到這么干脆利落。
能直接找到輔公佑的位置,并隨手將之擊殺。
他覺得,傅友德的實力絕對超過了五階,和淮軍的眾多將校相比,應該和羊侃是一個檔次。
對于這種等級的強者。
張璘就算心中再是傲氣,也不會有絲毫怠慢。
他態度十分的客氣,以淮軍大將的身份,稱呼傅友德為兄。并保證親自派人,把傅友德送到老子山大營。為對方請功!
“將軍客氣了,若不是將軍,豈有我立功的機會?”
傅友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