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景預料的一樣,伴隨著滾滾悶雷的馬蹄聲,數百慕容氏騎兵轟然而至,慕容氏似乎放棄了攻打乞活軍,把核心精銳盡數調到了北面。
粗略計算,北上的騎兵大概有三百余。
他們在看到嚴陣以待的廂車陣后,沒有貿然的進攻,選擇后退數里下寨。
“主公!”
在慕容氏騎兵出現后,穆弘也帶著數十騎返回。
回來之后穆弘便第一時間前來稟報自己出站后的詳細經過。
在王景發兵攻打慕容氏后,穆弘就率領五十騎充當開路先鋒,防止慕容氏騎兵探子窺視兵馬的動向。
他率領騎兵斬殺了不少胡騎,完成了王景的軍令。
“派去乞活軍的人回來了沒有?”
王景問道。
穆弘回道:“屬下已經按照主公的吩咐,派人將書信送到冉亮手里,冉亮說只要主公率兵趕到城外,他就出城和主公內外夾擊…至于擊敗慕容氏之后如何劃分地界,他沒有回應!”
“到了城外之后再出城?他這是不相信我啊!”
王景嘿然笑道。
一旁的朱武說道:“乞活軍也有可能是折損太大,所以冉亮不敢冒險!”
王景搖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不敢冒險?不敢冒險還想爭霸?
歷史上沒有任何人,尤其是開國皇帝能順風順水的奪取天下的。
即便是在所有人眼中像是開掛般順遂的劉秀,在起兵造反的時候,兄弟侄子侄女嫂子妹夫之類的親眷死了一大堆。
即便如此,昆陽之戰的時候劉秀也敢親率數千精銳主動對數十萬大軍發起進攻。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
冉亮只想著不敢冒險,想要等到王景趕到城外,有七成以上勝算再出手。
可惜,在這方世界他的氣運還不足以讓敵人降智變成腦殘。
當初在乞活軍的時候。
王景還感覺冉亮能親自沖陣,能帶兵練兵,腦子也不糊涂,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但現在看來,他只是一個出色的校尉,合格的將軍。
永遠也無法成為人主,也無法成長為名將!
在戰場上,當你感覺到自己有七成勝算的時候,敵人同樣能感覺到。
可能你有一兩次大獲全勝的戰績,但更多的時候,是敵人不按設下的計策、陷阱走。
“主公,乞活軍若是不出城纏住慕容氏的一部分兵力,讓慕容氏的兵馬盡數北上,對我們很不利啊!”
麥鐵杖突然說道。
他是步軍副千戶,按照軍中職位,他地位僅在王景之下。是王景勢力的核心人員,所以有資格在議事的時候發言。
朱武這時候也皺起了眉頭。
在出兵的時候他就派人去聯絡乞活軍,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回音。
所以不久前,王景讓穆弘在清掃對方探哨的同時,派人再去送信。
冉亮給出的答復,并不能讓眾人滿意。
若是按照出兵前的計劃,乞活軍會在城下纏住慕容氏的一部分兵力,減輕東湖軍的壓力。
現在好了,壓力全在東湖軍身上。
“算了,不說他們了,既然乞活軍縮在城內不出來,那就讓他們在城內等著!”
“這些天他們和慕容鮮卑不斷拼殺,血流的也夠多,為我們的壯大提供了時間,只憑我們的兵馬,也能擊敗慕容鮮卑!”
王景隨意說道。
朱武、麥鐵杖包括穆弘在內,他們聽到這話雖然表面附和,但心中有些不以為然。
他們不是不聽王景的話。
而是他們認為乞活軍和慕容氏廝殺,為的是成為這片區域的霸主,雙方廝殺本來就和東湖軍無關。
就算乞活軍擋住胡人,為東湖軍壯大提供了時間。
但東湖也付出了代價啊,這些天來,糧草軍械等物資,可是沒少向乞活軍的城池運。
乞活軍和東湖軍結盟,東湖軍提供糧草軍械,誰也不欠誰,嚴格說來,東湖軍還吃了點小虧。
現在可好。
東湖軍主動出兵,準備幫助對方擊敗胡人,結果乞活軍龜縮不動!
怎么都有些說不過去吧?
王景注意到了眾人的神色,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他也能猜到冉亮和乞活軍的高層在想什么,乞活軍無非是認為自己這些天犧牲的夠多,他們在前方和慕容鮮卑殺的你死我活。
結果后方有人飛速壯大,風生水起,甚至擊敗了梁山水寨,飛快成長甚至超越了他們。
王景如果以心換心,把自己當成冉亮,肯定也會對東湖軍生出嫉恨不滿。
若是有機會,乞活軍恨不得直接殺了他,讓東湖軍煙消云散。
現在。
冉亮和乞活軍的大部分高層,都在盼著王景和慕容鮮卑兩敗俱傷呢!
對他們來說,王景和胡人兩敗俱傷才是最好的選擇。其次才是和王景聯手共同覆滅胡人。
有能獨自占據這片地界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王景能想明白這點說明他這些天成長許多,已經不再是源世界的普通青年,有了類似歷史上梟雄霸主的幾分心機。
“爭霸天下,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想要勝過那些歷史明君、梟雄霸主,就要不斷的吸取教訓,每想明白一件事,就成長一分!”
“若是成長的速度太慢,就會成為那些梟雄霸主的墊腳石!”
王景心中感慨。
幸好他天賦不錯,尤其是在開啟洞察天賦和慧心天賦的時候,兩大天賦加持,讓他處于無比冷靜,清凈智慧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他心念如電,能清晰迅捷的感應到他人的惡意,以及針對他的算計。
洞察天賦,讓他洞察先機,心機如發。
慧心天賦,讓他學習能力瞬間提升數倍,無論是功法技能,還是心機謀算,都是如此。
也只有這樣的天賦,才擔得上母星的祝福。
兩個時辰后。
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從遠處響起。
王景立即看去,只見南面涌現黑壓壓一片的人,他眼神銳利,能看到這些人都是慕容氏裹挾的流民百姓。
流民的數量,只剩下三四千人。
其中青壯被編成步卒,大約七八百人,握著削尖樹干所制成的木矛,無論是流民還是這些步卒,一個個都神色呆滯,沒有多少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