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辰坐在涼亭里喝茶,不一會兒,福來就帶著一個看著好像還不到三十歲的男人過來了。
抬頭一看,不得不說,這家伙跟眼前的張昌宗一樣,若是放在一千多年后,僅憑這張臉就能日進斗金。
哪怕演技差點都沒事兒,終歸會有大量的顏粉為他們買單的。
這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一眼就能看出細心打扮了一番,別的不說,就單說這外形,絕對能讓不少女人為之著迷。
而且這兄弟倆身高也都不差,身形極為挺拔。
可以說,若是現在李月辰將貴族女子都叫來公主府,這倆貨絕對是搶著被包養的那種。
“下官張易之,見過公主殿下!”來到涼亭前,他連忙行禮。
“免禮。”李月辰端起茶杯,上下打量了一下,“說起來,前些時日本宮便讓他叫你了,為何當時不來呢?”
張易之微微搖頭:“此乃確實是殿下誤會了,并非下官不愿來,實乃當時公務纏身,無法抽身前來,還望殿下恕罪…”
這借口簡直是爛到家了,你一個弼馬溫能有什么纏身的公務?李月辰內心吐槽。
當然這都無所謂了,李月辰輕輕站起身道:“你阿弟說,你也善音律,倒不如就在此展示一下如何?”
“下官遵命!”
張易之答應一聲,二話不說,從后腰抽出洞簫,放在嘴邊準備吹奏。
李月辰觀察了一下,這家伙身上不止這一種樂器,還有一桿尺八。
尺八是一種竹制的吹奏樂器,長一尺八寸,故稱為“尺八”,比起洞簫,這玩意兒的聲音要渾厚一些,而且音色之中帶著殺氣。
至于洞簫就不一樣了,不但能用竹子和木頭制造,甚至如果有錢的話,還能用玉石來做。
眼前張易之這一根是用木頭制作的,不過漆色做的很好,看著就很高級。
當音樂響起的一瞬間,原本低頭喝茶的李月辰突然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了過去。
本以為他吹奏這個時代的傳統樂曲,沒想到居然是這幾天李月辰跟樂師們排練的曲子。
不得不說,這家伙倒是確實會拍馬屁,而且音樂方面也的確不差,至少在他吹奏的過程中,李月辰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誤。
而張易之看到公主突然抬頭看他,更是感覺已經穩了,于是更加賣力的吹奏起來,甚至身體都已經開始隨著音樂搖晃了。
李月辰微微笑了笑,繼續端起茶杯喝茶,等著他吹奏完畢。
一首曲子時間也不長,幾分鐘后就吹奏完畢了,李月辰放下茶杯,“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公主都鼓掌了,站在身邊的福來也抬手跟著鼓掌。
張易之覺得這事兒已經穩了,看到公主鼓掌,連忙行禮:“謝公主…”
“哎呀,不得不說,你二人兄弟關系倒是真不錯!”李月辰打斷了他的奉承。
“額…謝殿下夸獎…”
雖然不知道好端端的夸他們兄弟倆的關系是什么意思,不過兩人還是連忙行禮謝恩。
李月辰站起身,看著張昌宗道:“那好,你阿兄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哎?”
張昌宗一愣:“殿下為何要我回去?”
“你這不是把機會讓你阿兄了嗎?那你自然就可以回去了。”李月辰回答道。
“這…”
這下子張昌宗徹底愣住了:“殿下只要一人嗎?”
李月辰一臉遺憾:“說實話,你兄弟二人都非常優秀。但如今軍隊財政并不寬松,名額都是死的,多一個人,就要多一份軍餉,本宮手里也沒有余糧啊!故此你兄弟二人,只能要一人了!”
“可是殿下…”
“好了,事情結束了就回去吧,本宮后續還有其他事情,就不留你們了!”李月辰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起身就要離開。
張昌宗急切的開口道:“殿下,小人事先并不知情啊!”
“嗯?”李月辰扭回頭,“你不知情?福來,你沒有通知到嗎?”
福來連忙行禮回答:“這…奴婢忙碌,一時之間給忘了,還請殿下恕罪!”
作為從小照顧李月辰長大的人,福來反應很快,跟她配合的默契無比。
“你說你,讓你通知的事情都能忘了,還能做些什么?”李月辰教訓了一句,“還不賠禮道歉?”
“是!”福來連忙答應一聲,然后從懷里掏出兩顆小金豆子就往張昌宗手里塞:“此時是咱疏忽了,張郎不要介懷…”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而旁邊的李月辰就跟沒看見似的。
金豆子當然沒人不想要,但張昌宗看到福來的表情就知道,今天他要是敢要這錢,明天這位福公公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整自己。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福來是個太監沒錯,但那是公主的貼身太監,別說他個樂師,就算是想整張易之都是易如反掌。
所以這錢是絕對不敢要的,連忙推辭起來。
看到張昌宗不敢要,福來滿意的笑了笑,隨后在萬不得已之下只能收起了金豆子。
一旁的李月辰就跟沒看到一樣,自顧自說道:“那這樣,你兄弟二人在此商量一番,商量完今日就去兵部辦理軍籍。得出結果來找本宮就行。”
說完,她直接自顧自的回房間里去了,福來也連忙跟在后面,只留下了張氏兄弟二人。
別人面對這種情況怎么樣不好說,但對于張氏兄弟這種極為真實的人而言,八成肯定會因為爭搶這個位置而反目的。
更何況李月辰沒給他們回去商量的機會,而是現在必須馬上要結果,根本不給他們仔細思考的時間。
至于這兩人反目之后最終會是誰來,對她而言都無所謂。
反正只是要個樂師而已,文工團的待遇確實不錯,但大多數情況下是很難升職的,這些人進了軍隊之后也都是士官軍銜,若是將來一路干到退休,或許退休之前能混個上士軍銜。
當然如果在戰爭時期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前線為將士們加油打氣,或許能混到軍士長級別。
回到房間里的李月辰在桌前坐了下來,開始給便好的曲子填詞,福來在旁邊幫忙磨墨。
李月辰一邊寫一邊喃喃自語著:“吾輩軍中人,有何不同處,只因我等皆身披榮耀與軍裝…這里是不是不太好呢…”
而在外面的院子里,張氏兄弟正在討論著誰能進入軍中。
新式軍隊待遇有多好自然不必多說,兄弟倆都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六郎,你還年輕,將來仍然有機會,聽阿兄一句,此次為兄先進去。將來穩定下來,也好讓你也…”
張昌宗直接打斷了他畫的餅:“這些年,阿兄靠著門蔭進入宮中,做尚乘奉御,可曾想過我?又可曾為我提供半點幫助?反而是此次我主動提出讓阿兄過來,事事想著你。但如今只有一人能進,阿兄還要剝奪我的資格?”
這話說的張易之感覺臉上有點火辣辣的,但這種事兒不能承認啊,不然豈不是成了兄友弟恭的反面教材?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有反駁的地方,這么多年來,確實沒有主動幫過他什么,反而是有事兒的時候經常麻煩他來幫忙。
說起來挺對不起他的,可這次只有這么一個機會,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過。只是讓弟弟進去,誰知道他能不能混出頭,萬一多年之后仍然只能是個樂師,那自己豈不是要白等?
“總之,此次讓為兄先去,你…”
“阿兄此話說著不覺害臊?如今阿兄好歹有官身,我卻是個樂師,難道阿兄就不想讓我好過?還是說覺得我走了,有麻煩事就無法讓我繼續幫忙了?”張昌宗大聲質問道。
“混賬!”
張易之突然大吼一聲,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弟弟臉上:“你敢如此跟為兄說話?”
突然被打了一巴掌的張昌宗有點發愣,隨后便對他怒目而視:“你哪里像個兄長了!”
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沖了兩步,直接將張易之撲倒在地上,隨后動手毆打起來。
他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說著:“自幼你便如此!有麻煩都推給我,有好處自己拿!阿爺給的吃食都自己拿去,還騙我的。自己闖禍與阿娘說是我…”
這么一動手,似乎多年的積怨都涌上了心頭,不斷的揮舞著拳頭。
然而張易之從小身體就比他要好上不少,擋住他拳頭的同時,一翻身就逆轉了形勢:“你居然還敢跟為兄動手!”
屋子里,福來聽到外面的喊叫聲,眉頭一皺,就打算出去看看。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又折返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殿下殿下,打起來了…”
這年頭沒什么娛樂手段,看人打架也算是打發時間的好方式了。
“嗯?打起來了?我也看看…去給我開個罐頭!”李月辰直接放下筆來到了窗邊坐下。
“是!”
不一會兒福來拿來了罐頭,李月辰往碗里倒了一半,另一半遞給他讓他吃。
福來連忙行禮:“謝殿下賞!”
“別廢話,你也坐下,慢慢看!”李月辰擺了擺手,“對了,一會兒他們打完了記得去將血跡清理一下,別讓阿姐和婉兒回來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