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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 看看斤兩

  次日天明,龐佳芬整飭著衣衫,從臥房里跑了出來。

  童青秋在門前站了一夜,只聽房間之中慘呼之聲不斷,便知龐佳芬受苦了。

  “龐姑娘,你受委屈了,拙荊就是這個脾氣,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以后就不要…”

  童青秋以為龐佳芬徹底放棄了。

  龐佳芬急著出門:“官人,我要去見公主,中午不回了,晚上回來吃飯。”

  官人?

  吃飯?

  童青秋正當費解,龐佳芬已然離開了府邸。

  “傻站著作甚,進來吧。”

  童青秋見了正廳,見夫人面頰紅潤,氣色甚好。

  “這姑娘是個好女子,就把她娶回家里吧,既是正經娶親,不能差了禮數,叫上親朋好友,體體面面擺上幾桌。”

  童青秋神情恍然,聽不懂夫人在說什么。

  夫人思索半響道:“想我當初嫁你時,連件新衣裳都買不起,擺酒那天,我也要正經穿一回嫁衣,和她一起跟你拜堂,這卻算便宜了你,當晚咱們三個一并洞房,我們姐妹伺候你一個。”

  童青秋站在原地,還是聽不懂夫人在說什么。

  龐佳芬一路飛奔去了蒼龍殿,待見了梁玉瑤,還沒等說話,梁玉瑤拿起一把尺子,對著桃子就打。

  “賤蹄子,賤蹄子!昨晚跑哪去了?我就是平時打得少了,看我不是閣主了,你卻也跟我猖狂起來!”

  龐佳芬急忙解釋道:“我去童家求親去了!”

  梁玉瑤聽起來更是惱火:“真不知羞臊,好好的姑娘家,求著給你人家做妾,你還有臉跟我說!童瑾答應了么?”

  “答應了!”

  “他家的母老虎容得下你?”

  “姐姐親口答應的。”

  “姐姐?這就叫上姐姐了?”梁玉瑤扔了尺子,冷笑一聲道,“既是嫁人了,紅衣閣的事情你也懶得管了,我再叫你來,怕也是多余了。”

  “殿下這是哪的話,屬下不管身在何處,紅衣閣都是我家,家里的事情比什么都緊要。”

  “算你有良心,”梁玉瑤嘆口氣道,“昨夜我和運侯商議過,今后能在紅衣閣做閣主的,只有兩個人選,一個是陶花媛…”

  “她不行!”龐佳芬打斷了梁玉瑤,梁玉瑤惱火,拿起尺子又打了兩下。

  “賤蹄子,越來越沒規矩!你且說陶花媛怎地不行?”

  “陶花媛原來就是咱們紅衣閣的人!”

  “這不正好么?她也懂咱們紅衣閣的規矩。”

  龐佳芬低聲道:“殿下,你忘了,當初為了和陰陽司撇開干系,咱們準備把陶花媛交給司禮監,這仇,她肯定沒忘,

  她的心性你也知曉,是個真正狠辣的人,若是她做了閣主,咱們姐妹哪還有好日子過?”

  梁玉瑤點點頭道:“這事情我記得,她既是不合適,咱們便換個人,你覺得林倩娘如何?”

  “林倩娘?”龐佳芬咂咂嘴唇道,“她這人倒是溫和些,可連個修為都沒有,姐妹們哪能服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哪個行?”

  龐佳芬思索半響道:“我覺得艷茹不錯,除了我,她跟著殿下的時間最長。”

  梁玉瑤冷笑一聲道:“你怎么不說你自己也不錯?”

  龐佳芬低下頭道:“我性子太毛躁,當不了閣主。”

  “石艷茹也不是什么精細人,她和你一樣,修為不高,心機不多,遇到朝堂上那些狠人,都是等著被耍的份。”

  龐佳芬甚是不滿:“林倩娘一天都沒在紅衣閣待過,總不能便宜了一個外人。”

  “便宜?”梁玉瑤苦笑一聲,“還得人家愿意才行。”

  侯爵府里,徐志穹正在和林倩娘、陶花媛一并吃酒,徐志穹說起紅衣閣的事情,陶花媛嗤笑一聲道:“那鬼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

  徐志穹道:“那就只能倩娘去了。”

  倩娘面露難色,她本想過兩天就去大乾舊土鉆研技法,對擔任紅衣閣主實在沒什么興致。

  陶花媛點點頭道:“這狐媚子倒正合適,與紅衣閣里的那般惡婦倒也般配。”

  林倩娘默然片刻,突然露出一絲嫵媚笑容,對著徐志穹道:“徐郎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說話間,她抓著徐志穹的手,轉眼看向了陶花媛。

  陶花媛剛喝半口酒,啐在了地上:“沒羞臊婦人,你知不知羞恥兩字怎寫?”

  說話間,院子里突然騰起一陣陰風。

  倩娘立刻握住腰間長劍,陶花媛笑道:“你怕什么?做了虧心事不成。”

  見徐志穹神情淡然,倩娘也放下心來。

  陰風散去,院子里出現一個人影,衣衫破損,發絲散亂,臉上帶著不少泥污。

  徐志穹趕緊搬來一張椅子,招呼那人坐下。

  “韓大哥,怎么來的如此匆忙?”

  韓宸來了。

  吃了兩杯熱酒,韓宸緩過神來,對徐志穹道:“兄弟,連通大宣和千乘的那塊土地,你說有缺口,沒有封死,我來來回回走了三次,沒發現缺口。”

  “沒有缺口?”徐志穹不太相信。

  韓宸拿來兩只碗,一雙筷子:“西邊是大宣,東邊是千乘,中間連著這塊土地,一線到底,沒有缺口!”

  韓宸的判斷絕不會出錯,可既然沒有缺口,兩國中間的大海怎么會有海流?

  韓宸又吃一杯熱酒道:“這事我也想了許久,我還坐船在海上飄了整整三天,確實有海流,海流十分湍急,

  起初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今我想明白了。”

  他把兩只碗擺好,把筷子架在兩只碗上:“兄弟,你看明白了么?”

  徐志穹搖搖頭道:“這和海流有什么相干?”

  “你再仔細看看,這快土地,是連接大宣和千乘的橋,他是橋,不是擋板。”

  徐志穹這回明白了,橋底下是空的。

  這塊土地下邊也是空的!

  “大哥,你是怎么想到的?”

  “瞎想的,不一定是真的,”韓宸拿出一本記事簿,把在大乾舊土上的見聞講述了一遍。

  他搜尋的非常細致,也進過不少山洞,但卻沒見過名家遺跡。

  按理說,那么明顯的一座山洞,他不應該錯過。

  徐志穹懷疑那座山洞可能關閉了,也許只能在特定的時間打開,又或許只會對特定的人打開。

  韓宸指著簿冊道:“我在那塊土地上,找到了一百多處水源,全都標記了下來,既然這塊土地下邊是空的,這水從何處來,卻又不得而知,

  還有,島上遍地是藤壺,這些藤壺不是地上長的,都是海里的東西,這塊土地不是突然生成的,原本應該在海底下,不知什么原因,現在冒到海上了,

  這么瞎猜也不是辦法,我這次回京城,是想多帶一些下水的法器,我說什么都得看清楚海下的狀況。”

  徐志穹勸道:“大哥,何必冒這個險?”

  陶花媛也勸:“韓師兄,你一個人斷然不能去,到了海下,諸多術法施展不了,好歹在陰陽司里多叫幾個幫手。”

  韓宸擺擺手道:“這是我私事,不該連累旁人。”

  徐志穹道:“且等我把京城諸事處置妥當,再隨韓大哥一探究竟。”

  “等不了!”韓宸連連搖頭,“這兩日卻把心都抓碎了,再若探不出個究竟,我卻活不下去,我來只為知會你一聲,一會拿上法器,我便走了。”

  眾人苦勸不聽,韓宸又吃兩杯酒,隨即啟程,臨行之時,韓宸對徐志穹道:“兄弟,適才在你門口,看見一個小廝在那監視,我見他沒什么手段,也沒什么修為,便沒有理會他,你要覺得這人礙眼,我走時且送他上路。”

  徐志穹笑道:“罷了,他從昨夜就在門口蹲守,想必是奉了刑部的命令,好歹同窗一場,且由他去吧。”

  韓宸隨即離去,為節省體力,他沒用法陣,直接走回了陰陽司。

  蹲在門口的劉德安,見韓宸走了出來,嘴角上翹,微微一笑,趕緊回了刑部衙門。

  等見了鄒順達,劉德安把事情講述一遍,鄒順達連連點頭道:“韓宸有皇差在身,不在運州辦差,私自跑回京城,還暗自去了徐志穹府邸,光這一件事,韓宸和徐志穹都脫不開罪過,趕緊把此事并報告給鮑大人。”

  鄒順達帶上劉德安去找鮑敬忠,鮑敬忠一聽韓宸去了侯爵府,打了個哈欠道:“韓宸和徐志穹交情頗深,偶有走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鄒順達愣了許久,懷疑自己沒說清楚。

  “大人,韓宸帶著皇差,回京城找徐志穹,往小了說,這叫擅離職守,往大了說,這是欺君之罪。”

  鮑敬忠擺擺手道:“韓宸修為高深,從運州到京城,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偶爾回來一趟,誤不了事情,咱們何必跟他計較?”

  鄒順達皺起眉頭道:“大人,咱們多搜羅徐志穹及其周圍人的罪行,這是蒼龍殿的吩咐!”

  鮑敬忠又打了個哈欠:“關鍵這也不算什么罪過,再等些日子,等找到些眉目再說,我困了,想睡會,你們先去吧…”

  鄒順達和劉德安訕訕走出了鮑敬忠的書房。

  鮑敬忠慨嘆一聲道:“這兩個蠢人還想著報仇,也不看看自己斤兩。”

  蒼龍殿里,貼身仆役來到梁玉申近前,低聲道:“首殿尉,梁季雄的人頭已經送到了大宣。”

  梁玉申點點頭道:“告訴他們,先保管好,而今還不急著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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